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機來臨

  「哇啦啦啦咕嚕！」

  它睜開眼睛，翻下蒲團，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回憶起剛才的一切，真是個奇怪的夢。

  真是夢嗎？

  小妖蓋茫然地抬頭。

  泥像和剛剛看到的奇怪身影一模一樣，卻風塵滿面，毫無聲息。

  「姆格拉咕嗯嚕咕嚕咕嚕！」

  它喊叫著，但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身為泥像的羅格對它的呼喊無動於衷，他沒當過神明，也聽說過一些。

  羅格深知，

  對一位神明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實力強大，也不是博愛世人。

  ——而是保持神秘。

  只有神威莫測，信徒才會保持無比的崇敬。

  歪頭看了會兒，小妖蓋放棄思考。

  咕——

  肚子叫了，小妖蓋晃晃腦袋，向門外走去，離開這座奇怪的神殿。

  走出昏暗的廟宇，

  時間方至傍晚，晴空萬里，太陽還掛在西邊的天空上，底下是蔚藍海面。

  穿過幾朵白雲，光芒傾灑在海岸，濕潤的灘涂反射，將一切盡數染成金黃。

  看到熟悉的天與海，小妖蓋心情大好，頓時把剛才的怪夢拋之腦後。

  它沿著海岸線向南，歡快地跑跳起來。

  同樣心情大好的，

  還有棲息在山崖上方的一隻貪嘴海鷗！

  這是一種生活在海濱的中型野獸，實力平平，卻膽大貪婪。

  白色鳥頭微微偏轉，柱狀眼眸迅速鎖定魚人寶寶。

  犧牲了靈活轉動的能力，卻獲得遠超其他生物的敏銳視覺。

  鮮有對手，能逃過它們的眼睛。

  作為體型中等偏大的海鳥，

  一隻橘貓大小的魚人寶寶，尚處在它的食譜範圍之內！

  此刻的飢餓，值得冒一點風險！

  在小妖蓋尚未發覺的高處，

  貪嘴海鷗肌肉發力，展開灰色翅膀，雙腳蹬在岩石上，輕巧地飛出去。

  紅色的尖喙，已經瞄準了獵物！

  而地面灘涂上，小妖蓋仍在不緊不慢地向前行走。

  它低垂著頭，在地面搜尋食物的痕跡。

  任何貝類、螃蟹，對它而言都是一頓美食。

  而海洋略顯危險，它這個年齡一歲半的魚人寶寶尚沒有能力獨自下海捕魚。

  正聚精會神的找著食物，

  忽然之間，小妖蓋的心頭竄起一陣強烈的危機感！

  【異界觀察】，觸發！

  三根豎鰭的後腦勺，仿佛突然長出一隻眼眸。

  這隻眼眸看不到任何景象，卻如同生物探測儀一樣，任何生物在視野中分毫畢現！

  一道碩大的灰色身影，已經闖入了它十米之內！

  正朝著它飛速掠來！

  小妖蓋渾身的魚鱗乍起，連忙慌張矮身，就地在灘涂上一滾！

  急促風聲匆匆掃過鰓邊，傳入內耳。

  明黃魚人和灰色鳥影堪堪交錯，

  紅色腳蹼抓在了空氣中，這次凌厲的襲擊竟然撲了個空！

  貪嘴海鷗意外不已，

  但它足夠老練，繼續向前飛去，

  在臨近地面的位置划過一道倒弧線，拉升到空中。

  盤旋一陣，

  它再度瞄準魚人寶寶，狠厲俯衝！

  這一次的攻擊，來得更加兇猛！

  然而魚人寶寶也並不會坐以待斃！

  羅格賜福帶來的【異界觀察】天賦，讓它及時發現身後的襲擊，有了足夠的時間做出準備和反應。

  躲過襲擊之後，

  小妖蓋從灘涂上狼狽爬起，

  污濁泥漿迅速划過黃色鱗片，落回地面。

  它微微下蹲，左手中似乎握住了什麼東西，目光和貪嘴海鷗對視。

  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眼神，似乎在嘲諷它的反抗不自量力。

  攜帶著強大的重力勢能，貪嘴海鷗迅速俯衝，迫不及待享受大餐。

  近了！

  此刻的小妖蓋反而不再慌張，

  在這樣的生死危機中，它越發冷靜下來，和同類截然不同的勇氣湧上了小腦袋瓜。

  它向左擰轉腰肢，

  瞄準了飛馳而來的貪嘴海鷗，

  猛然發力，將手中的物體投擲出去！

  「哇哇咯——」

  一個褐色球狀物如離弦之箭，迎著海鷗的方向疾射！

  貪嘴海鷗此刻已經非常近了，

  它完全沒料到魚人寶寶的回擊，根本來不及調整姿態躲避，就已經和球形物體撞在一起！

  球狀物精準地砸中了貪嘴海鷗的頭顱！

  砰——咔——

  撞擊聲無比響亮，向四方傳開，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

  運動方向截然相反的兩者相撞，強大的動能直接把海鷗打出了腦震盪！

  半空中的灰影頓時一歪，急急墜落到灘涂當中。

  翅膀當場折斷，血流不止，半個身子都陷入了淤泥。

  同時落地的，還有幾片碎裂的貓眼螺殼，沾染了血跡。

  肥大的柔軟螺身尚還完好，噴出一陣水液，迅速萎縮成一團。

  這枚堅硬的貓眼螺，

  正是小妖蓋方才翻滾時，就地拾取的！

  小妖蓋飛撲出去，躲開失衡的海鷗。

  隨即它爬起身，無比驚訝的看向自己雙手，

  成功了？

  這是我？！！

  「呱？」

  此刻，【異界觀察】的天賦徹底激活，埋藏在灘涂深處的一道道生物痕跡，傳入它的小腦袋瓜。

  在它感知當中，身旁十米以內的任何生物，分毫畢現！

  小妖蓋抬起頭，看了一眼無力掙扎的貪嘴海鷗。

  又轉過魚頭，

  看回那座平平無奇的建築。

  那雙擠滿臉龐的魚人眼珠當中，是興奮、是驚奇、是遲來的惶恐！

  遠處，

  羅格其實也在關注自己的首位神選。

  他隨時準備出手，提供幫助，

  但看樣子，已經不需要了。

  被他選中的這隻魚人寶寶，天賦出乎意料的高！

  「沒想到還有點隱藏的戰鬥天分，我更看好你了。」

  羅格露出微笑，指頭輕點在神座上。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段文字，

  【淺信徒，+1】

  羅格頓時滿臉黑線，

  「臭小子，才交出信仰……」

  而且還是個淺信徒，

  不過，這也和他沒有教派有關。

  大多數智慧生物，或出於利益，或出於自保，都會信仰一到數位神明，向他們交出信仰。

  這種淺信徒只會在需要的時候念叨兩句，平時並不會專門參拜，只能提供少量信仰點。

  而比淺信徒高一個層次的，是真信徒。

  真信徒會有固定的信仰對象，以及固定的禱告時間。

  這個群體，是大部分神明的主要信仰來源。

  羅格目前沒有以自己為信仰的教派，就缺少信徒該執行的具體典儀。

  哪怕小妖蓋是神選者，也意識不到該如何向羅格禱告。

  此時，

  遠處的小妖蓋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它走到貪嘴海鷗身邊，靈巧地抓住它的脖子，而不讓尖喙啄傷自己。

  咔！

  海鷗脖頸應聲折斷，失去掙扎！

  隨即，小妖蓋把它從淤泥當中扒出來，提到海邊，涮了刷海水，清洗乾淨。

  提著海鷗屍體，蹦蹦跳跳地向南邊走回去。

  這隻大餐，夠它吃上幾天了！

  海鳥是什麼滋味，它還沒嘗過呢！

  天色將晚，

  紅日落到海平線邊緣，昏黃光芒籠罩大地。

  羅格默默目送魚人寶寶遠去。

  種子已經埋下，就等生根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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