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鳥與月池

  莽荒的山林中從不缺乏鳥類的痕跡。

  雖然每到寒冷的冬日，大多數的鳥類都會向著南方遷徙。

  但倘若在這個季節抬頭望去，卻也能夠透過林間乾枯的枝椏，注意到一群群在天邊掠過的纖細黑影。

  族人們將那些黑影的主人稱作寒鴉。

  它們是凜冬的使者，從不會缺席任何一個寒冷的冬日。

  在過去，青石部落的族人們絕不會將他們的目光，投向那些盤旋在天空中的單薄黑影。

  但如今，馴鳥人的出現，卻讓青石部落的族人們不時抬頭望向無垠的長空。

  如果說圖騰戰士的誕生在於覺醒。

  ——每到萬物復甦的季節，青石部落便會用一場盛大的成人禮，迎接新一批圖騰戰士的誕生。他們是青石部落最為健碩的孩童，也只有成為了圖騰戰士，他們才有資格在自己的手臂紋上圖騰的繪樣。

  那麼馴鳥人的存在則在於傳承。

  ——馴鳥人的腦海中儲存著馴化鳥類的知識，掌握著能夠與鳥類溝通的語言，通過傳授與學習，將會有越來越多的馴鳥人在部落中出現。

  也正是因為二者之間的不同之處，在韓睿的特別關照下，青石部落的第一位馴鳥人自然也就成為了族人們的重點保護對象。

  「我們需要捕鳥。」

  雖然穿著獸皮的青石族人，早已對正大光明的遛鳥習以為常。

  但此鳥非彼鳥。

  馴鳥人要馴的，顯然也不是族人們的鳥。

  所以，一份《關於青石部落雪地捕鳥暫行方案的意見（草案）》很快便被松岩端到了韓睿的面前。

  該份草案並非以紙質文件的形式呈遞，其具體的外在表現形式是一隻被族人們拔乾淨鳥毛並且在篝火上烤熟之後的寒鴉。

  在經過細緻的品鑑後，韓睿給出的評價是多加點兒鹽。

  簡而言之，按照族人們的想法，他們打算利用石子和弓箭對飛在天上的寒鴉進行遠程打擊。

  打死的直接吃肉，沒打死的用來馴化。

  韓睿感覺自己不太好評價這個方案。

  但他也並沒有直接否定。

  消極的方面在於，族人們的準頭實在是一般，對於遠程武器的掌握雖不能說是嫻熟，基本上也是亂射。

  積極的方面則是出於對族人們的信任。

  既然族人們尋思著問題不大，那說不定真的能成呢？

  所以韓睿打算做兩手準備。

  讓族人們先射著，就算族人們射不中，也能趁此機會練一練射術。

  至於他……

  韓睿表示，面對雪地捕鳥的新需求，需要開創新路徑，開闢新打法，找准寒鴉痛點，與族人們的射鳥計劃實現目標對齊，形成戰役合力，建立新的捕鳥矩陣。

  進而形成從捕鳥到馴鳥的生態閉環，提高山林鳥類的感知度，保證對一切飛過山林的鳥類進行端到端的短平快式處理，實現捕鳥模式的簡單復用和快速響應。

  換成人話來講，那就是身為青石巫祝的他，打算布置一些捕鳥陷阱。

  陷阱並不難做。

  所需的只有藤筐、用來支撐藤筐的木棍以及用來拽動木棍的繩子。

  只需要在藤筐下面放上些漿果或是其他鳥類喜食的東西，等到有鳥降落並鑽到藤筐之下的時候拽動繩子，便能夠將其倒扣在藤筐中。

  但這個方法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缺點。

  那就是藤筐的重量太輕，就算是真的扣住了寒鴉，也有可能被其撲騰著翅膀掙脫開。

  這也就需要有一個一直等候在邊上的族人，及時拽動木棍，並且在藤筐落下的第一時間便飛撲上去壓住藤筐。

  聽起來倒是簡單，但眼下畢竟正逢冬日。

  就算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若是要裹著足夠的獸皮在雪地里待上小半天的時間，恐怕也得四肢冰涼，手腳發顫。

  「我去。」

  聽聞韓睿的難處，松岩當即自告奮勇地說道。

  沒辦法，他對飛撲實在是太有經驗了。

  先是撲了一個血牙部落的首領，又是撲了一個血牙部落的巫祝，眼下只是要去飛撲扣住寒鴉的藤筐，相比之下倒還真不是件難事。

  何況松岩還是青石部落的族人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得到海象皮的。

  相比於其他的獸皮。

  海象皮厚實有韌性且耐造，一張更比三張強。

  一直都是韓睿心心念念的好東西。

  所以自從那場針對血牙部落的戰略決戰大獲全勝之後，韓睿便已經從血牙巫祝的口中，套出了海象出現的大致位置。

  只可惜眼下是寒冬。

  需得等到開春之後，才好去東北方向的海灣附近獵殺上岸的海象。

  這樣一來，等到了下一年的冬天，青石部落的族人們說不定能人手一件海象四件套（氈帽、獸皮衣、獸皮褲和獸皮靴），從此不再畏懼嚴寒和風霜。

  見松岩如此積極表現，韓睿當即指了指仰躺在岩壁邊酣睡的虎子，補充道：

  「那就把鸚鵡虎也給帶上。」

  「啊這……」

  松岩有些愣神。

  鸚鵡虎向來看他很不順眼，松岩猜測這可能是和鸚鵡虎破殼之前，他幾次想要把鸚鵡虎的蛋給煮了有關。

  「虎子練習飛撲已經有好一陣子了，而且他在這兒可能影響我研究壁畫。」

  韓睿決定祭出殺招。

  要知道，松岩可是始終有著一顆想上壁畫的心。

  果不其然，聽到巫祝的後半句話語，松岩原本還有些遲疑的面龐頓時就變得嚴肅了起來，一手摟起尚且處於半夢半醒之中的虎子便往外沖。

  鸚鵡虎：我TM飛起來了？？

  韓睿有些無奈地瞥了眼在山洞外追逐的一人一虎，很快便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投放到在了岩洞中的壁畫上。

  天幕之上的凍魚之神為青石部落降下了兩樣神賜。

  而按照祂的說法，馴鳥人不過是二者中最平平無奇的一項。

  正如那日凍魚之神所說的那般——

  「早日在月池前喚出我的神名，凍魚之神將時刻聆聽你的祈禱！」

  是的。

  所謂金光閃閃的神賜，其實就只有一句話。

  韓睿尋思著這個神賜的意思，難不成是在月池前呼喚神名，就可以得到一個名曰「凍魚之神」的電話客服？

  但問題是……

  誰能告訴他月池究竟是個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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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口口聲聲把自己稱作萌新，但確實也寫過不少了，不會刻意去打壓主角。

  每當一段劇情結束之後就容易掉追讀，還望大家能夠追讀一下，我會儘快進入到下一個劇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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