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凜冬

  天氣漸漸轉涼。

  原本朝氣蓬勃的陽光也日漸萎靡，連帶著白天堅持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短，越來越快。

  山林間堆滿了枯黃的草葉，踩上去便是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響，哪怕是那些依舊堅挺的植株身上也都掛滿了霜凍。

  眼看著洞穴中囤積的糧食日漸充裕起來，身為部落的首領，莽山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喜色。

  「今年的冬天來得太早了……」

  莽山眉頭緊鎖，顯得有些憂慮。

  如果溫度持續降低，冬天的到來可能會提前上小半個月，這會讓很多原本的計劃都被打亂。

  何況冬天提前到來，並不等於冬天也會提前結束。

  二百多名族人的口糧絕不是一個小問題。

  青石部落可能要頻繁派出狩獵隊進山，在冰天雪地中搜尋獵物的蹤跡。

  唯一的好消息來自北邊的血牙部落。

  自從那場誰都未曾料想到的對峙之後，血牙部落的族人們便退到了河流的北方，以河為界，避免了兩個部落之間的衝突進一步升級。

  畢竟……

  面臨著即將到來的凜冬，大家都要存糧，實在是沒工夫打架。

  可無論是韓睿還是莽山，又或是其他的族人。

  所有人都知道，血牙部落的暫時退卻絕非是在認慫，而是為了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

  或許就是在冬日。

  又或許是在冬日過後。

  兩個本就不睦的部落之間，遲早將會爆發一場更大規模的衝突。

  獲勝的一方將繼續占據這片山林，而失敗的一方則會淪為對方的奴隸，就像此前的綠柱部落一般。

  綠柱部落：勿cue謝謝！

  韓睿並沒有趁著冬日降臨前的日子，隨同族人們一起進山。

  他只是一個人。

  哪怕面容清秀，帥得一匹，但若是單論實力，顯然力有不逮。

  獵物們總不可能看他長得眉清目秀，就一個個爭先恐後的主動躺平等死。

  所以說，與其進山狩獵，他待在部落反倒可以帶來更大的價值。

  舉個栗子。

  韓睿趁著這一陣子造了好多張弓箭出來，這無疑令他在青石部落中的威望進一步提高，無論是松岩還是麥冬，又或是進山狩獵的族人們，都對這種新兵器的出現讚不絕口。

  雖然剛開始時很是陌生，拉動弓弦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但不可否認是，弓箭手的射程顯然要比投石兵強得多。

  何況青石部落的族人們一個個都是天生的戰士。

  多射上幾次，也就虛……也就准……也就對弓箭的掌握愈發嫻熟了。

  松岩則被他派遣出去開採鹽礦石。

  一個人搬不了多少，但好在青石部落的人口規模擺在那裡，對食鹽的消耗有限。

  清晨出去，傍晚歸來，若是中途不多做停留，便不會再出現在野外過夜的情形。

  每天提純出來的鹽巴也足夠族人們好些日子的用度，讓他們得以熬過即將到來的冬日。

  韓睿不時坐在洞口，眺望著遠方的山林。

  無論是從族人的口中，還是從原身的記憶之中，嚴寒的冬日都是一年中最難度過的時節。

  感受著越發凜冽的晚風，他越發感覺冬天的到來已然不遠。

  也就是在當天夜裡。

  韓睿猛地睜開眼睛，覺得周圍都涼颼颼的，氣溫也降低了許多。

  又往在自己的身上多蓋上一層獸皮，這才稍稍緩過勁來。

  於是便在半夢半醒中伸出手，從乾草和獸皮鋪成的床榻四周扒拉著，好不容易才拽住根毛茸茸的尾巴，生拉硬拽地拖到自己懷裡。

  相比於破殼時的樣子，虎子體型已經大了兩倍不止。

  或許是因為如今尚且處於幼年期的緣故，渾身都圓滾滾的，摟在懷裡其實跟暖手寶區別不大。

  地面乾冷。

  哪怕鋪著一層乾草也同樣如此。

  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等到早上醒來，當青石族人費力的挪開抵在洞口的巨岩，卻發現凜冽的寒冬已然在悄無聲息間到來。

  外面下雪了。

  一夜之間，冬日的寒風開始在山林間肆虐。

  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依稀有著些野獸的腳印，河面上已然出現了一層薄冰。

  「冬天來了！」

  韓睿眺望著銀裝素裹的山林，忍不住開口說道。

  鸚鵡虎倒是對眼前的一切很是好奇，它用肉嘟嘟的爪子輕拍著洞穴外的雪地，鬆軟的雪地上瞬間便出現了一道梅花狀的爪印。

  「嗷？」

  鸚鵡虎愣了愣，緊接著便玩性大起，一個猛子扎進了雪堆，不斷在雪窩裡撲騰著。

  糟糕！

  自己的暖手寶跑雪地里去了！

  「回！」

  韓睿連忙出聲喊道，但虎子卻沒什麼反應。

  他只得又放大音量喊了兩三聲，鸚鵡虎這才依依不捨的從雪地中抬起頭來，一步三回頭，有些不情不願地往回走。

  經過了小半個月的訓練，幼虎已經能夠聽懂一些簡單的命令。

  比如坐下、不動、去、回之類的指示。

  但好奇和貪玩畢竟是一切幼獸的天性，鸚鵡虎的幼獸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距離實現韓睿想要帶著鸚鵡虎進山打獵的美好願望，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巫，回去吧，外面冷！」

  身後的松岩忍不住瑟瑟發抖地說道。

  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冬天的時間無疑是最為漫長的。

  倒不是真的時間很長，而是人們在這段時間裡幾乎無事可做。

  外面天寒地凍，只有偎縮在洞穴中，將整個人蜷縮在草墊上，獸皮下，才會感受到些許微不足道的暖意。

  整日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

  除非面臨著食物短缺，否則族人們絕不會冒著嚴寒外出。

  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所有食物都是有定量的，每個人的肚子裡都沒什麼油水。

  甚至就連衛星精都不想在外面飄了，把自己囫圇個兒打包送進了韓睿的洞穴。

  並且還會說些什麼外面冷，對電路板不好，容易出現機械故障之類的話，就光每天中午的時候到天上飛一會兒，給韓睿更新幾張衛星雲圖。

  韓睿倚靠在洞內的岩壁上，尋思著能不能趁這段時間找點兒事情做。

  「族內有多少孩童？」韓睿突然問道。

  「好多。」

  松岩連忙答道。

  但眼見自家巫祝的臉色似乎不太滿意，連忙改口說道：「不少。」

  韓睿：「……」

  他已經放棄了從松岩口中聽到答案的可能：

  「把他們都帶來吧，我要教他們算數和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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