第189章 下水救人

  院外一陣喧譁，婉初扭頭一看，唐氏和大太太急匆匆地趕來。

  一見到嫻寧落水，大太太兩眼一黑，只覺得天旋地轉。周媽媽一見大太太這樣，一把拖住大太太，又嚷道：「九小姐，救救二小姐！」

  婉初咬著牙，也是一臉慘白。

  她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嫻寧和那林小姐原本都在池邊掙扎，可有人跳下來以後，嫻寧猛地推了一把那位林小姐，將林小姐推到那位陌生男子的身邊，自己卻因為這股推力，被推向池中央。

  就在這時，那陌生男子抱住林韻秋後，迅速朝著岸邊游來。林韻秋緊緊地抓著男子，不停地咳嗽著，臉上毫無血色。

  而嫻寧，在深水區越沉越深，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周圍的水仿佛要將她吞噬。

  大太太反應過來，幾乎跺著腳沖婉初叫道：「快，快把你二姐姐拉上來，不然我揭了你的皮！」

  大太太只顧跺腳罵人，可這北地，會游泳的人實在少之又少。眾人只是乾瞪眼，急得不得了。

  眼下池水就要沒過嫻寧的頭頂，盛行遠咬了咬牙，將身上大氅一脫，跳下水，朝著嫻寧的方向快速游去。

  唐氏驚呼一聲：「行遠！」滿臉焦急，抓著帕子死死地盯著盛行遠。

  盛行遠幾下就游到了嫻寧身邊，一把將已經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嫻寧帶進懷裡。又奮力帶著嫻寧艱難地爬上了岸。

  岸邊早就有丫鬟婆子守著。盛行遠將嫻寧托上了岸，已經力竭。幾個小廝忙手忙腳亂地將盛行遠拉上了岸。

  大太太和唐氏顧不得其他，撥開人群衝到各自的孩子身邊。

  嫻寧的身體像冰塊一樣冷，嘴唇青紫，雙眼緊閉，濕漉漉的頭髮貼在她慘白的臉上，已經是有進氣無出氣的模樣了。

  她的身體曲線在濕透的衣物下若隱若現，整個人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仿佛下一刻就會香消玉隕。

  盛行遠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張臉慘白無色。唐氏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快！去把府醫請過來！再去叫二奶奶過來！」

  發生這種事兒，府醫不敢耽誤，匆匆趕來，他蹲下身子，仔細地為嫻寧診脈。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眼睛緊緊地盯著府醫的表情。

  大太太也顧不上責怪婉初了，她眼睛紅紅的，滿是擔憂地看著嫻寧。

  婉初站在一旁，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可她也沒想明白，明明林韻秋都拉住嫻寧了，怎麼還能兩個人一起掉進水裡。

  府醫把了脈，皺著眉頭，緩緩說道：「二小姐身子本就虛弱，這一遭冷水的刺激，寒氣入體，怕是要好好調養一陣子。得趕緊送回房間，用熱湯婆子暖著，再喝些驅寒的藥湯。另外，二小姐似乎還受了驚嚇，得服一些安神的藥物。」

  唐氏又叫府醫給盛行遠把脈。這回府醫把得很快，道：「世子身子一貫康健。只要喝些驅寒湯藥就行。」

  唐氏念了句『阿彌陀佛』，叫下人們趕緊準備出三間屋子來，便把嫻寧和林韻秋，以及那位救了林韻秋的男子送進屋子。

  嫻寧被一個大力婆子背著，可渾身微微顫抖著，偶爾發出一兩聲微弱的咳嗽聲，那聲音有氣無力。大太太聽了，心都要碎了。

  到了嫻寧的房間，丫鬟們已經按照府醫的吩咐準備好了一切。

  大力婆子輕輕地把嫻寧放在床上，丫鬟們給嫻寧換上乾爽的衣服，又用熱湯婆子把她圍起來。

  大太太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嫻寧的手，眼眶泛紅：「我的兒，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嫻寧緩緩睜開眼睛，那眼睛裡還帶著驚恐和虛弱，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只是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母親...我好冷......」

  大太太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好孩子，府醫正在熬藥呢，喝了藥就不冷了。」

  唐氏顧不得盛行遠，也陪在大太太和嫻寧身邊。

  自家給大太太辦接風宴，居然辦得人家女兒落了水。若是出了事，還不在大太太身邊，這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唐氏擦了擦淚，道：「都是我的過錯。二小姐身子弱，這再一落水，可怎麼辦啊...」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大太太收了眼淚，惡狠狠地盯著婉初，怒道：「你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婉初心中雖有疑惑，可也只能老老實實將一切照實說來。

  「女兒本說，這裡距離外院有些近了。可二姐姐和林小姐都說帶了丫鬟，無妨的。後來兩人擠在一處餵魚。二姐姐要掉下水了，還是林小姐拉了二姐姐一把，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一起落水了。」

  大太太一拍桌子：「你也不知道拉她們一把嗎？！」

  婉初咬咬唇，剛想辯白，就聽嫻寧弱不禁風道：「母親，不怪九妹妹。是我沒有站穩，還把林小姐帶下水了。」

  婉初垂眸。

  嫻寧已經落了水，是今日裡最委屈可憐的那個，卻還能掙扎著為庶妹開脫。這番乖巧無私的做派，是諸位在座的太太夫人最喜歡的。

  果然，眾人紛紛稱讚道：「姜二小姐實在賢明。」

  嫻寧柔弱地拉著大太太的袖子，道：「母親，也不知道林小姐如何了。我，我在水裡時，看到林小姐被一個男子救了。她...要不要緊？」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精彩紛繁。

  這些官家太太都是後來聽見信兒，才紛紛趕來的。因為姜家是盛家的親家，自然也是先來瞧嫻寧，之後再去看林韻秋。

  聽見嫻寧大大咧咧地說出這話，眾人眼神亂飛。

  林氏聽見這話，幾乎站不住，忙道：「什麼？！被誰救了？」

  她堂妹還沒定下人家，這番被男子相救，若是傳出去，怕是名聲有損。

  不過這次府上宴請眾人，請來的人大多都是世家大族。若是那男子還是個未婚配的，堂妹的清白就有救了。

  怕就怕，這男子已經有了妻妾，那堂妹想要保住清白，就得嫁過去做妾。

  一想到這些，林氏此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林韻秋身邊問個清楚。

  大太太和唐氏聽了嫻寧這話，也是臉色一白。

  那位公子救了林韻秋，而盛行遠則救了嫻寧。但嫻寧又是淑寧親妹，姜家嫡女，如何能嫁過來做妾？

  可不管怎麼樣，嫻寧和盛行遠，在別人眼中，已經有了別人拆也拆不開的關係。

  婉初眼中漸漸變得一片清明。只怕嫻寧落水，也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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