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個葫蘆

  天空已經蒙蒙亮了，天際線上也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王偉通過幾個小時的奮鬥，終於從土坑裡爬了出來，反綁的雙手也被自己用小刀一點一點劃開。

  王偉有些想不通，自己從醫院離開以後，不但頭疼欲裂，能力還變得特別弱雞。

  不然今天遇到廖鶴，別說他一屋子人了，就算再來十個，他也能應付。

  王偉摸出電話，還好拿倆人沒有把他的手機搜走。

  「阿超，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一直在屋裡，本來想報案的，但是對方警告我說報案也沒用，那個人好像是個什麼部門的，我找了你一晚上偉哥。」

  「對，你別報案，報了案，我就不能親手……」

  王偉沒有把後面的話全說出來，報了案，我還怎麼親手宰了那個畜生。

  「我現在在動物園後山這裡，我手機快沒電了，你打個車過來接我。」

  「好好好，你堅持住啊，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還行，我剛從兩米多深的坑裡爬出來。」

  「靠！他們真不是人！活埋你！」

  王偉想想，又不是第一次了。王偉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老天爺讓你重活一次，你居然還能讓人再埋一次，你真是個廢物啊王偉。

  王偉此刻對自己的怨氣，讓他聯想到了那個紅袍老道。

  他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我剛剛差點死了，他也沒有出來放個屁。

  按理說，他不是需要我把他帶到這個所謂天堂一般的世界嗎，我要是死了，他又寄生誰去，他怎麼不救我呢。

  正想著，王偉突然想起自己的葫蘆呢。

  他搜索半天，不見蹤影，那兩米多深的泥坑裡也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體能耗盡，王偉虛弱的倒在地上，此刻他渾身冒汗，但不是虛弱的那種冷汗，而像是被火燒一樣刺骨的疼痛，渾身的皮膚就跟焦燒了一樣，猶如在噩夢裡掉進滾燙的煉丹爐中一樣。

  他不自覺的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背，因為之前後背就有腫起來的煉丹爐圖案，他如今再摸上去，發現後背上的那些紋路腫得更厲害了。

  他現在不光是頭疼，後背也疼，最關鍵的是，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是在燃燒一樣，似乎自己就要化作灰燼了一樣。

  這比當年被廖鶴三人活埋在地里還要痛苦萬分。

  「老怪物，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死了，你也別想來這個世界上，你就是假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夢！」

  王偉不知道此時此刻是真實的，還是噩夢。

  如果是真實的，那個虛無縹緲，又好似真實存在的紅袍老道，又為什麼能讓他擁有這些能力。

  如果是虛假的噩夢，為什麼他會缺失中間這麼多年的記憶，從被人活埋的小孩，一下子變成二十歲的成人。

  疼，真的好疼。

  難道我王偉就算再活一次，也還是一個廢物嗎，會不會醒來以後，發現自己還是在少年時的那個坑裡，今天發生的事情，只是少年王偉臨死前，彌留之際的幻想？

  我活了一次，可是連家裡人都沒有來得及再見，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變得怎麼樣了，廖鶴說的是不是真的，爸爸真的放棄追責了嗎，我的命在他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嗎？

  王偉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他不知道能不能再醒來，還會不會有紅袍老爺爺將他救活。

  王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然而周圍除了不遠處動物園的獅虎再咆哮以外，沒有任何活物能回應他。

  阿超騎著電動車搜了一圈山，還好動物園後山不大，不到半小時，他便找到了昏迷的王偉，他將王偉搭在身前，迎著朝陽，往醫院趕去。

  ……

  「爺爺，您看這個葫蘆，不就是跟咱家的那個是一對的嗎？」

  孫女朱顏興致勃勃，朱道夫聽了她把昨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都饒有興致的說了一遍。

  他看著手裡的兩個葫蘆，確實一模一樣，聽自己的長輩說，這個葫蘆是一對，如果以後能找到另外一個葫蘆，就能解開朱家的百年謎團。

  「這個葫蘆的主人，你還能有辦法聯繫得到嗎？」

  面對爺爺的詢問，朱顏有些犯難的搖了搖頭。

  「他昨天是來看望病人的，所以也沒有留下什麼聯繫方式，只能看運氣了。」

  朱道夫不大滿意孫女的回答，盡皺起眉頭說：「乖孫女啊，有些事情雖然你已經聽得不耐煩，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但爺爺我還是想再給你嘮叨嘮叨。」

  朱顏起身坐到一邊，有些不高興的說：「哎呀爺爺，你都說了幾百遍了，那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就別再說了，要相信科學。」

  「這就是科學，因為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朱道夫非常堅定自己的看法，而朱顏則壓根不相信：「一百年前的老人說有個什麼紅袍老道士要害他，如果如果第四代，也就是我這一代不找到另外一個紅袍老道士的徒弟，我們朱家就完了，是吧？」

  「虧你還記得。」

  朱顏重新走向爺爺，在朱道夫的搖椅邊蹲了下來。

  「爺爺，當時那位先人可能只是做了個噩夢，這一百年了，咱們也沒有必要當真吧，再說了，這一百年來，您爸爸，您，我爸爸，還有我！包括我們朱家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沒有夢到過那個什麼紅袍老道士啊。」

  「誰說沒有！」

  朱道夫眼神堅毅，他原本也是學院派出身，學歷很高的讀書人，但是對此堅信不疑，朱顏也拿他沒有辦法。

  「誰夢到過？」

  「我！」

  朱道夫的眼眶在閃閃發光，他回憶起那個紅袍老道士如何將座下的弟子一個個的拿來做藥引，他也親眼看到自己的曾祖父朱牧之是如何苦苦哀求對方的。

  由於自己很小的時候，家裡四世同堂，朱道夫對自己的曾祖父還是有感情的，在夢裡曾祖父恐懼的神情，他終身難忘。

  「好孫女，你就聽爺爺的，百年之禍，馬上就到了。你不見你那幾個堂兄弟，堂姊妹前後出事了嗎？」

  朱道夫十分擔心，唯一倖免於難的朱顏，會不會出事，尤其當她說被同事曹宇誣陷的時候，小人開始出現，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朱顏只覺得可能是因為朱家的人前後出了事，刺激到了爺爺，所以老人家才會在往玄學方面去想，當人特別無助的時候，就會如此，所以也就解釋了爺爺作為一個學識淵博的知識份子，怎麼會相信什麼紅袍老道士，什麼家族的百年之禍。

  朱顏不想與爺爺爭論對錯，只想讓爺爺平靜下來。

  「那我儘快想辦法，找到這個葫蘆的主人。」

  朱道夫握住孫女朱顏的手，兩眼放光，似乎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找到這個人的身上了。

  朱顏本想再說幾句勸慰爺爺的花，單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朱老師，那個王偉來醫院了，被人送過來的，您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