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新婚
采葛和紫蘇進來服侍洛甯梳洗，陸宥則往旁邊的耳房去。
等陸宥回來時，洛甯穿了一件琥珀色抹胸，白綾褲子，外面罩著一件海棠紋紗羅背心，靠在蜀錦引枕上闔著雙眼。
「姑娘……」
采葛剛張了個嘴型就被一道冷厲的視線止住。
陸宥揮退了采葛和紫蘇兩人，而後放輕腳步，在床邊坐下。
滿頭如雲的青絲垂散開來，更顯得中間那張臉凝白如雪。
陸宥見著洛甯眉眼間的安然恬和，心裡那顆心不自覺地落在了實處。
洛甯是在陸宥懷裡睜眼的。
不過沒等她醒過神來，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無事，睡吧。」
她今日實在有些累著了，這四字入耳更覺心安，便沉沉睡去了。
陸宥抬手放下床帳，喜帳里只余柔和如月光般的光亮，陸宥放輕動作躺下，聽著身邊人的呼吸越發綿長，外面龍鳳雙燭的噼啪聲隱約透進來。
陸宥撐起身子，將那櫻紅的唇上一觸即離，萬千星河傾倒在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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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洛甯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她馬上撐起身子，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一眼。
旁邊空蕩蕩的。
難道昨日他沒歇在此處。
「醒了？」
洛甯剛下了床，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
頭循聲往左邊轉去，陸宥正在東面的書桌前批閱奏報。
「夫君早就起身了？」
陸宥左手邊的奏報已經撂了一堆。
「讓丫鬟進來服侍你更衣梳洗吧。」
陸宥說了這句洛甯才發現自己上邊只穿了一件抹胸，面色飛紅，忙躲回了床上，將裡邊的薄被扯了過來。
幸好隔著床帳，那人見不到自己。
片刻後，紫蘇和采葛端著水盆進來伺候洛甯更衣梳洗。
「這是……」
洛甯見到采葛手上捧著的頭冠衣裳卻是心底一驚。
花鈿八樹，那是二品命婦才能戴的。
「姑娘可是忘了，督主除了是神御衛統領，還有陛下奉賜的一等公的爵位，姑娘如今便是二品的命婦。」
采葛往陸宥那邊看了一眼，才輕聲解釋道。
采葛不提，洛甯確實忘了這事，但三品以上的命婦受賜需報禮部核准，再由聖上首肯才可。
這禮服和禮冠也都由宮中尚服局所作。
陸宥大概是同她提親時就將此事吩咐了下去。
「若覺得這身衣裳不好看，讓采葛重新取一套過來。」
不知何時，陸宥已經從書桌後起身走了過來。
「不……不是，妾身只是有些意外。」
洛甯沒想到會聽到這話，一時面上有些錯愕，二品命婦禮服，世間哪個女子會嫌棄。
她也是這時才發現今日陸宥穿的是紫色蟒袍，正合這禮服。
等被紫蘇和采葛兩個服侍穿戴完畢，洛甯看著銅鏡中雍容華貴的自己，竟覺得有些陌生。
「宮裡陛下會賜宴，不過還是先用些膳食。」
洛甯起身時，桌上已經擺了幾道清淡的早膳。
心知這人早已用過，而且時辰已不早，洛甯很快地用完一碗粥和兩個水晶蝦餃，一塊紅豆牛乳糕。
「夫君，我們走吧。」
陸府與禁宮很近，不過一刻鐘，馬車就到了宮門。
宮門口早有錦衣內侍等著，見到陸宥忙上前殷勤行禮：「轎攆已經備下，督主和夫人這邊請。」
輦車不大，兩人幾乎挨在一處，這一路上不少宮女內侍都偷眼往這邊瞧，洛甯坐得筆直，將雙手規矩地放在雙膝上。
沒過多久，那些打量的目光就不見了。
洛甯微偏過頭，只見旁邊人面如寒霜，那些宮女內侍被這冰冷的目光掃視，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退到一邊。
洛甯垂眸，視線落在兩人交纏在一處的袖擺上，心底從未有過的安寧踏實。
輦車在乾明宮前停下，洛甯將手放在陸宥的掌心，由著人慢慢將她扶了下來。
出來迎接的內侍眼裡閃過一絲驚愕，但很快笑著走到跟前：「督主裡邊請，陛下可是一直等著您和夫人。」
內侍退開身子讓路，等兩人走過時，又輕輕說了一句：「貴妃娘娘和玉璣公主也在。」
陸宥輕點了頭。
「臣/妾身拜見陛下。」
進殿後，洛甯低著頭，不敢直視天顏，跟著陸宥行了跪拜大禮。
「你可來了，快起。」
上面傳來的這道聲音倒不顯帝王威嚴，隨和得很。
「謝陛下。」
兩人起身。
「陛下與陸督主想必還有政事要談，不如妾身和嫿兒帶陸夫人去御花園逛逛。」
劉貴妃眸光在洛甯身上一轉，笑著開口。」
「父皇，女兒與陸夫人見過一面，說話很是投緣，正好御花園的月季開了，正好和陸夫人便邊賞花邊說說話。」
上官嫿也笑著接口。
皇帝上官瑞自無不可：「那你們好生照顧著陸……」
「陛下，臣妻頭次進宮，心中生怯，怕是難在貴妃和公主面前從容應對。」
陸宥淡聲開口。
「看來我們陸督主也是個憐香惜玉的，陛下您瞧，這是生怕臣妾與嫿兒將人欺負了去。」
劉貴妃笑著打趣，眼底卻是閃過一絲暗色。
「父皇，這位陸夫人可不是尋常人，膽子比一般的朝臣都大呢，當初在女兒府上，可是敢當著我們陸督主的面直接要和陸公子退婚。」
上官嫿心中不悅，這些日子那些靠向她的朝臣，不是被貶謫，就是被請入了詔獄治罪，朝中她的勢力大減。
對陸宥更是心生怨恨，她授意人傳那些流言，本是為了交好陸宥，若是洛甯名聲盡毀，就算退婚，陸希禮也能安然抽身。
另外也是因和上官晴這位姑母不合，見不得她有陸宥幫襯。
沒想到這陸宥恩將仇報，竟然為洛甯出氣。
「公主過獎，妾身那時得知自己的未婚夫君與二妹傾心，心底慌亂成一片，言語間衝撞了公主，今日正好得見玉顏，還請公主恕罪。」
洛甯抬起頭，側過身子，對著玉璣公主深福了下去。
洛甯不想讓身邊的人沾上搶奪兒妻的惡名。
「雲兒……」
上官嫿還待再說，但上座的帝王突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