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殺一即為罪，屠萬即為雄

  江湖中人，除了一些邪門歪道，一般都不屑於用毒。

  但是，殷天正身為明教出身，本就是被人叫做魔道，自然無所顧忌。更別說是用來對付韃子。

  沒看到，連張真人都給韃子下毒嗎？

  天下第一都能用的，我殷天正自然也用的。

  再者，按照張真人的話來說，韃子，也算是人嗎？

  只是，下毒容易，但是要給幾萬人下毒，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不但要毒性大，還要有足夠大的劑量。

  但凡各門各派的獨門秘藥，無論是毒藥還是良藥，所用的藥材無不是極為難得的東西，要麼是泡製不易，需要九蒸九曬、混合配搭等等諸般程序方才可以成藥，要麼就是所需藥材世間極為稀少，第一份秘藥配置成功之後，第二份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將藥材湊得齊。

  總之，調配起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要對付三萬人的劑量。

  殷天正思來想去，很快就想到一個人。

  那就是蝶谷醫仙胡青牛的老婆——王難姑。

  論醫術，胡青牛可稱得上天下第一。但是論下毒，他老婆毒仙王難姑更勝一籌。

  二人本就是明教中人，殷天正開口，要些毒藥自然是小事一樁。尤其是聽說是給韃子下毒。就連從不下毒的胡青牛都連夜趕製了十幾種毒藥，保證效果絕不弱於自家老婆的毒藥。

  按照胡青牛的說法，這些毒藥，別說三萬個人，就算是三萬頭豬，也絕對能毒翻。

  這邊，殷天正帶著教眾趕到峨眉山下，隱藏了起來。

  這些人各個都是武林好手，雖然出發晚，卻趕在三萬大軍前面抵達峨眉。

  此時，汝陽王已經率領三萬大軍趕到，將峨眉下山的各條道路都圍困得水泄不通。

  看得出，汝陽王精通兵法，各個營陣之間，能隨時呼應和支援。三萬人如層層鐵桶，就算是一隻鳥也飛不過。

  等到夜幕降臨，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了大營。

  「可是范右使？」殷天正看著面前容貌醜陋的頭陀，心中疑惑，如果不是張真人言明，他怎麼也不相信原本風流倜儻的光明右使會變得如此模樣。

  「鷹王，好久不見！」范遙開口。

  熟悉的聲音，讓殷天正神情激動起來。

  「范兄弟！果真是你！」

  原本的四大法王，光明左右使，如今都有十幾年沒見，老友相見，怎麼能不激動？

  「鷹王，還是回頭再敘舊吧！」范遙苦笑道，「趙敏郡主被張真人砍了手，汝陽王震怒，我也是藉口方便才能離開一會兒。」

  殷天正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包毒藥！

  看到這一大包毒藥，范遙眼皮都抽了抽。

  這至少有幾十斤吧，看來還真是要把幾萬人都毒翻啊！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得選。

  接過毒藥，范遙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外公，他靠得住嗎？」張無忌低聲問道。

  「范遙是光明右使，我聖教都是抗元義士，我相信他！」殷天正說道。

  張無忌點了點頭，倒不是相信范遙，而是相信張三丰的安排。

  一夜過去，等到第二日清早，韃子吃了早飯，果然開始發作。

  「王爺，不好了！我們中毒了！」

  帳篷里，汝陽王得到消息，正欲發怒，卻同樣感覺渾身一軟，癱倒在地。竟然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軟綿綿的癱倒在地，如豬崽般哼哼唧唧，眼皮子越來越沉，竟然都沉沉睡了過去。

  「王爺，對不住了！」范遙輕嘆一聲，旋即用繩索將其捆住，而後走到外面，取出一個信號彈。

  下一秒，一道煙花沖天而起，在天空中轟然炸開。

  「苦大師，你這是……」

  軍營之中，亂作一團。有人發現了范遙的舉動，還沒想明白這位苦大師在做什麼，便被范遙一刀削了腦袋。

  與此同時，在軍營外，一道道身影衝殺了進來。

  天鷹教蟄伏一夜，終於等到了范遙的信號。

  殷天正一馬當先，將幾個放哨之人斬殺，大吼道：「殺！」

  「殺！」

  「殺韃子！」

  天鷹教數百人各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如果是平時，面對三萬大軍自然如螳臂當車。

  可現在，三萬大軍無數人身中劇毒，如軟腳蝦一樣癱軟在地，全都變成了待宰的羔羊，只需要收割。

  即便如此，依然是殺的眾人滿頭大汗，連刀都砍卷了。

  三萬個人頭，果真難殺。

  真不知道，張真人一人砍殺千騎是如何做到的。

  殺了半天，就連殷天正這樣的一流高手都把手砍酸了，其他人更是覺得十分疲憊。

  「放火！」最後還是張無忌出了主意，道：「將所有糧草帳篷引燃，直接放火。」

  此時天乾物燥，加上帳篷和糧草都是引燃物。

  火勢很快就熊熊燃燒起來，這些韃子一個個想要逃命，可是渾身發軟戰都站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火把身上的衣物皮甲點燃。

  大火之中，悽厲的慘叫聲不斷傳出，讓人毛骨悚然。

  饒是殷天正也有些頭皮發麻，雖說他是魔教四大法王之一，江湖傳言殺人無數，可真正手刃的人還不如今天一日多。更別說眼看著幾萬人在面前燒死。

  反倒是張無忌，一臉習以為常。

  自從跟隨張三丰下山，親眼看到張三丰浴血殺敵，從一開始的震驚和恐懼，到後來的坦然自若。

  張無忌說道：「太師傅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以來，白起，項羽，韓信，李世民……真正的人傑，哪個不是殺人盈野？殺一人是為罪，屠萬即為雄，屠得百萬即為雄中雄。更何況，殺的還是韃子。殺的韃子越多，百姓受的苦就越少。」

  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屠得百萬即為雄中雄！

  張無忌的話，讓殷天正倒吸涼氣。

  張真人，不愧是天下第一，好大的氣概！

  只是，無忌外孫才十歲，便如此心性，可以說是豪情，也可以說是無情。

  張真人啊張真人，也不知無忌將來會被你引入哪條路！

  殷天正心中長嘆，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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