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沙攻略戰

  李簡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荊州人不會打仗。

  舉個例子，在本次的荊州軍事研討會上，掛在牆上的那張長沙郡地圖，有著很明顯的摺痕，一看就知道平時是摺疊存儲的。

  而在劉備軍，地圖都是捲起來放的。

  這是一個很小的細節，但卻折射出來了許多背後的問題。

  荊州軍事，落後的是理念。

  當然了，不是說其他方面不落後，比如兵員素質、戰術水平、武器裝備質量，都要比中原河北差上一些，但在李簡看來這些差距並不致命。

  真正要命的，是以劉表為首的荊州高層，對待戰爭的態度。

  用兩個字形容一下：妥協。

  從劉表身上就可以看出。

  當初劉表匹馬入荊州，一到宜城就整了個大活，聯合蒯氏蔡氏，誘來五十五家宗賊，一舉誅殺並襲取部眾，奠定了自己在荊州的根基。

  但接下來，劉表卻並未再進一步，沒有謀求自己對荊州的徹底掌控，而是滿足於現狀，和諸位願意合作的大族共治荊州，做個表面上的共主。

  若是在太平時節，這一點不能說有什麼錯。劉表的做法是用最小的代價換來了最穩妥的結果，堪稱性價比天花板。

  那麼，對比一下同時代的其他人呢？

  曹操為了消化兗州，打壓一切反對之敵，邊讓這種天下名士說殺就殺，哪怕鬧到舉州皆反也毫不後悔。

  袁紹亦不遑多讓。麴義剛剛在界橋之戰立下大功，又是軍中大將，不過是驕縱了些，就被迅速斬殺。

  哪怕是孫策，見到于吉這樣一個區區道士，在民間的聲望比他都高，也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激昂。

  這幾位都是人傑，如此行動並不是因為嗜殺，而是亂世就有亂世的規矩，必須確保自己在領地上的最高權威不可動搖。

  所以，當劉表被內部的阻力困住手腳，四面出擊卻幾無所獲時，其中的緣由也就很簡單了。

  你連打火機都不願意咬，誰會給你刷火箭？

  如此一來，在劉表這個略顯軟弱的老大帶領下，荊州整體的軍事實力便有些中看不中用，頗有菜雞互啄的味道。

  大家都不捨得打爛家裡的罈罈罐罐，打仗時能糊弄就糊弄，見勢不妙則「眉頭一皺，退至眾人身後」。

  這般作風，當然練不出什麼精兵，說句不會打仗，都算是客氣話。

  令李簡高興的是，這幫人菜的出奇，有利於開展他以後的荊州攻略。

  令李簡難過的是，這些人菜癮大的弱雞，將來也會成為他的隊友。

  不，都不需要等到統一荊州，他們現在就是李簡的隊友。

  還得說回眼前的張羨叛亂。

  張羨此人原本在桂陽和零陵做過縣長，向來性格倔強，與劉表不和。

  換做其他手腕厲害的雄主，張羨的墳頭草都該兩米高了，可劉表忌憚張羨深得人心，不願冒風險動手，便本著妥協的想法，上表張羨為長沙太守。

  結果，張羨根本沒給劉表面子，還是我行我素。

  之後更是在前年的時候，為了響應曹操，乾脆聯絡桂陽郡和零陵郡一起發動叛亂，試圖推翻劉表。

  按說到了這個時候，荊州上下總該認清現實，知道綏靖沒有好下場，準備跟張羨不死不休了吧？

  也沒有。

  劉表雖然派兵鎮壓張羨，卻始終不緊不慢，僅僅維持著一個上風局面，包圍了長沙。

  至今已經兩年有餘，實質性進展很少。

  這裡頭固然有雙方的軍事水平都菜的摳腳，打不起來高強度戰爭的緣故，也因為荊州其他大族出工不出力，大家都在划水。

  更主要的是，負責長沙攻略的，是荊州上將蔡瑁。

  倒不是說蔡將軍的能力有問題，雖然確實可能有問題。

  而是蔡瑁這兩年的私人帳戶資金以直線速度進行了猛烈攀升，實在是捨不得結束戰事。

  面對這個情況，劉表再次選擇了讓步。

  只是，終究有忍不下去的那一刻。

  現如今，曹操已經擊敗袁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來支援張羨，到那個時候，可就超出劉表的底線了。

  大夥都圍著一口鍋吃飯，砸鍋行為絕不允許！

  忍無可忍的劉表迅速召集各方共同商議，想要儘快了結此事。

  可談何容易。

  經過這兩年的耽擱，向來倔強不肯認輸的張羨，早就把長沙修築成一個王八殼了。

  一層又一層的立體防線，密密麻麻排布的防禦工事，再加上經典的戰壕、地雷、鐵絲網，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面對如此棘手的局面，難怪劉表選擇向劉備求助，希望能夠給予一些軍事指導意見。

  就這樣，李簡便摻和到了長沙攻略任務中來。

  對於李簡的到來，蔡瑁是反對意見最大的一個。

  不等李簡開口，蔡瑁率先作出總結性發言：

  「目前張羨占據了長沙附近的有利地勢，在火力覆蓋範圍上處於領先地位。」

  「根據我們的偵察結果，這幾個高地上都囤積了重炮，且互為犄角，防空也很嚴密，很難突破。」

  「總之，鄙人不建議強攻長沙，應當以談判、懷柔等外交攻勢，來結束這場戰役。」

  乃是要堵上李簡的嘴。

  但李簡在面對蔡瑁的時候，從來沒有示過弱，他更喜歡主動出擊。

  「啪啪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眾人的目光一齊從蔡瑁移到了熱烈附和的李簡身上。

  李簡咧嘴稱讚道：「我常聽人說，蔡將軍在兵事上頗有獨到之處，如今一見，果然是能屈能伸！」

  蔡瑁瞬間黑臉。

  轉過頭來，李簡對劉表勸說道：「使君，長沙被圍困兩年有餘，已經瀕臨彈盡糧絕。正所謂久守必失，只需一波突擊，必有見效！」

  這個方案正是劉表的本意，他立刻點頭：「言之有理。」

  長沙就是一棟搖搖欲墜的破房子，差的僅僅是踹上那麼一腳。

  蒯良趁機道：「在下也是這麼想的，張羨一黨叛亂近三年，是該早點結束了。」

  其他人見狀，七嘴八舌的表示了支持。

  劉表將目光看向了蔡瑁。

  蔡瑁咬咬牙，隨後站起身來：「若是明公之命，鄙人願意支持攻打長沙。」

  劉表面露笑意：「好。」

  「但是！」蔡瑁話鋒一轉，雙眼望向了李簡：「新野得派兵一起出戰。」

  眾人皆驚。

  誰不知道劉備軍正在重建，眼下沒有戰鬥力，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蔡瑁這公報私仇的意圖，未免有些太明顯了吧！？

  然而，在全場的注目禮下，李簡施施然站起身來，很是輕鬆的開口道：「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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