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像...好像闖禍了！

  大街上。

  一輛馬車始終距離葉青不遠不近，葉青停下，馬車也停下。

  「這小子夠謹慎的！」

  「為何老夫覺得，他已經發現了？」

  馬車上的老張，掀起一半的車帘子，小心觀察著遠方。

  葉青每走一小段路，就會停在街邊等一會兒。

  要麼是看看街邊的攤位，要麼整理一下衣服。

  行為有些奇怪。

  又過了一小會兒，老張眼瞅著葉青走進一家胭脂鋪，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出來！

  老張心裡有點打鼓。

  「你去瞧瞧，切記不要讓那小子發現！」

  老張對馬夫囑咐了一聲，把車帘子放下。

  很快，馬夫匆匆跑回來。

  「老爺，那小子不見了！」

  老張臉色微變，飛快的跳下馬車，沖入店鋪之中，隨便抓起一個小夥計。

  「剛才你可有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後生進來？！」

  老張本就身材高大，長得也兇悍，怒目橫眉的樣子格外嚇人！

  小夥計被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說道：「剛才...剛才那位客官從...從後院走了！」

  老張一瞪眼，道：「你這後院通向哪裡？」

  「小店的後院，緊挨...緊挨著安仁坊的坊門，出去就是朱雀大街...」

  老張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把將小夥計撇開，轉身回到馬車上。

  他倒是不像劉政會那般狠辣，想將葉青控制起來獨吞財路。

  但也沒抱著多好的心思。

  身為朝廷重臣，他手中也掌握著不少的生意。

  可情況和劉政會倒差不多，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若是沒人幫他力挽狂瀾，遲早要買宅子！

  這才想要跟蹤葉青，摸清楚葉青的路數之後，上門將葉青『請』走，幫他經營族中的生意！

  坐在馬車上，老張一臉的陰晴不定。

  「這小子好重的心機！」

  「朱雀大街人滿為患，人只要一進去，便如石沉大海，誰都別想找到！」

  「他早就有所防備！」

  老張恨恨的一咬牙。

  「老夫還就不信了！」

  他衝車廂外的馬夫道：「去金吾衛，找賀蘭楚石！」

  賀蘭楚石出自鮮卑血脈的賀蘭家族，自南北朝時期，就已經成為北方的望族。

  今年才二十九歲的賀蘭楚石，在金吾衛擔任從四品的翊府中郎將之職。

  金吾衛負責皇宮和整個長安城的治安，總共有兩位翊府中郎將，分別負責皇宮和長安城。

  賀蘭楚石就是負責長安城治安工作的翊府中郎將！

  他手下有大量的街使、巡使、武捕，整天都在長安城中巡邏。

  想要找個把人，簡直太輕鬆了！

  ...

  葉青從安仁坊的一家首飾店穿過來，走在熱鬧繁華的朱雀大街上，回頭看了看。

  「想跟蹤我？」

  「你還缺八十個心眼子！」

  葉青不屑的撇了撇嘴。

  其實如果沒有防備的話，他也很難發現別人的跟蹤。

  畢竟，他並沒有接受過專門的防跟蹤訓練。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心思，葉青早就提起來了。

  那些掌柜個頂個的精明，保不齊就有人抱著壞心眼。

  自從葉青跟這些掌柜們洽談好合作之後，他特意尋找了一條隱秘的回家路線。

  這一路上，至少有三次機會能夠甩開『追兵』。

  剛才那家首飾店，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為了以防萬一，葉青把剩下的兩次機會用掉了。

  小心無大錯！

  回到家後，李成碧正在收拾堂屋。

  由於將近中午的天氣還有些熱，李成碧在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

  那婀娜的身材宛如弱柳扶風，一顰一動之間搖曳生姿，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仿佛輕輕一攬就會融化在懷中。

  再往上一點，那低頭看不見腳尖的風情，讓葉青心中不禁一盪...

  「娘子，為夫回來啦！」

  葉青笑嘻嘻的走上前去，將李成碧擁如懷中。

  李成碧輕輕扭動著身子，臉頰上不由得帶起兩片緋色。

  小媳婦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別鬧，我還要收拾屋子呢！」

  葉青把路過首飾店時買的耳墜拿出來。

  「喜歡嗎？」

  李成碧微微一笑，美目彎成一對好看的月牙。

  「你買的，我自然都喜歡！」

  葉青幫她把耳墜帶上。

  雖然只是銀耳墜，但上面鑲嵌了兩小塊上好的羊脂玉，價錢一點都不比金耳墜便宜。

  之所以買這一對耳墜，跟價錢倒是沒有多大關係。

  即便是金的，也無非是幾貫錢而已。

  主要是因為，葉青覺得，小姑娘戴銀色的飾品才顯得靚麗。

  金首飾只有在重要場合戴一戴才合適，而且還要配上那種特別恢弘大氣的衣衫。

  平時戴金首飾，難免顯得有幾分艷俗。

  戴好之後，葉青稍微離遠些打量。

  李成碧身上有一種溫婉可人的氣質，晶瑩如玉的耳垂上，戴著一對亮晶晶的墜子，果然增添了幾分艷麗！

  「若是讓那些號稱絕色無雙的皇妃公主，看見我家娘子的姿色，非妒忌的上吊不可！」

  李成碧最受不了葉青說這種話，俏臉頓時變得更紅了。

  她小聲說道：「宮裡也有不少姿色過人的...」

  葉青哈哈一笑，道：「再美也比不上我家碧兒，畢竟我家碧兒有個好相公！」

  李成碧輕輕擰了葉青一把，嗔怪道：「又在胡言亂語！」

  「你今日怎得回來得這麼早？」

  「生意已經談完了？」

  葉青砸吧砸吧嘴，道：「還早呢！」

  「今天下午倒是能休息休息。」

  「從明天開始，晚飯就不要等我了。」

  李成碧擔憂的說道：「你不要太辛苦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葉青在她挺俏的瓊鼻上輕輕颳了下，笑著說道：「養家是男人的事情，再說，我出去溜溜腿，也能強身健體！」

  李成碧這才稍稍放心一些。

  葉青又道：「這幾天太忙，估計要等中秋節那天的下午，才能鬆一口氣。」

  「到時候咱們去街上逛一逛吧，中秋當天，長安城裡沒有宵禁，可以玩一整夜呢！」

  一提起出去玩，李成碧頓時喜上眉梢。

  她在宮裡這麼多年，總聽人說宮外的繁華。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出來過。

  雖說這幾天收拾完屋子後，她得空也能去外邊逛一逛，但沒有葉青陪著，總覺得少了許多樂趣。

  小兩口一起做了午飯，吃完之後，休息了片刻，商量著出門去買些東西。

  上午才吩咐那些掌柜，讓他們備貨招人，總要給他們留下充足的時間。

  ...

  皇宮外廷，翊府。

  賀蘭楚石客客氣氣的將老張送出來。

  轉身走回翊府官邸的時候，臉色變得格外古怪。

  「這老傢伙，究竟在弄什麼玄虛？」

  「堂堂的開國公，非要跟一個商賈過不去...」

  雖然老張沒有明確跟賀蘭楚石說，究竟是為什麼要找葉青。

  但賀蘭楚石從語氣上也能聽得出，老張要找葉青的麻煩！

  「葉青，葉青...」

  「這個名字聽起來，為何有點耳熟？」

  賀蘭楚石撓了撓頭，將左右近衛叫到近前。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葉青這個名字？」

  左右近衛紛紛搖頭。

  「真是怪事！」

  「為何本將覺得，這個名字總有人念叨？」

  既然想不起來，賀蘭楚石乾脆不想了。

  老張堂堂一個縣公求到自己了，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個面子。

  「來人！」

  「傳訊武侯鋪，下午巡街之時派人仔細打聽！」

  把命令傳達下去之後，賀蘭楚石回到桌子前，繼續擺弄剛才沒裝點完的禮物盒子。

  若不是被老張打斷，他早就弄完了。

  盒子裡放的，是他賀蘭家精心準備的禮物。

  金吾衛翊府中郎將這個職位，雖然權力夠大，但責任也很大。

  萬一長安城裡出現點危機情況，他肯定要被牽連進去。

  「也不知，一尊玉璧能不能請王世叔出面...」

  「世叔出面，我的職位才好調動，最好能去太子那，當個東宮千牛！」

  賀蘭楚石早就看上東宮千牛的位置了！

  自貞觀年後，東宮還沒有人來統領太子六率。

  東宮千牛已閒置四年有餘！

  那可是個美差，不光清閒，還有前途！

  若是好好表現一番，給太子當一個潛邸時期的好臣子，以後飛黃騰達不是夢想！

  賀蘭楚石把禮物盒子打包好，往指頭上吐了點唾沫，小心翼翼的擦去禮盒上僅存的一點污漬。

  而後，提上盒子，喜滋滋的朝著內廷門下省的方向跑去。

  金吾衛翊府本就緊挨著三省的辦公地點，賀蘭楚石很快就到了。

  進門之後，他看見王珪板板正正的跪坐在矮桌後，手裡提著一支筆，卻久久不動。

  離近了一看才發現，王世叔竟然在寫詩！

  「世叔好興致！」

  賀蘭楚石歪著腦袋看了一眼，不由得讚嘆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此詩恢弘大氣，不拘小節，唯有世叔這般奇才，才能寫的出來！」

  他賀蘭家和王家是世交，賀蘭楚石知道王珪最喜歡詩詞，特意說出一堆恭維王珪詩詞的話。

  王珪笑眯眯的說道：「楚石來啦...」

  「這上半闕的詩是葉青寫的，老夫可沒這個才情，就是可惜了，他並未寫出下半闕！」

  「老夫冥思三日，寫了不下百次，卻總覺得，配不上他留下的半首...」

  「至今想來，老夫與他還是有些差距的。」

  「哈哈，說起來，連老夫自己都不信，雖與葉青相識不過半載，但好似結識了一輩子的老友！」

  「若非他跑出去做生意，老夫早就把他調入門下省了！」

  「以他的才學，當個正四品的諫議大夫，絕對不為過！」

  聽著王珪的話，一滴冷汗順著賀蘭楚石的額頭滑落下去...

  他終於想起來，葉青這個名字為何如此熟悉了！

  以前來看望王珪的時候，經常聽他念叨！

  賀蘭楚石心裡哆嗦了不停。

  「好像...好像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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