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夢

  羅格眉目低垂，默默注視它們的一舉一動。

  心頭默默思索，

  「魚叉、繩索……繩索魚人還能搓出來，但魚叉使用的鋼材，可不是它們這條件能製作的，附近多半有其他高等智慧種族！」

  據羅格的觀察，就這群剛學會直立行走的魚人，能使用工具都夠嗆。

  要製作魚叉這麼精緻的工具，實在太為難它們那光滑無比、公攤面積極大的腦瓜了！

  一個偵察術丟過去，

  【姓名】：賴頭魚老大

  【種族】：藍鰓魚人

  【職階】：無

  【天賦】：水陸兩棲

  【信息】：一隻平平無奇的魚人，也許在自己族群當中屬於佼佼者，但放在整個世界遍地都是，腥味較重，不建議刺身、清蒸。

  ……

  「好弱啊，甚至不太聰明……」

  不出羅格所料，

  魚人這種生物，就跟他前世的蟑螂一樣，屬於生態位最下層，一對一當中，就連壯起膽子的老農都能用草叉幹掉。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強大的繁殖能力和適應能力了。

  你幾乎可以在全世界任何地點發現它們的蹤跡。

  賴頭魚老大朝羅格走過來。

  它抬起腦袋，用擠占大半張臉的眼珠子看向泥像。

  這座泥像顯然不是它們的同族，衣著古怪，但面孔柔和儒雅。

  即使以它魚人族的審美，也驚異於泥像的儀表堂堂，氣度不凡。

  明明只是普通的泥土塑像，可卻讓它隱隱感到敬畏。

  但很快，一陣香味打斷它的觀察。

  魚人們沒去關注平平無奇的泥塑，香案前擺放的各類瓜果貢品，吸引了它們注意。

  「哦咯咕咕咕嚕！（吃！）」

  「哇哇肉！（我的！）」

  ……

  發現有好吃的，魚人們頓時亂作一團，互相爭搶，連帶盤子都一起端走。

  羅格看得青筋直跳，但還是沉住了氣，

  「莫生氣，莫生氣，這些傢伙可是寶貴的信仰來源……」

  打死了可不值得，自己的信徒，多半要從這群魚人當中收穫。

  爭搶當中，

  一隻亮黃鱗片的魚人寶寶尤為顯眼。

  年紀不大，卻滿身舊傷，兩顆大門牙裸露在外。

  相比成年魚人，它更加袖珍，只有一隻橘貓大小，但卻出乎意料的靈活。

  在七八隻魚人當中，魚人寶寶動如脫兔，穿行其間。

  一隻魚人剛搶到一盤燒鵝，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魚人寶寶撞在腰上。

  一下子重心不穩，手中的盤子脫手墜落！

  魚人寶寶帶蹼的雙手往上一托，正好接住了燒鵝盤子，隨即迅捷地向外逃竄。

  「姆格拉！咕嗯嚕咕嚕！」

  被搶了燒鵝的魚人大怒不已，胡亂喊叫著衝過來。

  燒鵝的香味引誘了其他幾個魚人，看見在一隻幼年魚人的手中，也趕緊圍過來搶奪。

  面對成年魚人的圍攻，

  魚人寶寶即興奮又惶恐，舉著燒鵝盤子，慌不擇路的往門外跑過去。

  砰——

  魚人寶寶撞在一堵身軀之上，跌坐在地。

  手中的盤子頓時脫手，飛了出去！

  一隻手臂穩穩接住，魚人寶寶抬頭看過去。

  ——擋在前面的，正是強壯的賴頭魚老大。

  腹中飢餓感不斷傳入腦海，

  魚人寶寶一咬牙，努力做出兇狠的表情，起身伸手去搶奪燒鵝。

  然而，

  縱使弱雞如魚人，

  它們之間亦有差距！

  賴頭魚老大向下瞥了它一眼，隨意踢出一腳。

  砰，嘩啦啦——

  魚人寶寶被踢飛出去，在地上翻滾幾圈，撞在牆壁上。

  它掙扎著爬起來，皺著臉，輕輕揉著挨踢的部位，緩解疼痛。

  其他魚人停下了腳步，見燒鵝落到了魚老大手裡，縱使目光貪婪，也不敢搶奪了。

  賴頭魚老大聞了聞，一股油香味撲鼻而來——儘管它沒有鼻子。

  「咯咯囉咕嚕。（走）」

  賴頭魚老大心滿意足，捧著燒鵝走出去。

  一眾魚人害怕落單，也趕緊跟上。

  行走間，魚老大隨手搶過一隻魚人的蘋果，扔進嘴裡咀嚼，清香的汁水四溢。

  那隻魚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繼續往前走。

  很快，

  土地廟裡再次安靜下來。

  只剩那隻魚人寶寶，剛剛從地上掙扎著爬起。

  「姆格拉咕咕嚕……」

  它咕噥幾句，抱怨魚老大的霸道。

  剛才鬧騰了半天，此刻魚人寶寶感到一陣疲憊。

  它左右看了看，

  發現一塊圓形草墊，擺放在香案前。

  隨即，它蹦躂到草墊邊，大大咧咧躺了上去。

  柔軟舒適的感覺包圍了它，很快就陷入酣睡當中。

  zzz……

  外面陽光正好，飛鳥被驚走，只有海風吹進廟宇的聲音。

  就在魚人寶寶渾然不覺中，

  神台之上的泥像，扭了一下脖子。

  羅格端坐多時，此刻終於再次行動。

  他無聲無息，把目光投向蒲團上酣睡的魚人寶寶。

  「魚人麼……還是應該再等等，附近可能存在的高等智慧種族過來？」

  羅格心中不斷權衡，

  一想到日後，自己變成渾身鱗片的魚頭神靈，接受一群歪瓜裂棗的魚人祭祀，他就不寒而慄！

  但等待不知聚集在哪的其他種族，羅格又有些猶豫，

  「高等智慧種族實力強大，甚至它們可能已經有自己的神明，我很難掌控……」

  暴露真身所在，

  是很危險的事情！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教派，

  但哪怕神明眾多，祂們在面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半神時，也很願意提前處理掉潛在對手。

  甚至有一些老不死的陰比在暗中謀劃，對神格可是垂涎欲滴了！

  「就魚人吧，大不了日後再想他法。」

  下定主意，羅格抬起手臂，朝著安眠中的魚人寶寶，遙遙一指。

  「入夢術！」

  一道白光從泥塑中點出，

  悄無聲息，落到魚人寶寶的腦袋上。

  「讓我看看你在夢些什麼……」

  魚人寶寶仍在睡夢當中，但頭頂有一陣光暈蔓延開來。

  羅格站起身子，

  一步跨出，走進光暈中。

  這一瞬間，眼前浮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變幻萬千。

  羅格眨了眨眼，光線迅速安定下來。

  呈現在他眼前的，

  是一座巨大的烤鵝山！

  濃香四溢，在夢中更是放大到了極致，讓羅格都食指大動。

  魚人寶寶正躺在山頂，呼呼大睡。

  羅格一陣無語，

  「夢裡還在睡覺……」

  信仰力量從羅格的神魂中流出，侵染整個夢境。

  信仰-1

  對象過於弱小，沒花多少工夫，夢境已經被羅格接管。

  隨著他心念一動，

  夢境世界緩緩變化，潔白的大理石柱拔地而起，圓穹頂蓋在上空，繪製了無數精美圖畫。

  羅格腳下升起一座金台，身後兩扇琉璃窗透過五彩光芒，灑在他的背後。

  整個人影顯得極為神聖高大。

  此刻，由於燒鵝山驟然消失，魚人寶寶一下子摔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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