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掌爛她的嘴

  洛甯似對這尖叫毫無所覺，不顧自己扭傷的腳踝，半蹲下身子去扶地上呆愣著的紫蘇。

  在一旁采葛的幫忙將紫蘇安置在椅子上，洛甯才轉過頭，冷厲的眸光轉向還在嚎叫的丫鬟：「滾去外邊跪著！」

  「大姑娘說什麼？」

  紫菱捂著被茶盞磕破的額角一臉不置信地開口，她可是夫人的人，大姑娘對她動手不算，還要她去外面罰跪，可是瘋了不成？

  「要讓人拖你出去？」

  洛甯見紫菱遲疑，又冷喝了一句，采葛也適時地上前一步。

  紫菱見屋子裡三人，自己一人討不得好，便屁滾尿流地跑出了屋子。

  她要趕緊去後頭一趟，這院子裡做主的，可不是大姑娘，而是容媽媽。

  見紫菱沒有聽令在外邊跪著，洛甯似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水……水不見了，小姐要喝水，紫蘇去……」

  紫蘇避開姜離的目光，目光又恢復到之前的痴呆狀，無頭無腦地念叨了幾句就要站起身。

  但一雙微顫的手壓在了她的肩上。

  她遲疑著抬頭，見著自家姑娘眼下滑下兩道清淚，目光里閃過心疼和疑惑之色。

  這次沒等她錯開目光，洛甯扶著紫檀木高几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對著采葛輕聲道：「麻煩采葛姑娘將門關上。」

  采葛心領神會，輕輕關上門，回來後就給紫蘇檢查起身上的傷痕，

  紫蘇明顯想躲閃，但洛甯傾著身子握住了她的手不放，只好低著頭任由采葛將自己灰撲撲的衫子小心褪下。

  見到衣下的悽慘，采葛凝了眉。

  只見那背上滿是傷痕，有棍傷，鞭傷，甚至還有燙傷，腰間還有細細密密的暗色血點。

  「不疼……」

  紫蘇見到洛甯臉上的淚水，下意識地要安慰，但又生生止住了。

  洛甯此刻確實心如刀割，雖然她早有預料紫蘇這些年怕是受過不少罪，但看到她身上的傷痕還是禁不住難受。

  「對不起。」

  洛甯拉著紫蘇的手泣不成聲，母親給她留了三個大丫鬟，紫茉和紫燕三年前就被俞氏尋了錯處趕去莊子上，現下生死不知，紫蘇是三人中最伶俐的，為著能留在她身邊，生生扮起了痴傻兒，受盡磋磨。

  前世更為護她被陸希禮和洛芷活生生杖斃在她眼前。

  是她，虧欠了這幾個丫鬟。

  「采葛。」

  「姑娘放心。」

  不過如今，給這丫頭治傷是最要緊的，洛甯忙轉頭看向采葛。

  采葛俯身仔細給紫蘇上藥。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痴傻，日後也不必再裝下去。」

  看著采葛給紫蘇重新穿好衣服，洛甯止住了淚，看著她無比鄭重地道。

  「姑娘……」

  紫蘇驚訝地抬頭，嘴裡囁嚅了一下。

  姑娘被夫人教養得聰慧，但也給寵得過於不諳世事，總是被繼夫人的三言兩語哄騙了去。

  「我去外邊守著，姑娘有事喊我。」

  采葛聽到這裡，福身出去，給兩人掩上了門。

  屋子裡，洛甯對著紫蘇將白日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紫蘇駭得面色發白：「姑娘沒事吧？」

  「我被襄陽長公主所救，他們的奸計並無得逞，放心，我既知道了俞氏陰毒，日後便會多加小心，不會有事的。」

  洛甯抓著紫蘇滿是厚繭的手安慰道。

  「對了，你可知紫茉和紫燕的下落？」

  母親留下的三個丫鬟對自己是極為忠心的，她既認清了俞氏的真面目，自然不能再任由這些人被繼續作踐，況且她在這府里也需要自己的人手。

  「她們……她們都被莊上的管事……，紫茉一年前就去了，那些人只用一張破草蓆將人卷了扔去亂葬崗，奴婢偷著跑出府去看過，她身上竟是沒有一塊好肉，紫燕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好過。」

  紫蘇哽咽道。

  洛甯心頭劇痛，紫茉與自己同年，今年才十五歲，竟已被這些人折磨得去了命。

  「你放心，紫茉的仇，我一定會報，紫燕，我也一定會救回！」

  洛甯一字一句地看著紫蘇道。

  「姑娘……」

  「大姑娘這是打哪來的火氣，竟都發作到我們這些下人身上？」

  紫蘇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就響起一陣囂張的嗤笑聲。

  「你是什麼東西？還不快把門打開，這位可是大姑娘的教養媽媽！」

  門外紫菱扶著一位穿金戴銀，遍體綾羅的老婦，趾高氣揚地瞪著擋在門前的采葛道。

  「無礙！」

  洛甯拉開渾身止不住發顫但依舊想往自己身前護的紫蘇，理了理腰前的絛帶，上前推開了門。

  「誒呦！」

  剛打開門，就見采葛利落的一腳將容媽媽踹趴在台階下一步遠處。

  洛甯目光微閃，這怕是有功夫的人才能做到吧。

  「容媽媽這是做什麼，就算要賠罪，不年不節的，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洛甯從走過來低頭扶著自己的采葛身上收回視線，對著下面叫喚的人笑容滿面道。

  容媽媽和紫菱當場瞠目。

  「大姑娘如今就算沒了清白之身，但也不能忘了老奴素日教你的那些規矩啊！老奴真是愧對夫人啊……」

  到底薑是老的辣，容媽媽只愣住了片刻，就開始在地上哭喊起來。

  不過她嚎了快半刻鐘，也沒見洛甯如往日般上前行禮賠罪，抬頭一看，台階上的人穿著一身不知是什麼料子但看著尤為流光溢彩的衣裳，眼帶笑意，好整以暇地居高臨視自己。

  這還是那個素日總是低眉斂目，唯唯諾諾的大姑娘？

  容媽媽不由地心裡疑惑。

  「大姑娘，容媽媽可是夫人特意找了宮裡婕妤主子為你請來的教養媽媽，你今日已被那山賊奪去了清白，丟了我們侯府的臉面，又對王媽媽不敬，夫人可不會饒過你。」

  紫菱先是去扶了一把地上的人，但王媽媽這幾年在這寧棠院裡養尊處優，吃穿用度比洛甯這個主子還好，一身的肥肉，而采葛這一腳又不輕，紫菱竟是沒將人扶起，自己還被拉扯得摔破了手。

  她就將怒氣撒在了洛甯身上。

  「紫蘇，給我掌爛她的嘴。」

  洛甯心內冷笑了幾聲，轉頭對著身後一臉憂色的紫蘇道。

  紫蘇先是猶豫，但自家姑娘今日難得硬氣，就算拼著過後要受折磨，她也要幫著姑娘。

  「奴婢是夫人的人，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