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放她自由

  「靖雯……靖雯！」

  容家禮又崩潰又驚喜，嘶啞的聲音裡帶上了些許哭腔，「靖雯，不要掛電話！我求你了！」

  「家禮，忘了我吧，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周靖雯忍著哭意，她的雙唇顫得厲害，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我忘不了……我真的忘不掉……靖雯……我想見你……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當我求你了……」

  電話信號並不好，容家禮的聲音斷斷續續，伴隨著雨水和汽車按喇叭的聲音。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愛我對不對……靖雯……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他像是喝了酒，整個人有一種無法控制的衝動。

  「靖雯……你要是真的不愛我了……那就讓我們下輩子再在一起……下輩子讓我早點遇到你……」

  「家禮！」

  周靖雯看著外面瓢潑大雨，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家禮，你在哪裡？你別亂來……」

  「我在哪裡？」

  容家禮頓了一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李穆然說她在超市這邊遇到你，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裡……」

  一聲刺耳的緊急剎車聲，那之後就是司機暴躁地罵聲，「你想死啊，在這大馬路上亂晃！」

  容家禮也很橫，「對啊！我就是想死！你有本事就撞死我！來啊！撞死我！！」

  「神經病吧你！」

  司機顯然是被他嚇到了，不再跟他爭論，罵罵咧咧地將車給開走了，周靖雯隔著電話隱隱約約他在和另外的人說話，「金域小區這兒有個瘋子……」

  她拿起電話喊容家禮，「家禮！你在金域小區是不是？你站在那兒別動，我馬上就來！你在那裡等我！！」

  「等你？我還能等到你嗎？」

  容家禮特別絕望。

  周靖雯怕他出事，連招呼都顧不上和顏瑾琛打，沒穿鞋子也沒打傘，光著腳就沖了出去。

  滂沱大雨打在身上特別疼，周靖雯在雨簾里穿梭，出小區的時候還滑了一跤，她顧不上疼，顧不上滿身泥土，也顧不上路上穿梭的汽車，憋著一口氣往金域小區跑，金域小區就在住的這小區對面，中間隔了一條馬路，距離不到一公里，她只用了幾分鐘，就看到了路燈下面那個削瘦的身影。

  容家禮早就變成了一隻落湯雞，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拿著支啤酒瓶，晃晃悠悠地將啤酒瓶子往嘴裡懟，全無往日謙謙君子的模樣。

  「家禮！」

  周靖雯看到他狼猾的樣子直接哭了出來。

  容家禮回過身，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扔下手裡的啤酒瓶，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緊緊地將她圈在了懷裡，「我是不是在做夢？靖雯，我是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嗎？如果是夢，那就永遠別讓我醒來！」

  周靖雯心痛得無言以復，她同樣緊緊地摟著容家禮，「是我！家禮！是我！」

  不管裝得多堅強，這一刻周靖雯再也騙不了自己，她是真的很愛容家禮。

  兩具單薄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這一刻，無論是誰，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馬路那邊，頎長的身影撐著把黑傘站在路燈下，仿佛定格住了一般……

  周靖雯醒來的時候在醫院。

  剛睜開眼，刺鼻的消毒味就迎面撲來，周圍是潔白的牆壁，她扶著自己的頭坐起身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容家禮。

  前一天晚上，她和容家禮在雨里抱得太緊，最終因為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家禮……」

  周靖雯掀開被子下床，踉蹌著要出去找容家禮，剛打開病房門，就跟進門的顏瑾琛撞了個正著。

  她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眼裡全是驚恐與不甘。

  「回床上去。」

  顏瑾琛的聲音很冷，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命令感。

  周靖雯雙手拽緊了她病號服的下擺，鼓起勇氣問他，「家禮他，怎麼樣了？」

  「我讓你回床上去！」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個度，語氣里是攝人的威嚴。

  這還是周靖雯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是那種來自君王般的暴怒，再配上此時他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讓周靖雯就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床上。

  她一向都不怕他。

  但這一刻，她不敢逆他的意。

  顏瑾琛手裡提著個餐盒，關上房門將餐盒拿到了病床前，他將裡面新熬好的粥拿出來，舀了一勺遞到了周靖雯的嘴邊。

  周靖雯又懼怕，又委屈，嘴唇湊到勺子邊卻張不開她的嘴，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斷斷續續地往粥里掉，她又不敢哭出聲，只能強忍著哭意，身體忍不住地顫動著，就像一塊隨時會碎掉的嫩豆腐。

  「吃吧。」

  顏瑾琛吐了一口氣，聲音裡帶了些無可奈何地妥協，「吃完我就放你自由。」

  周靖雯猛地抬起頭，兩顆淚花還掛在眼瞼，搖搖欲墜，「你說真的？」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周靖雯用袖子擦了把眼淚，直接將他手裡那個粥碗搶了過來，完全不顧粥水的滾燙，三幾口已經將那碗粥喝進了肚子，她生怕顏瑾琛會反悔，將吃空的碗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我吃完了。」

  「我去給你辦出院，你要不要再回去收拾一下？如果什麼都不想要了，就直接從這裡走吧。」

  顏瑾琛言出必行，他這麼爽快，倒讓周靖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略略考慮了兩秒，覺得還是好聚好散比較好，對顏瑾琛說道，「你有空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一起回去一趟，有些話，我想回去跟你說。」

  「那你換衣服，我在停車場出口等你。」

  「好。」

  周靖雯將病床床頭紙袋子裡的衣服換好，下到停車場，找到顏瑾琛那輛車上了副駕。

  昨天她暈倒的地方就在小區附近，因此被送進了附近的一家私立醫院，關於昨天晚上暈倒之後的事情她一無所知，是誰把她送進醫院的，容家禮現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知道自己和顏瑾琛之間的事，關於這些，她想找顏瑾琛一一確認清楚，以免她和容家禮再見面時尷尬。

  只不過，自打她上車之後，顏瑾琛就一言不發，周靖雯看著他那張陰沉沉的臉也不好打破車裡的寧靜，索性也沒有開口，只等回去之後再慢慢談。

  房門打開，LUCKY就撲了上來，破天荒地，它今天對周靖雯特別親熱，直接捨棄了顏瑾琛而爬到了周靖雯的身上。

  就像是知道，她們兩個今天要告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