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精糧變麩糠

  隔天。

  浩浩蕩蕩的車隊上載著一摞摞的「賑災糧」，趕赴薊州、兗州兩地。

  一直派人盯著葉凡的工部尚書周元收到消息，頓時開懷大笑。

  「葉凡這個蠢貨！」

  「以為有捉刀人親自押送，糧食就能悉數到災民手裡。」

  押送賑災糧沿途州府經手官員都會抽半成到一成。

  比如原本十萬的賑災糧，能真正落到災民手中的不過十分之一。

  這還是為了不讓災民走投無路暴動，特意手下留情後的結果。

  歷代傳下來的不成文的規矩。

  他葉凡一沒背景二無家世，敢動那麼多人的利益，只有死路一條。

  周元仿佛已經看到葉凡慘死的模樣。

  「大人，那葉凡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甚至還仗著陛下信任在朝堂對您無禮，真是該死！」

  與周元一派的官員想到葉凡，面露不忿。

  周元轉轉眼珠，計上心頭。

  他喊來心腹，「去，告訴沿途路過的州府，不必顧及。」

  「災民收不到糧食暴動鬧事，一切罪責由葉凡承擔。」

  縱使陛下查出來又如何。

  周元不信陛下能把上下各部所有官員全部殺了。

  動搖國本，陛下那位置就坐不穩了。

  與周元一派的官員紛紛起身恭維：「大人英明！」

  「大人此計甚妙！諒那葉凡縱使神仙下凡也無力回天！」

  ……

  「大人！賑災糧已經到了城外。」

  收到朝廷要發放賑災糧的消息後，各地州府官員都蠢蠢欲動，都等著白送上門的糧食進自己荷包。

  雲府知州丁堯聞聽此言立刻放下毛筆，「很好！」

  「這次直接抽兩成。」

  手下聽見丁堯吩咐面露遲疑，「大人，這樣一來地下人定會跟風。」

  十萬雪花銀換成糧食本就沒有多少。

  一路抽下去，估計災民一粒米都拿不到。

  災民沒了希望就會暴亂造反，屆時陛下定會問罪。

  丁堯想到那位大人的吩咐，笑的意味深長，「放心，天塌了有人頂著。」

  手下應是，立刻帶人去「檢查」賑災糧。

  結果沒一會兒手下就匆匆回來。

  憤慨的向丁堯匯報，「大人！捉刀人押送的是畜生吃的麩糠！一粒糧食都沒有！」

  「什麼？」

  丁堯愣住，「你拆開檢查了嗎？全都是麩糠？」

  他以為葉凡是故意防著沿途有人竊取賑災糧，故意這麼做。

  沒想到話音未落就見手下點頭，非常肯定。

  「屬下確定。」

  丁堯怒極反笑，「好你個葉凡！」

  竟然比他還黑。

  給他等著，他一定要在陛下面前狠狠參他一本！

  相同的對話，在後面陸續經過的州府重複上演。

  ……

  葉凡收到捉刀人傳回消息。

  說薊州、兗州的賑災糧已全部送到，一石未少時，正在查看薊、兗州兩地的官員信息。

  「災民們現如今情況如何？」

  「托大人鴻福！」

  「按著您的法子把麩糠製作成食物，災民們現在已經可以果腹。」

  葉凡深知那著賑災糧不過是杯水車薪。

  想要徹底解決災情，後續還需要很多錢。

  朝廷國庫空虛，葉凡就把目標放在了地方官員身上。

  沒道理他在這兒累死累活替他們解決大患。

  那些酒囊飯袋在府里山珍海味、逍遙快活。

  捉刀人的辦事效率非常高。

  把上到知州、下到知縣幹過的好事調查的一清二楚。

  葉凡喊來捉刀人，把記載著兩州官員的名單交給他。

  「按著名單，把證據送到他們手上。」

  「告訴他們如果三日內不交齊錢，湊齊糧食，就把證據呈給陛下。」

  知州五十萬白銀，知府三十萬，知縣十萬。

  另還需要湊足定額糧食。

  糧食不夠可以用家裡的珠寶首飾抵。

  「是！」

  捉刀人抱拳拱手，向葉凡行禮後退出書房。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數名捉刀人領命趕赴各地。

  ……

  照例早朝。

  女帝坐上龍椅。

  一旁走上前一位面白無須的公公，扯著嗓子朗聲道：

  「有事奏本，無事退朝。」

  公公話音未落，從兩側林立的朝臣中走出來十來個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臣有本要奏！」

  「臣也有事要稟告陛下！」

  「陛下，臣要參薊、兗兩州巡察使葉凡！」

  工部尚書周元跪在前面。

  見女帝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們，下意識的挺直腰板。

  他可沒有污衊葉凡。

  下面人遞消息上來時，周元直接笑出聲，甚至高興的多吃了半碗飯。

  葉凡真是自尋死路！

  「陛下，葉凡辜負陛下信任，貪贓枉法，甚至把手伸到了賑災銀上！」

  「還請陛下把葉凡革職查辦，株連九族以儆效尤！」

  其他官員紛紛附和。

  就在這時，一位公公呈上各地官員新送進來的奏本。

  女帝隨手拿起一本奏摺翻閱。

  是薊州知州參葉凡。

  說葉凡中飽私囊，賑災糧全部被替換成牲畜才吃的麩糠。

  後面幾個奏摺內容相同，分別來自兩州各級官員。

  嘭——

  女帝氣的怒火中燒，把奏摺狠狠的摔在地上。

  「立刻宣葉凡來見朕！」

  好你個葉凡！

  枉她如此信任他。

  他倒好，貪污了所有賑災銀，送些麩糠給災民。

  比朝中那些蛀蟲還黑。

  葉凡這是生怕她帝位坐的太穩了！

  女帝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刻下令把葉凡株連九族，凌遲處死。

  可又想聽聽葉凡如何辯解。

  地下跪著的官員們偷摸對視一眼，忍不住偷笑。

  就等著葉凡被女帝問罪，他們好痛打落水狗！

  葉凡被任命為薊、兗兩州巡察使後，得女帝特許不必天天上朝。

  聽見手下稟告說女帝的近侍來了，心中瞭然。

  待葉凡隨近侍太監踏入大殿，剛走到近前葉凡就聽見女帝怒斥。

  「葉凡，你可知罪！」

  女帝見葉凡進來後依舊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氣的不輕。

  不知悔改！

  葉凡是覺得她不敢殺他嗎？

  女帝不悅的盯著葉凡，心裡思索著該如何定罪。

  「臣何罪之有？」

  葉凡一臉困惑。

  聽的女帝跟當堂官員們全部噎住。

  這個葉凡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他自己乾的什麼事兒他不知道嗎？

  陛下都把摺子摔他面前了，他竟然看都不看。

  參葉凡的十來個官員見狀立刻指著葉凡鼻子痛斥。

  「你竟然敢用麩糠代替糧食！陷陛下於不義，其心可誅！」

  「陛下，葉凡貪污賑災銀，證據確鑿。」

  「還請陛下革去葉凡所有職務，問罪九族！方能平息民怨。」

  其他官員也跪倒一大片，異口同聲：「請陛下問罪葉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