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種事情不要啊~

  廣陵，鎮魔司。

  「你們是說，那個叫江流的年輕人纏住了魔猿，而後你們及時趕到，擊殺了魔猿並救下了對方？」

  一個眉眼凌厲的中年男人端坐於書桌後，手中握著的筆停了下來，朝著前來匯報的兩人投去一個難以捉摸的眼神。

  「是啊，爹爹，你都不知道當時有多兇險，但凡我們去晚一步，那個江流的心肝肺都要被掏出來了。」

  桃夭夭一點都不畏懼眼前這個肅穆的中年男人，還嬉皮笑臉地跑到他身邊，手腳並用地描述起當時的場景。

  「都說了，在鎮魔司要稱呼我為司命。」桃淵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哼，知道啦，司命大人，我一個小小白衣怎麼敢違背您的命令。」桃夭夭撇了撇小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陸子衿在底下眼觀鼻鼻觀心，只當做沒看見，整個鎮魔司也就只有桃夭夭敢這麼跟一位五品強者說話了。

  「你呀...」桃淵想說又說不出，只能把矛頭對準自己的好徒弟了，「子衿，你來告訴我，夭夭剛才說得都是真的嗎？」

  聽到師尊桃淵的問話，陸子衿不禁心頭一沉，手心冒出冷汗，師尊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幹嘛，你連自己親女兒說的話都不信了嗎？回去我就跟爺爺奶奶告狀，哼。」桃夭夭企圖岔開話題，只是收效甚微。

  「子衿，回答我。」桃淵抬起頭，語氣平淡如水，卻是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嚴。

  撲通~

  「魔猿實為江流一人所殺，是弟子起了貪念，做出這等冒領功績的卑劣行徑，此事與小師妹無關，皆是我一人過錯，請師尊責罰。」

  陸子衿雙膝跪地，將事情全盤托出，再無半點隱瞞。

  「不關師兄的事，整件事都是我乾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桃夭夭像護犢子一樣攔在陸子衿前面。

  「你們兩個倒是團結。」桃淵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走到陸子衿面前，「起來吧。」

  「弟子不敢。」陸子衿低著頭，依舊跪著。

  「我說了讓你起來，是要我扶你嗎？」桃淵加重了語氣。

  「謝師尊。」陸子衿站起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你知道你錯在哪嗎？」桃淵沉聲道。

  「弟子知道，弟子不該因一時貪念就忘記師尊平日的教誨，做人應當實事求是，一步一個腳印，而不是將心思花在弄虛作假上。」陸子衿愧疚地說道，他實在無顏面對恩師。

  「錯！」

  「大錯特錯！」

  桃淵搖了搖頭，他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木訥的徒弟。

  「你真正錯的地方是，要麼不做，既然做了，就該做得天衣無縫，不讓人挑出一點毛病。」

  「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那頭魔猿真正的死因是顱骨粉碎，你以為用你的龍泉寶劍在魔猿心臟刺出一道口子，別人就會被你糊弄過去嗎？」

  「你應該找個藉口毀掉魔猿的頭顱，這樣一來即便他人有所懷疑，也死無對證。你，明白了嗎？」

  桃淵的這一番話讓陸子衿和桃夭夭始料不及，尤其是桃夭夭，她以為自己父親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了，結果恰恰相反，她的父親這是在教他們怎麼弄虛作假？

  「那...我和師兄現在去毀掉那個魔猿的頭顱？」桃夭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陸子衿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就聽到桃淵幽幽說道：「不必了，我已經命人將魔猿的屍身丟進焚妖爐，現在應該只剩一顆舍利珠了。」

  「爹，你...」桃夭夭這下是真的驚了，她那個頑固不化的老爹居然幫著師兄欺上瞞下。

  「師尊，弟子不肖，連累師尊...」陸子衿一臉自責，都怪他一時起了貪念，連累師尊為他善後。

  「愚蠢！」桃淵看著陸子衿這副模樣氣又不打一處來，「我是讓你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是讓你做個拘泥教條的偽君子。」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該爭的東西就去爭，只要你問心無愧，又何須在拘泥於一些條條框框。」

  他桃淵能做到鎮魔司司命這個位置，難道就憑一腔熱血嗎？他是準備把陸子衿當接班人的，但就陸子衿這性子，早晚被吃得渣都不剩。

  當然，他也不是要陸子衿盡學些歪風邪氣，陸子衿要是敢殺良冒功，他第一個清理門戶。

  「弟子...明白。」陸子衿想到了江流，江流就是從他這裡「爭」到了一部呼吸法，而不是拘泥於一些虛名。

  「你最好是真的明白了。」桃淵也是頭疼，如今廣陵郡的鎮魔司青黃不接，陸子衿是他唯一看好的接班人，什麼都好，就是太直了。

  「爹，你消消氣，師兄聰明得很，被你這麼一提點，以後肯定不會再犯了。」桃夭夭忙幫著說起好話。

  「還有你，淨會出些餿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事肯定跟你脫不了干係。」桃淵太清楚自己的徒弟了，陸子衿自己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多半就是他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兒攛掇的。

  「才...才不是，是...是那個江流，他提出要用魔猿跟我們換呼吸法的，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桃夭夭開始把黑鍋甩給江流。

  「哼，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改天你讓那個江流來一趟鎮魔司。」桃淵差點被兩人氣到忘了正事。

  「啊！」桃夭夭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她父親不會真要找江流算帳吧，「爹，我說著玩的，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不關江流那傢伙的事。」

  「師尊，此事與江兄無關，念在江兄除魔有功的份上，懇請師尊不要為難江兄。」陸子衿也為江流求情道。

  「誰說我要為難他了，我只是想見一見這個將鎮魔拳練到圓滿之境的年輕人，聽你們的意思，這人以前好像還在鎮魔司待過。」

  桃淵有些感慨，他檢查過那魔猿的頭顱，哪怕死去許久，其中依舊殘留著霸道無比的拳意，唯有將鎮魔拳修煉至圓滿才能做到拳意凝而不散。

  「他？鎮魔拳圓滿之境？」桃夭夭無法將這兩個詞聯繫到一個人身上，要知道就連她的師兄陸子衿也才堪堪把鎮魔拳練到大成之境。

  「那不然呢？你以為我是怎麼一眼看出來你們兩個在編瞎話的，一個將鎮魔拳修煉到圓滿之境的人，會打不過一頭奴僕級的妖魔？」

  桃淵瞪了桃夭夭一眼，還去晚一步心肝肺都要被掏出來了，說得有鼻子有眼。

  「耶嘿~」桃夭夭可愛地吐了吐舌頭，企圖「萌」混過關。

  ......

  等到兩人從書房出來，原先的忐忑一掃而空，早知道她爹是站在他們這一邊，哪裡還需要擔驚受怕的。

  「江兄當真是天縱奇才啊，說不得真能成為第一個修煉《星羅訣》成功的人。」陸子衿由衷地讚嘆道，他承認之前是他目光短淺了。

  桃夭夭聽到陸子衿的話，小臉一黑，她可是夸下了海口，江流要是一年內修煉成功就要給他當丫鬟的。

  「也沒什麼了不起吧，只是一門基礎武技而已，多花點時間誰都能修煉到圓滿之境，師兄你不也隨便練練就達到大成之境了。」桃夭夭努了努嘴，底氣有些不足。

  「師妹，你有兩個地方說錯了。」陸子衿搖了搖頭。

  「第一，鎮魔拳嚴格來說並不是一門基礎武技，完整的鎮魔拳一共分九重，合起來便是一門頂尖的天階武技。」

  「而我們平時接觸到的鎮魔拳，充其量只是第一重裡面的鍛體篇，連皮毛都算不上；」

  「第二，我也不是隨便練練，我曾經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用以修煉鎮魔拳，只是依舊離圓滿之境還有不小的距離。」

  「師尊怕我再練下去耽誤了習武的黃金期，這才勒令我放棄，轉而專心於武道修為的提升。」

  桃夭夭平時修煉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像這種密辛還是第一次了解，很快她就聯想到那個捕風捉影的傳聞。

  「所以，那個傳聞是真的，將鎮魔拳修煉到極致後會衍生出神通之能？」桃夭夭一直以為那是個謠傳。

  「是真的，但那其實不是什麼神通，僅僅是這門天階武技顯露了冰山一角而已。」

  陸子衿的語氣里露出一絲嚮往，只可惜他註定與這門天階武技無緣了，別說將鎮魔拳修煉到極致了，他就連圓滿之境都遙遙無期。

  「那爹爹想要見江流是為了......」桃夭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嗯，多半是起了愛才之心，如果江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定真有機會修習這門傳說中的天階武技。」陸子衿欽佩地說道。

  一想到以後可能要天天見到那個氣人的自大狂，桃夭夭頓感人生灰暗。

  「那種事情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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