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怪異母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及時好。

  洛甯心底不由冒出這句。

  她一直沒問過陸宥，為何要待自己那般好。

  先時她覺得陸宥是看在自己與陸希禮有婚約的份上才對自己格外關照，並未想到別處去。

  但成婚後，陸宥待她的態度，這兩日的親密，洛甯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意。

  那是男歡女愛的情意。

  但他們之前從未有過交集，洛甯很確定，那日陸宥從山賊手上救她，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人。

  一見鍾情，大多因美貌而起。

  洛甯不由地撫上自己的臉，心裡竟是有些慶幸。

  「夫人，您怎麼了？」

  采葛剛問出一句，就被崔掌事輕聲阻止：「如今小主子已經和陛下相認，在宮裡還是稱呼公主的好。」

  采葛和紫蘇面色皆是一滯，兩人都是知道各自主子的心思。

  「就聽崔姑姑的。」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洛甯竟然欣然應允了。

  晚宴設在雲光殿，是賢妃舊日的宮殿。

  裡面擺設一應如新，可見是經常有人打掃修繕的。

  洛甯一到殿中，眾人的目光就挪了過來，今日到場的妃嬪都是九嬪以上位份的，皇子和皇女倒是齊全，連淮王在內上官瑞膝下有三個皇子，公主有四個，但一個已經出嫁，所以連帶著玉璣公主在內，來了三人。

  「早就聽聞陸督主新娶的夫人貌若天仙，今日一見，倒的確勾人。」

  許是洛甯還未受冊封，這些妃嬪都沒有起身見禮的意思，皇子皇女中，也只有最年幼的七皇子，縮在後邊羞澀地對著洛甯笑了笑。

  說話的女子身形嬌俏，年紀比洛甯大不到哪裡去，是羅修儀。

  洛甯來之前，崔掌事就將宮裡現在得寵和位份高的幾位妃嬪與她說了一遍。

  不過她權當不識這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羅修儀見洛甯不理會自己，又冷哼了一聲：「陸夫人與陸督主成婚不足一月，倒將他的行事學了個十成十，也是這麼不愛理人，可見陸督主素日調教得極好。」

  不管外間傳聞陸宥如何看重這位新婚妻子，當日的婚禮多麼盛大，嫁妝排場有多大，但好好一個姑娘嫁給太監，大多人心裡還是會鄙夷，再看洛甯這樣貌，誰知陸宥私底下怎麼折騰人。

  尤其是宮裡這些高位嬪妃，大多出自勛貴世家，自然看不上洛甯。

  其他幾位妃嬪雖然不能應和，但洛甯也能瞧出她們眼底的不屑。

  她也注意到了玉璣雖與另外兩位年幼的公主說話，但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自己身上。

  這是試探還是只是想作踐自己？

  洛甯往身後看了一眼。

  崔掌事早就壓不住怒氣了，對著羅修儀正色道：「還請修儀主子慎言，我家主子是陛下親認下的女兒，就是還未行冊封禮，也不是旁人能輕賤的。」

  「輕賤？本宮可是聽說當時陸夫人有門極好的親事，不過許是夫人就愛自賤，偏偏……」

  「偏偏什麼？」

  「我與陸督主的婚事，是父皇親自賜下的，難道羅修儀是要強調父皇刻意要輕賤自己的女兒。」

  洛甯不會輕易得罪人，但也沒道理讓人踩到頭上來。

  這滿殿的人大多都看不上自己，但誰也沒開口說話，這羅修儀倒是很迫不及待地奚落自己，不是真的蠢笨，就是被人指使，也有可能兩者都有。

  「你……你胡言亂語，本宮何曾提及陛下，正當自己是金尊玉貴的公主了，就算陛下認了你……」

  「陛下認了我又如何？」

  洛甯看了眼殿外越來越近的燈籠光亮。

  「你被一個太監糟蹋了身子，陛下就算認了你，你也是皇室宗親的恥辱，本宮勸你還是夾著點尾巴做人，別太輕狂，免得……」

  洛甯的臉色越來越差。

  「免得如何？」

  羅修儀說得興起，並未發現殿內的人神情各異，有幾個甚至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直到後面想起一道威嚴的嗓音。

  「陛……陛下。」

  羅修儀一個哆嗦，差點沒軟倒在地。

  殿內其他人也忙上前行禮。

  「修儀羅氏以下犯上，降為美人，將人帶下去。」

  上官瑞走到洛甯身前，親自將女兒扶起，冷聲道。

  「陛下……陛下，妾身不敢了，陛下不要啊……」

  羅氏在內侍手裡掙扎不已，但還是被帶下去了。

  「甯兒坐朕身邊吧。」

  上官瑞看洛甯垂眸低首，心中更加憐惜。

  「謝父皇。」

  洛甯沒有推辭，在上官瑞右手邊坐了。

  眾人各懷心思地用過膳。

  「這兩日父皇日日忙於政事，今日正好去母妃宮中歇歇。」

  用過茶，上官嫿就俏生生道。

  在場的妃嬪眼底都划過惱意，但都忍住了沒說話，倒是德妃所出的二皇子笑著對自己母親道：「看來母妃今日燉的補湯又要便宜兒子了。」

  「你整日無所事事，給你喝了也是浪費。」

  德妃輕斥了一句兒子又溫柔地往上官瑞臉上看了一眼，最後話卻是對著劉貴妃說的：「等會我讓人將補湯送到姐姐宮裡，陛下素日不愛這些，也只有姐姐勸著，陛下才肯用上一些。」

  德妃顯然不是第一次如此行事，劉貴妃臉上竟連慍色都沒有：「妹妹細心，我和陛下都是記在心裡的。」

  德妃見人答應，滿臉的愉悅高興，倒是大度賢惠得緊，對著劉貴妃甚至還有些低聲下氣。

  而另一邊的二皇子，面上也是溫雅一片，似乎方才幫自己母妃爭寵的人不是他。

  洛甯暗自疑惑。

  「兩位愛妃的好意朕心領了，不過今日朕還有摺子沒看完。」

  上官瑞看了眼洛甯，神色有些寥落。

  劉貴妃手裡的帕子一緊，眼底划過一絲陰沉，抬頭見到洛甯那張臉更是堵了一口氣在心頭。

  等利用完這小賤人，她定要早早處理了人。

  殿內其他妃嬪面上也難免有心酸嫉妒之意，她們這些活生生的人竟然還比不得一個已經過世快二十年的女人！

  德妃面上卻依舊溫柔如水。

  洛甯心裡的疑惑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