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朕的女兒呢？就這麼跟別人私奔了？

  皇宮的內廷和外廷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只要一穿過承天門，氣氛頓時變得無比莊重肅穆。

  剛滿三十二歲的年輕皇帝，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精力也最為旺盛。

  早上開的大朝會，上午接見了幾位番邦來的使者，中午小憩了一會兒，下午又去上林苑獵了幾頭雄鹿。

  一身戎裝的李世民大步跨過兩儀殿的門檻，興沖沖的說道：「觀音婢！」

  「今日朕收穫頗豐，外邊那幾頭鹿，你看著分給各宮嬪妃。」

  長孫皇后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急忙沖丈夫做噓聲狀。

  李世民一怔，隨即臉上綻放出笑容，命宮人卸下甲冑，輕手輕腳的將嬰孩接過來。

  「雉奴快快長大，等你會識字了，朕就把晉陽封給你，替朕好好管理我大唐的龍興之地！」

  這是他的第九個兒子，也就是後來的唐高宗李治。

  去年才出生，和剛一出生就被封為晉陽公主的兕子，乃是一對雙生子。

  「觀音婢，聽聞孫道長尋到一道良方，對你的病症有奇效，你服下之後感覺如何？」

  長孫皇后淡淡一笑，道：「臣妾雖只服了一劑，但感覺身體已經好多了。」

  李世民長出口氣。

  自從去年誕下雙生子後，皇后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連宮裡的太醫也束手無策，幸好孫道長醫術無雙。

  「朕要好好感謝孫道長才是，過幾日上朝，讓禮部擬個頭銜，給孫道長加封護國真人之名！」

  說話間，幾個小太監從後庭走出來，到門口搬運李世民打回來的幾頭鹿。

  長孫皇后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孫道長不喜紅塵俗事，名號對他來說，不過是過往雲煙。」

  「倒是碧兒那裡，陛下需多多上心才是。」

  「正巧陛下獵回來幾頭鹿，臣妾打算將一部分鹿茸送給她補補身子...」

  李世民對膝下子女的要求都極高，尤其是成年的子女，每日都要過問他們的課業。

  唯獨對少年時期胡鬧生下來的長女，幾乎是不聞不問！

  不是他刻意為之，而是因為現實情況不允許。

  李成碧是太上皇親自撫養的，小時候，李世民一直在外打仗，難得回家一趟。

  等李成碧稍大一些，李淵和李世民這對父子的關係卻鬧僵了。

  對這個長女，李世民其實一直是心懷愧疚的，但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也罷，再去內帑庫取些補品，一併給那孩子送去。」

  長孫皇后立刻著手安排。

  兩儀殿的宮人效率很高，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回來了。

  同時，還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李世民豁然起身，連帶著把桌案都掀翻了！

  「你說什麼？！」

  宮人顫顫巍巍的跪在階下，道：「殿下宮中已空無一人，連日常所用之物也都消失了！」

  李世民雙目圓瞪，怒道：「堂堂的公主，竟然在宮中丟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宮人嚇得整張臉慘敗，說話更不利索了。

  「奴婢也...也問過太...太安宮的首領太監，他說，說...」

  長孫皇后微微蹙眉，道：「你慢些說，把話說清楚。」

  「太安宮的劉公公說，奴婢若是想找殿下的蹤跡，就去問太上皇...」

  此言一出，皇帝和皇后反倒不著急了。

  聽宮人的意思，至少李成碧並非離奇失蹤。

  至少太上皇應該知道她的下落。

  李世民一屁股坐下來，道：「讓懷恩去查，務必要儘快查出碧兒的下落！」

  宮人急忙跑出去傳達陛下的旨意。

  長孫皇后輕聲勸慰道：「陛下切莫心急，碧兒是個安分的孩子，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

  ...

  不到半個時辰，一切都查清楚了...

  雖說李成碧每次都是悄悄的去找葉青，但若是宮裡的人真想查，根本就無所遁形。

  得知真相的李世民，氣得把兩儀殿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閨女跟個不知名的臭小子在一起三四年，他這個當爹的竟然都不知道！

  三四年啊！

  該幹的事情早就幹完了！

  恐怕孩子都生好幾個了吧？！

  今天竟然還要搬出宮去，跟野小子過日子？！

  兩儀殿外，一群宮人嚇得噤若寒蟬。

  唯獨內侍監懷恩公公，閉著眼睛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像根木頭樁子似的。

  一個小太監躡手躡腳的湊到近前，小聲道：「乾爹，進去勸勸陛下吧...」

  懷恩眼皮都沒抬，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個屁！」

  「這種事情，就連皇后娘娘都不敢輕易開口。」

  「這世上，能在此事之中勸慰陛下的，總共也沒幾個。」

  小太監苦笑一聲，道：「可總這麼下去，孩兒擔心殃及池魚...」

  「用不著怕，該來的馬上就該到了。」

  懷恩是整個皇宮的大總管，他就像只蜘蛛一樣，盤踞在皇宮這張大網的中間。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他早就知道李成碧和葉青的事情，只是不想多事，才沒有告訴陛下。

  李成碧的身份特殊，又是太上皇親自撫養長大的，萬一摻和進去，很容易引火燒身。

  又過了盞茶的工夫，三道身影由遠及近，正朝著兩儀殿的方向走。

  懷恩突然睜開雙眼，快步迎上去！

  「孫神仙！」

  「王相！」

  「楊大都督！」

  這三人，隨便出來一個，都是跺一跺腳，整個大唐都要顫三顫的人物！

  尤其是孫思邈孫道長，乃是萬人敬仰的老神仙。

  不光醫術高明，還堪稱大唐的道德標杆！

  他說誰是壞蛋，那個人肯定壞得流膿！

  他說誰是好人，那個人肯定好到足以讓百姓為他著傳立碑！

  其他兩人也了不得，一個名叫王珪，乃是當朝『侍中』，諸宰相之首！

  另一個名叫楊恭仁，前隋之時就位列三公，投向李唐後被委以重任，如今官拜雍州牧，乃是天下地方官之首！

  見到他們，懷恩那張仿佛從來不會出現任何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老奴已經等候三位多時了！」

  懷恩欠了欠身。

  王珪笑道：「也難得你有心，明明早就知道葉青的事情，還替他隱瞞，直到今日才不得不說出來。」

  說著，三人竟然齊齊朝懷恩一拱手！

  懷恩嚇得神魂皆冒！

  他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宮裡的『內相』，但和這三位比起來，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光是這三位的名聲，就足以把他碾死！

  他急忙閃身躲開，不敢承受這三位的禮節。

  孫思邈淡淡一笑，道：「你當受這一禮，貧道三人只是替葉青感謝你而已。」

  「走，去覲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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