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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未知的寂靜

2024-09-25 11:59:33 作者: 107鋼魂碎檔了
  第295章 未知的寂靜

  福格瑞姆注意到康拉德·科茲被深黑覆蓋的獨特眼睛似乎正盯住了他的側臉,

  他知道那裡正覆蓋著一塊玷污他完美表象的棕黑瘢紋,就像大理石上裂紋里腐朽的雜草,只需這一道痕跡,就足以將所有的無瑕轉變成對這一處缺憾的強化和突出。

  康拉德為何要看那裡?

  在這之後,他略有遲鈍的思維才回憶起他在心中為康拉德·科茲寫下的備註——一名對清潔擁有極為嚴重的偏執的兄弟。

  這些徹莫斯語的備註文字分散成兩段跳躍的碎片,再晃動著於下一次的眨眼中聚合,變幻成一條姍姍來遲的結論:第八原體不喜歡他臉上的髒污。

  他為自己的遲緩與走神心生荒誕的嘲笑,這不是一名基因原體應有的反應速度,更不是第三軍團之主,帝皇之子所簇擁的紫衣鳳凰應有的風采。但一陣無力的潮流卷過了他的手,讓他的喉嚨陷入疲憊,阻止了他做出更多的動作。

  通過那道臉上的污漬,他的力量與靈魂似乎正在悄然流逝,從現在的這一個瞬間,一直向他的過去席捲,將曾經擁有過的每一個光輝時刻擊碎,並將其後隱藏的缺陷赤裸裸地,甚至過度地,冷硬地拽到了台面之上。

  「康拉德……」福格瑞姆動了動嘴唇,說不出更多的話。

  康拉德·科茲看了幾秒,這些時間在他的視線中變得既無盡又短促。接著,他蒼白的手指伸進工具包,撥動了一些礙事的小型金屬器具,讓刀片和鑷子輕輕碰撞。

  他取出一塊折迭好的潔淨手帕,拎著一角,讓它自由地飄然落下,蓋在福格瑞姆的膝蓋上。接著,他解下今日所穿的黑藍絨布披風,拋在福格瑞姆身旁的甲板上,然後陪福格瑞姆一起席地而坐。

  「怎麼樣?」他問,「你的藥劑師是怎麼辯解的?說來聽聽?」

  福格瑞姆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休息片刻,然後拾起純白的絲質手帕,用它小心地擦下臉上的污血,「他將事情怪罪到你的藥劑師赫克薩凱瑞斯身上。」

  「赫克薩凱瑞斯?」康拉德·科茲咧了咧嘴,「那個老傢伙的確不是個好東西,幾個月前我還想殺了他。那麼,你為什麼不相信法比烏斯·拜爾?」

  他將曲起的腿向外放平。

  不同於其他基因原體在奧林匹亞入鄉隨俗的寬袍托加,即使在洛科斯明媚的日光下,夜之主依然執著於儘量更多地遮住他的每一寸皮膚。這不只是出自對光芒的不習慣。

  遍布全身的舊傷疤。這是他真正需要遮蓋的痕跡。

  「他露出了什麼破綻,兄弟?讓我猜一猜,他已經犯下了什麼褻瀆的罪孽?他破壞了哪些禁令,利用了哪種原料……」

  康拉德輕柔地問,用尖刀般的話語,挑撥著福格瑞姆心上的裂痕。

  「一名我以為已經死去的泰拉裔基因之子,他……」福格瑞姆勉強地吸進一口空氣,現在,那種失落的空洞痛苦,從他的手掌攥住手帕的那一部分傳來,就像那裡的皮膚正在枯萎、破損,掉下屬於羽翼的粉末與殘渣。

  「沒有死。」科茲接下他說不出口的話,「也不算活著。一具行屍走肉,意志囚於血肉的牢籠,註定要在腐朽的呼吸中掙扎數千年。」

  他不吝於將最辛辣的措辭添加到他的答案之中,他的一部分的確因此感到一陣暢快,但那是針對另一個不屬於這片銀河的福格瑞姆的鄙夷。面對他身邊怔然失魂的基因原體,康拉德·科茲只覺得一陣恍惚的倒錯。

  他也有身居說教者之位的一日,這足以說明世界永遠在不同程度、似好似壞的荒唐中翻來覆去地跌宕。如果可以,他希望把這份苦差事扔給此時不知身在何地的佩圖拉博。

  「在遲到了有些長的時間之後,你還是恍然驚覺,揮劍挑斷了那一根染滿血污的絲線。」科茲說,「不負汝子之心,不負帝皇之意。」

  福格瑞姆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他失神的紫水晶之瞳漸漸恢復神采。

  他仍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更多的退縮可供浪費在追悔莫及之中。

  「你是一名真正的預言者,康拉德,」福格瑞姆低聲回答,「你看見過這一切。」

  「並非一切,福格瑞姆。我所見之事不過浮光掠影的剎那殘片,彈指一瞬的記憶倒影;那也並非預言,而是一位布局拙劣的敘述者書寫的黑暗戲劇,折射著半真半假的一道側面。」科茲凝視著福格瑞姆的眼睛。

  「你可知道有多少與呂卡翁一致的情況?」福格瑞姆問。

  「此間之事,唯有法比烏斯自己清楚。」

  「之後呢?」福格瑞姆追問。


  「哼……」科茲將自己的手掌攤開,用目光描摹著自己的掌紋,彷如一名沉浸在掌紋卜術多年的神秘學大師,「你變得比我還墮落,我敬愛的兄弟。」

  語畢,他不再多發出一個音節。

  「我明白了。」福格瑞姆說道,「很抱歉讓伱陪我走了這樣一趟,我已令阿庫爾杜納毀去法比烏斯·拜爾如今的研究成果,並對他嚴加看管。」

  「你沒有詢問到底是不是赫克薩凱瑞斯幹的好事,我已滿心安慰,福格瑞姆。」科茲揮了一下他的手,「你要如何處置拜爾?」

  「你是定罪的判官,康拉德。你可認為,他仍有還清罪惡的一天?」

  「上一次如此對我提問的,是火龍之主伏爾甘。當時,我以帝國面對海盜的律法,釐清罪犯的刑期,並將其作為參考方案,告知第十八軍團的領導者。」

  「然而,阿斯塔特是一個獨立在規則之外的階層。不論倫理道德,僅言帝國法律;星際戰士既非犯罪的實施者,也無法擔任受害者的位置。」

  「若將雙方皆認作貴族階層,則法比烏斯·拜爾甚至可以免罪。若將二者都當成平民,則藥劑師該當死刑。」

  科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舔走一絲血味,用以抵消方才划過眼前的預言幻景在大腦中翻卷時,帶來的生理疼痛。

  又是一些混亂而殘破的預示。嗡嗡的蠅蟲,昏黃的暮光,朽爛透光的布簾。他早已習慣。

  「所以,咳,」他咳嗽一聲,驅散喉嚨中的癢意,「我依然要將判決的權力交給你,這是你的軍團,福格瑞姆。」

  福格瑞姆將那塊手帕攤開。

  「我明白,」他說,「他不會被寬恕。我的盲目同理。」

  他撐了一下膝蓋,站起來,向科茲伸出手。接著,他突然想起什麼,將手在衣袖上擦了一擦,再次伸出手。

  「我很高興我能在未來的錯誤到來之前,就得到發覺真相的機會。我得名為鳳凰,而鳳凰必須學會如何從灰燼與火焰中涅槃新生。」


  科茲抓住福格瑞姆的手,讓福格瑞姆將他拉起來。「願命運臣服於你,鳳凰。」

  他無所謂地將垂下的飄揚黑髮甩到臉頰旁邊:「沒有其他的問題,我便返回地表了。現在的凡人競賽項目應當是箭術,我期待著他們的快箭射中彼此的標靶。」

  「再會,康拉德。我須將此事的後續料理妥當。七號甲板艙口猶未關閉,可直接乘坐運輸機返回。」

  康拉德·科茲與福格瑞姆點頭作別,轉過一處拐角,立即無聲地長舒一口氣。

  他正要以披風將自己裹緊,又想起披風不僅遺忘於長廊之中,還沾上了帝皇之子的艦艇內部也許沒有沖刷乾淨的灰塵,更重要的是,他還須和福格瑞姆說明自己返回的理由,這更令他踟躕難往。

  將一名兄弟從丟魂失魄的狀態里拽回,已經超出了康拉德·科茲所能承受的心理界限——他才該是扮演那個神思不屬之人的戲劇演員,再不濟,他也不過是午夜迷離小巷中一道奪命的遊魂。

  在其他基因原體深陷軟弱彷徨之際,成為對方的依靠者?

  該死的偽帝啊,他就該把費魯斯喊來這裡,讓他應付這屬於他的麻煩事兒!

  他轉過第二條走廊,腳步漸漸加快。

  即使法比烏斯·拜爾滿口謊言,他確實需要返程一問,到底是不是赫克薩凱瑞斯對帝皇之子泰雷瑪農注射了碎心鍊金藥劑。康拉德·科茲不能排除一種可能性,即深諳陰謀詭詐的詛咒道路的老血伶人故意提前將注意力引到藥劑師身上。

  這的確對如今的事態有所幫助,但血侯決不允許他的臣民欺上瞞下,私自行動。

  在康拉德·科茲轉入第三條長廊,登上運輸機,艙門即將關閉的最後一刻,他見到一隻披著灰袍的普通機仆安靜地從抵達此地的另一架運輸艇中滑出,向著艦艇深處,設定好的目標地點行駛而去。

  ——

  「大人不在旗艦上嗎?」妮菲塔麗調整著通訊耳機在她的一雙尖耳中的位置。

  凡人裝備的設計總是在許多細節之處與他們的身體構造產生矛盾,為了他們的陛下,不,這一敬稱在人類帝國的疆域之內,很遺憾地屬於王庭之主的父親,她只能勉強地退而求其次,稱呼康拉德·科茲為「大人」。


  「父親目前正陪同第三基因原體福格瑞姆,前往帝皇之子的艦隊之中。」在通訊陣列的另一端,接起詢問的那名戰士答道,「是否為緊急事項,天災食日者?」

  妮菲塔麗權衡著她的基因遭到竊取的重要程度,在短暫的思考後,她立即決定將此事交給夜鬼血侯決斷。她不可擅作主張。

  「是。」她說,「那麼,為我轉接帝皇之子的船,多謝。」

  戰士沒有多問。「收到,稍等。」

  妮菲塔麗看著數據板上的標註點有規律地跳動,等待著對方的答案。不久之後,戰士送來消息。

  「地面無法與帝皇之子艦隊取得聯繫。」

  妮菲塔麗不安地皺起雙眉,一種異常的刺痛在她的內臟中搏動蔓延。

  ——

  伴隨著機械傳動部件的運轉,洛科斯王宮中,一扇鍍金宮門向伊斯坎達爾·卡楊敞開。

  學者為他眼前所見的景象感到驚異,巨型的鍛錘與工具機令他腳下的地面微微震動,液壓機嘶嘶作響,蒸汽從不同的縫隙與排氣通道中湧出,將室內蒸得炎熱,連空氣也因熱浪而顫抖。

  跨過由精密而結實的金屬板拼接構成的長廊,卡楊在橫跨水平線之下流動赤鐵的橋樑中端,見到了那名熟悉的高大巨人。鋼鐵勇士的基因原體竟然願意親自接見他,這令卡楊難免有些驚喜。

  他快步上前,越是靠近,他越是感到不習慣。

  這名基因原體的身上,似乎不具備那種標誌性的撼動力,他的靈魂沒有因為靠近一名帝皇子嗣的尊貴光暈而顫抖。

  另外,他似乎聽見基因原體的龐大身軀內,存在著無數個正在靜靜運作的機械元件。

  這就是鋼鐵勇士中的老戰士曾經在閒談提過的,原體佩圖拉博傳說中的額外身軀嗎?


  「佩圖拉博大人。」他俯身行禮。

  「說。」修好仿生皮膚的機械佩圖拉博小幅度點頭。

  完整的他此時已經與莫爾斯一同前往網道,協助帝皇完成最後的工作。

  此時挖掘任務已經接近尾聲,成功的曙光令幾人都十足欣喜,莫爾斯明顯對書寫劇本有了更大的熱情,微型馬格努斯皮膚顏色更加鮮艷,安格隆開始抽空拉著馬格努斯看吞世者打千塵之陽的錄像,就連帝皇也……

  帝皇其實沒有多少反應。不過佩圖拉博相信帝皇那張光輝煌煌的面容下,同樣存在著計劃順利推進的滿足。

  也因此,奧林匹亞暫且由機械佩圖拉博代管。

  「在探查帝皇之子泰雷瑪農·萊拉斯服用藥劑的真相過程中,我偶然發現另一名帝皇之子的機仆曾經從夜鬼王庭的繆斯之子輔助軍中竊取基因。」

  沒有更多證據的情況下,卡楊沒有直接說出法比烏斯·拜爾的名字。

  「鑑於萊拉斯目前在鋼鐵勇士中作為交流者服役,我認為有必要將這件與他相關之事向您匯報。」

  這事關泰雷瑪農的清白名聲。他想。

  「好,謝謝你。」機械佩圖拉博說,「福格瑞姆與康拉德·科茲已在三小時之前,前去處理此事。我可將這條訊息轉告於帝皇之子艦隊。」

  作為機械之軀,佩圖拉博安裝在體內的通訊陣列立即開始運作。然而,一個瞬間之後,他的表情從冷靜轉為凝重。

  康拉德·科茲已經乘坐運輸機開始下降,不久之後就會抵達地表。這條信息順利送到第八基因原體的眼前,康拉德則詢問福格瑞姆收到信息後給出的反饋內容。

  但另一邊,送往帝皇之子艦隊的通訊請求,卻有如水滴融入迷霧,落進未知的寂靜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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