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此去冥河莫彷徨

  隔著太上靈幡，將這傻徒兒忽悠住後，陳陽也暗自有些尋思。

  以往不甚覺得，可如今隨著道行漸高，對於道的領悟更深之後，他才發現，不管是這修仙界，還是蜀山，其實就本質而言，都差了地球宇宙不知道多少個量級。

  別的不說，單單物質而言，一個銀河系有多少星辰？而整個宇宙又有多少如銀河系這般的星系？

  「若能創出一個如宇宙那般的無量世界，那才是真正的無量法力，無量神通，無量智慧。」

  稍稍暢想了一會，陳陽便就此打住，別說宇宙這種無量世界，便是創造一個如修仙界這般規則齊全，能容納生靈繁衍生息的世界，也非一般仙人能夠做到。

  他此時尚還嫩了點。

  「道友今日可還出攤？」

  聽得喊聲，陳陽無奈搖頭，起身開了房門，只見一個三十左右，頭戴雷巾，一襲明黃道袍的長須道人，正墊著腳，趴在院牆外。

  「我說張龍虎，你好歹也頂了個大天師的名頭，不去處理你自家麻煩，天天纏著貧道作甚？」

  張龍虎嘿嘿一笑道：「自道友幾年前杯茶斬了海龍君，這些年妖族安穩了不少，我等也是難得有閒暇。」

  說罷！又問道：「道友今日可還去出攤？」

  陳陽點了點頭，張龍虎立馬雙手一撐翻進院牆笑道：「我幫道友。」

  說著，便熟練的將桌椅等物搬上獨輪車。

  陳陽無奈一笑，轉身回屋，收拾好硃砂丹青黃紙等物。

  當初還在五台山時，陳陽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好道人，混元祖師更是道魔合一的大宗師，五台派也不是什麼邪魔外道。

  修道人該學的知識，山、醫、卜、相那是一樣不缺，也常下山行道積攢善功。

  只是後來混元祖師遭劫，還那般悽慘，連兵解轉世都不能，陳陽這才從一個好道人變得越來狠辣。

  後來入了魔教之後，專心魔法，雖然領悟到了魔中上乘，能定住本心，但與魔相伴，本就危險至極，你能制魔，魔也能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影響你，這是不可逆轉，也無法避免的。

  這也是為何混元祖師由魔入道，道魔合一之後，雖然道行法力，俱不算當世頂尖，卻被人尊為大宗師的原因。

  陳陽如今便是在走混元祖師走過的路，或者說是混元祖師當初本要教他走的路，只是後來走的岔了，如今回過頭來，才又重頭再走一遍。

  不過他也自知，無上魔道，跗骨之蛆，想要真正回到祖師想要他走的路，已經是不可能了。

  兩個道人，一大一小，小的反而為主，大的則像個跟班，推著木車跟在身後。

  這也算是小鎮難得的奇景了。

  來到市集，剛剛支上攤子，便有一個婦人抱著一個正在哭鬧的嬰兒來到。

  「不打緊，這是小兒先天靈神敏感，常有的驚悸之症，貧道為你畫上一張安神符，你將其放在孩子枕頭下，再去張家藥鋪買上一季安神藥，研磨成粉加上蜜蠟搓成線香，三兩日便能好轉。」

  陳陽只是拿眼一掃，便知道了小兒症狀。

  這邊陳陽說著，另外一邊張龍虎已經極為有眼色的幫他開始調製硃砂。

  看著陳陽龍飛鳳舞將安神符畫好，疊成一個三角狀，張龍虎暗暗將其記在心中，準備晚上自己便試試這新偷學到的符法。

  婦人拿了安神符和陳陽開的方子，留下幾枚大唐銅錢後，千恩萬謝的走了。

  不過一會又來了一個少年，要為過世的父母祈福，討要兩張平安符。

  少年剛走，一個老婦人在一個年輕婦人的陪同下一起來到，卻是要給在山裡開礦的兒子寫信。

  陳陽看了一眼，心中一嘆，卻沒有多嘴，只是笑著應下。

  小鎮不大，也就幾百戶人，上千人口，卻儘是紅塵之氣。

  忙完一陣，到了下午，漸漸少人，陳陽自顧弄了壺茶，優哉游哉的喝著，一旁的張龍虎則是蹲在地上，拿著一根枯木枝，正在研究今日新偷學到的安神符，時而恍然大悟，時而撓頭苦惱。

  陳陽也不管他，到了下午，基本沒人，市集也開始散了。

  陳陽叫住準備挑著擔子的吳老漢，和他買兩個燒餅，丟給張龍虎一個，一邊吃，一邊也同樣收攤，準備回去。

  來時如何，去時亦如何，陳陽挎著布袋，負手在前，張龍虎這位天師則是推著獨輪車跟在身後。

  回到院子，幫著將東西卸下，張龍虎剛準備告辭，一道流光自天邊極速而至。

  張龍虎伸手抓住，接收了天宮傳來的消息後，眉頭一皺，嘆道：

  「本想跟在道友身旁，多偷學些本事，卻不想妖族亡我之心不死，又有大動作，如今卻只能抱憾了。」

  陳陽似笑非笑，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張龍虎說著抱憾，好似馬上就走，卻腳不動，口不言告辭，也這麼站著。

  過了好一會，張龍虎終究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道友，就沒什麼要與我說的？」

  看著張龍虎裝腔作勢，陳陽忍不住笑罵道：

  「說什麼？問你出了什麼事？然後聽你大義凜然的說一通什麼人族生死存亡，然後讓貧道主動上鉤？

  張龍虎，要不是看你這人雖然不要臉皮，但人還算不錯的份上，貧道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求人，就要有個求人態度。」

  被陳陽直接扒的底褲都不剩，張龍虎面色訕訕，但陳陽的評價也沒甚錯，這人確實不要什麼臉皮，只是瞬息便恢復如常，笑道：

  「道友所言甚是，求人確實該有個求人的態度，什麼人族大義，也不必說了，天宮和大唐請求道友幫助，渡過難關，日後但有所命，我等赴湯蹈火，絕無二話。」

  開始還是笑的，說到後面已然嚴肅，朝著陳陽深深一禮。

  陳陽笑道：

  「如此才像個樣子，你和羅老道，貧道都見過了，是不錯的人，想來葉法和司馬承真也不會差了，這大唐貧道也很喜歡。

  也罷！貧道修身養性十幾年，也許便是為了此次大開殺戒吧！」

  陳陽彈劍作歌：「天蒼蒼，地茫茫，仙道尚生，大道亡，而今元屠劍下過，此去冥河莫彷徨。」

  聽著陳陽歌聲，張龍虎隱約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一片血海之中，無數生靈哀嚎掙扎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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