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帝王權術
2024-09-28 08:04:54
作者: 新海月1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岳樹峰,剛起身準備離開,就被闖進來的東廠番子擋住了去路。
這一幕太熟悉了。
前些日子他的親信,就是這樣被抓走的。
「岳大人,勞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為首的太監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任你往日地位多麼顯赫,一旦落入他們東廠手中,立即淪為階下囚。
「混帳!
本官乃當朝左都御史,豈是爾等宵小之徒可以拿捏的!
就算要問罪,那也要經內閣和陛下批准。」
岳樹峰不屑的怒斥道。
作為正二品的高官,手握大虞朝嘴炮戰力最彪悍的御史台,權柄已經能夠比肩六部中排名靠後的尚書。
前面黨爭那麼激烈,火都沒有燒到他的身上,那是大虞有刑不上大夫的潛規則。
把歷史書往前翻,左都御史在古代的稱呼就是御史大夫,正好屬於擁有特權的那一波。
「岳大人息怒,我們這次過來不是問罪,而是有一件案子需要您配合調查。
並且還是一件謀逆大案!」
青年太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底線突破過一次,就可以突破第二次。
普通的罪名,確實奈何不了位高權重的左都御史,但謀逆例外。
縱觀大虞朝被殺的二品以上大員,基本上都和逆案有關。
有沒有人謀反不重要,關鍵是閹黨現在需要一場逆案,給清流黨人沉重一擊。
「你……你們這是陷害忠良!」
岳樹峰被氣的臉色鐵青,說話都沒有之前那麼利索。
謀逆,這種罪名誰沾誰死。
他承認自己幹過的破事確實挺多的,其中不少都損害了國家利益,但絕對沒有想過要造反。
「岳大人,這話可不興亂說。
我們只是請您配合調查,可沒有說你參與謀逆,何來陷害一說?」
青年太監的話,把岳樹峰氣得直跺腳。
嘴炮從來都是他的強項,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能被別人簡單的幾句話搞破防。
詔獄,那鬼地方是什麼樣,他最清楚不過了。
甭管有多清白,只要人進去了,定什麼罪名完全由人家說了算。
現在能夠救他的,只有幾位閣老和皇帝。
這些人只要開口,東廠就不敢對他動大刑,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腦海中盤旋了一圈,岳樹峰的幻想隨即破滅。
內閣中的五名閣老,清流黨和閹黨各自占據兩席,還有一位是中立派的。
閹黨和中立派的閣老,肯定不可能下場救他。
自家派系的龐閣老,此刻正昏迷不醒。
甭管是真昏迷,還是在裝病,人家既然跳出了風暴旋渦,就不會再卷進來。
清流黨中另一位閣老,因為前兩年的入閣之爭,雙方產生了矛盾。
這種時候不對他落井下石,那都算顧全大局。
指望人家賭上政治前途,伸手拉他一把,明顯不可能。
幾位閣老不會出手,皇帝更奢望不上。
想想他在擔任左都御史期間,上了多少罵皇帝的摺子,就知道天元帝對他是啥印象。
……
皇宮中,左光恩正跪在地上向天元帝請罪。
白天的事情,東廠應付的看起來很得力,實際上依舊留下了不少隱患。
「指鹿為馬」壓下了士子請願,沒有鬧出大亂子。
原本是大功一件,怎奈這玩意兒本身就是犯忌諱的存在。
後面抓捕岳樹峰,手段更是粗暴。
御史台的官員,被他清空了三分之二,連左都御史也給拿下了。
人均任務量翻三倍,還要收拾同僚留下的爛攤子。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御史台都別想正常工作。
這種層次的打擊,早就超過了黨爭的範疇。
「哼!」
「你的膽子不小嘛,朕的御史台都被你給折騰殘了。
現在連左都御史都敢抓,是不是再過些日子,你連尚書閣老也要一起請進詔獄?」
天元帝看似火氣很大,卻沒有真的發怒。
攪亂別的衙門,會危害江山社稷。搞殘御史台,正好讓他耳朵清靜幾天。
倘若想要阻止,他早就介入了。不至於等東廠把左都御史抓進詔獄之後,才把左光恩叫到跟前訓斥。
「陛下,奴才冤枉啊!」
「那幫御史白拿朝廷的俸祿不說,還整天不干人事。
奴才抓的人,不敢說全部罪該萬死。
可按照《大虞律》處置,把他們全部拉出去砍了,絕對沒有冤枉的。
這些人明面上以道德君子自居,背地裡卻幹著結黨營私的勾當,實乃我朝的第一大毒瘤。
奴才查到的贓款現銀,就高達四百餘萬兩。
另有黃金二十餘萬兩、田產二百八十餘萬畝,商鋪房產上萬,各類古文字畫、奇珍異寶無數。
司禮監初略估算了一下,把他們交代的贓款全部收繳起來,總價值不低於朝廷一年的收入。
就憑他們那點兒俸祿,就算幹上三千年,也積攢不了這麼多財富啊!」
聽了贓款數字,直接把天元帝搞得沒了脾氣。
早知道這些人如此能貪,他就該早點兒把宦官放出去,也不必長時間遭受財政匱乏之苦。
「起來吧!」
「難為你了光恩!」
天元帝緩和了語氣說道。
有了這些錢,朝廷面臨的外患難題,直接迎刃而解。
別看遼東敗的厲害,只要手裡有錢,完全可以再拉一支軍隊出來。
大虞軍隊的戰鬥力一直都是和錢糧掛鉤的,只要把錢給足了,戰鬥力就能夠蹭蹭往上冒。
贓款數字如此龐大,主要源於東廠辦案,沒有區分合法財產和非法財產的習慣。
甭管是犯官的祖業,還是鄉鄰掛靠在其名下的土地,到這裡都變成了贓款。
巨額的贓款,成了錘死這幫犯官的有利證據。往後就算有人想要幫他們翻案,巨額贓款也是繞不過的坎。
天元帝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內幕,但架不住財帛動人心。
鐵案就鐵案好了。
犧牲一群只會搞黨爭的貪官,挽救瀕臨破產的帝國財政,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皇帝嘛,該糊塗的時候就必須糊塗。
反正事情是宦官乾的,贓款又進了國庫,和他這位皇帝有什麼關係。
「陛下,這些都是奴才該做的。」
知道這一關過了,左光恩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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