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是讀書人的敗類

  第二天午後，大力嫂來了。

  她來到後山，看了看地說道：「林氏，你這土，起碼要翻兩遍，今天我就把雜草給你除了，明天開始，先翻一遍，你家裡的糞便，騾子的糞便，就不要扔了，全倒在土裡養肥。」

  「哦。」這輪到林檸說不上話了，蘇三急忙點頭，以後的馬桶都倒到這後山來。

  大力嫂果然是勞動一把好手，袖子一挽，就開始幹活，是一點也不偷懶啊，林檸急忙讓蘇三給人準備點茶水。

  直到日頭偏西，酉時初，大力嫂把兩畝地都給拔完了雜草，整理起來放到後院一角餵騾子。

  收拾完就要回家，林檸急忙拿出十文錢給她：「大力嫂，吃了飯再走吧。」

  「唉，不吃了，拿了你的錢，怎麼好意思。」大力嫂急忙往外走，突然，聞到一股子香味：「這是什麼味？」

  「啊，紅燒的醃蛇肉，留下來吃點吧。」林檸笑著說道。

  「哎呀，我倒是沒吃過，那多不好意思。」大力嫂一邊不好意思地笑道，一邊放下手裡的工具走進了廚房。

  很快日子到了八月十日，今天是小老四放學的日子，林檸又賣了兩批貨，手中銀錢有了一兩五。

  今天來到了鎮上，有酒樓想要滷牛肉，林檸沒敢答應。那牛肉縮水厲害得很，三四成都給縮沒了，林檸一想，乾脆與四家酒樓都談好了，以後自己都徹底不買豬肉了，都由商家提供，自己只做來料加工。

  不過商家也不是傻子，你把縮水的風險都留給了自己，於是想再度壓價，林檸寸土必爭，拋出自己新買了騾車，負責物流，保證貨物新鮮，雙方才談妥。

  林檸來到私塾門口，坐在一旁等著蘇小四放學。

  這裡來了不少家長，還有的帶著騾車來，個別的還有馬車。這就跟後世開了邁巴赫來接小孩似的，自己家那騾車，充其量算個奇瑞QQ。

  這時候，私塾開門了，就跟幼兒園放學似的，這些小崽崽們，嘰嘰喳喳，大的小的，參差不齊，都斜挎著一個書包，邁著小短腿，猶如放風似的沖了出來，興奮地跑向自己的家長。

  看來讀書真是苦，每日一大早林檸準時收到來自小老四和蘇三的情緒值。

  林檸很快看到了蘇小四，怯怯地從門裡走出來，讀了幾天書，越發地白淨了，烏溜溜的大眼睛擔憂地四處張望，不時露出失望的神色。

  林檸取下面紗，他頓時看到了林檸，小臉上的大眼睛彎成一道月牙，急忙沖了過來。

  「小娘，小娘，我在這裡！」明明已經跑到，揮著手大叫著，最後一步狠狠原地起跳，落在地上。

  喲，這是長好看了呀，整個人精神面貌也好多了。

  老四袖子高高挽起，伸出蓮藕似的手臂。

  「小娘，小娘，你看，我衣服乾淨的，我可沒用衣服擦嘴的。」

  「嗯，不錯，今晚可以吃飯了。」

  這時，一個胖胖的大小子走了出來，疑惑地看著林檸和小老四。

  「蘇小四！」胖小子驚訝地喊道：「你在這幹嘛，這衣服可不是你能穿的！」

  「啊？」小老四急忙轉回頭，頓時臉色垮了下來。

  「蘇小四，問你話呢！」胖小子環抱雙手，做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你為何穿成這樣啊？」

  看著眼前這半大小子，正是大房家的長子，蘇家長孫。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窮到只能吃土的蘇小四，往日裡一條爛褲子，大半屁股都在外面，如今穿成這樣，像個白淨的瓷娃娃，難不成他還有錢上學。

  上次休沐，他並沒有回家，所以不知道蘇小四挨打的事情，也不知道蘇家最近的變化。

  「在這裡當然是上學了，蘇河！你不知道喊我嗎？」林檸上前一步。

  「你是誰？」蘇河看林檸帶著面紗，一時竟然認不出。

  「她是我小娘！你該叫二嬸！」小老四仰著頭爭辯。

  「你！」蘇河恍然，藐視一笑：「不過是個續弦填房而已。」

  這小子，居然如此倨傲，書中也對他描述甚少，不過，知道他這一直在考童生，不知後面有沒有考上。林檸臉色一冷：「我也不屑和你這等人認識，髒了眼睛，你走吧，別在這礙眼了。」

  一個學子與一名少婦起了爭執，頓時引來一旁的家長和學子側目，不少人不動聲色移動過來，想要聽聽到底是什麼瓜。

  林檸不想與他糾纏，要收拾他，太簡單了，一個蠢貨而已。

  一來是她對蘇元林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敵意，第二，這小老四在學校，別到時候遭了他的報復。

  蘇河看到人多，一時間下不來台了，丁字步站定，一隻手抬於胸前，擺出一副要朗誦的模樣：「你乃是續弦填房，連我二叔面都未曾見過，與丫鬟無異，我乃蘇家長孫，我今日大度，不願與你糾纏，真是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我去，這小子是自己找死啊，老娘要人養嗎？這小脾氣，一點也忍不了。

  「你枉為讀書人，一不敬長輩，二不愛護兄弟，第三嘛，我不知你學過沒，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二房的銀錢，每月大半用於供養你讀書，全是二房的弟弟妹妹沒吃沒喝來供養你，你絲毫不知感恩。你這種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白眼狼，與米蟲何異？真是讀書人的敗類，樹德之恥！」

  「哇，這不是內塾甲班的蘇河嗎？原來他家裡拿二房的錢給他讀書啊，他家裡這麼窮嗎？」

  「還看不出來，平日裡說他們家是村裡的最大戶。」

  聽到不少同學的議論，這種少年人臉上哪裡掛得住，但又被林檸點到軟肋，氣得直哆嗦：「你，你滿口胡言亂語，村里人都說你是毒婦，我不與你爭辯！」

  「切，我二房這個月便斷了你的銀錢，看你還能讀幾個月！」林檸使出了殺手鐧，故意說成這樣，實際是蘇元正沒錢寄回來後，蘇河家裡沒有挺到三個月，便輟學在家啃老，屢試不第。

  「蘇家輪不到你說話。」蘇河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眼見說不過了，擠開人群落荒而逃。

  「哇，這蘇河跑了，是做賊心虛了嗎？」

  「不過他這嬸娘好像很厲害呀，哪裡像個填房丫鬟，莫不是他胡說，其實是個大家閨秀，一個髒字都沒有，直接罵得他狗血淋頭的，但她說得好有道理似的。」

  「米蟲，就是只知道吃呀！這嬸娘，嘴真毒，哈哈哈！」

  不少人對林檸投來佩服的目光，小老四昂著頭，挑釁似的向著自己同學打招呼，意思你看，我小娘厲害吧，別惹我啊，我有人撐腰的，待會罵死你別哭啊！

  幾個小同學面色大變，急忙躲到大人身後。

  找來一輛騾車，上面還坐著幾個學子，都是內塾的，恰巧一路，幾人交換一下眼神，咬著耳朵說道：「這不是剛剛蘇河家嬸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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