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兩年半

  接下來的時日裡，江丘每日按時來到清微的小院學習道家學問。

  不知是不是有明確目標的原因，江丘覺得這番對道藏的學習並沒有想像中那般熬人，起碼遠不及此前岳不群要求的通讀儒家經典那樣折磨。

  江丘學起來也沒有貪快，只是每日三個時辰能學多少就學多少，遇到不明之處再去詢問清微。

  這種對道藏一點一點地吃透的感覺，更是讓江丘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

  大概前世那些所謂的學霸就是這般感受吧，江丘心中如是想道。

  除去對道藏的學習，江丘在小院最愛做的便是觀摩清微師祖演練五禽養生拳。

  旁人打拳再如何刻意放鬆都能看得出來是在練功，唯有這清微師祖打起拳來就好似是吃飯喝水睡覺一般自然。

  江丘看著只覺這清微師祖多半是已經臻至返璞歸真之境，一招一式才能顯得如此率性自然，給人天人合一之感。

  同時江丘也沒忘記暗戳戳試探一下清微到底是不是張無忌，畢竟這著實讓江丘有些心癢難耐。

  可惜幾番試探下來，清微除了表示對金毛獅王這種曾經在江湖掀起波瀾的人物有所耳聞外，對小昭、趙敏什麼的都適時表露出疑惑。

  雖然不排除清微刻意隱瞞，但是起碼江丘無法確認其身份，只能將猜測默默按下。

  除開這些，在某日的午後時分，江丘還向清微提出了另一個最感興趣的問題——為何清微能活的如此長久。

  因為內功的存在，江湖上活的長久的前輩高手從來不少，只是似清微這般活的如此悠久綿長的，除了神秘消失的張三丰，委實就沒聽說過了。

  難不成隱居的高人都能活這麼久？

  江丘心中始終存疑。

  好在清微沒有讓江丘的疑惑繼續，而是坐在床榻上悠然卻又認真地為江丘做出了解答：

  「自古長生是荒謬，長壽卻從來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是世人大多不願罷了。」

  江丘聽到這心中大奇，這世上還有人不願長壽的？

  旁人都不論，就說那些廟堂上的帝王將相，有幾個不願像眼前的清微師祖一般做個保底壽命一百五起步的老神仙的？

  似是瞧出來了江丘的不解，清微撫須微笑開口道：

  「丘兒，可曾看過《黃帝內經》？」

  縱使江丘再如何不喜讀書，《黃帝內經》這般傳世巨著也不可能沒看過，只是看不懂是真的。

  當即江丘也是乖巧點頭：

  「回師祖，自然是看過的。」

  「那想來丘兒你是沒有讀懂了。」

  清微的語氣半是理解半是嘆息，但也沒有責難的意思。

  「《黃帝內經》中上古真論篇第一中黃帝有言，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

  此言在老道我看來，並非空談，蓋因老道我本身就是實證。

  先賢岐伯所言長壽之理，當今世人中有條件者如帝王將相，多是觀而不行；更多的則是如黃土中的黔首農夫那般，無從知曉，也無法身體力行。

  欲要長壽者，首先必取法於天地陰陽，趨吉避害，隨後便是控制飲食作息，保養精氣，心中不妄事操勞，不貪酒貪色，此即長生之道也。」

  聽完後，江丘一邊覺著漲知識的同時也是心中暗暗理解。

  長壽原來要受這麼多限制，也難怪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沒多少命長的，合著是長壽的條件一個都沒滿足啊。

  講完後清微許是怕江丘多想，再度補充了一句。

  說是江丘本源雄厚再加上年歲尚小，暫且不必顧慮這麼多，只是往後莫要過於貪戀酒色便好。

  對於清微的好意提醒，江丘只能說大可不必。

  雖然比不得武當張真人，但是想他江某人前世今生加起來也有三十多年了，至今仍是童男之身。

  什么女色，根本不熟好吧！

  此後，江丘心中再無什麼緊要的疑惑，每日只是不斷地學習著和九陽真經相關的道藏，回山門後才會習練一番武功，避免身手生疏。

  如此往復，直至兩年半後。

  兩年半後的江丘已經年近十六，臉上已經完全長開，加上一米八的高大個子。

  外人只會覺得這人怎的這般丰神俊朗，心中絕不會再有江丘是個黃毛小兒的想法。

  經過兩年半的刻苦研讀，江丘已經能看懂九陽真經，結束了在清微那裡的學習，只是時不時還是會去陪清微聊聊天，避免老人家過於孤寂。

  就在昨日江丘已經把翻譯好的真經手抄本交給岳不群貼身保管，只是因為自己還沒有開始練的原因手抄本上並沒有註明練功的相關事項。

  想要補充此類事項，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一個已經練完了九陽的前輩來註明。

  但是很顯然，華山上下並沒有這樣一個前輩，只能是先找個人來練會。

  修煉九陽的人選毫無疑問是江丘，根本不用作他想，原因也很簡單。

  首先，九陽神功本就是江丘從外帶回來的，只是因為門派前途和個人情感交給了岳不群而已。

  畢竟江丘是真不希望這一輩子待他如子的老岳因為華山前途，去修煉那個勞什子辟邪劍法，割以永治，師娘會傷心的。

  其次，岳不群師徒兩有意識地隱瞞了九陽真經的存在，目前只有他們師徒兩和清微知曉，老岳甚至連枕邊人寧中則都沒告知。

  沒辦法，實在是神功動人心，昔日一部葵花寶典都能搞出那般風浪，江丘都不敢想九陽一旦泄露是什麼後果，起碼從此華山不得安寧是真的。

  再加上華山派有勞德諾那個嵩山派的二五仔，稍有不慎就會叫左冷禪知曉些東西，故而岳不群和江丘一直沒在旁人面前提起過九陽之事。

  最後，因為九陽神功指明了必須得有高絕天資，而且還不能身有內力，不然根本無法修煉成功。

  單這最後一條，全華山上下都無人敢說自己滿足和願意。

  實在是散功之事確實關係重大，萬一九陽修不成功，自己多年修煉成果又付諸東流。

  丟了芝麻又撿不起西瓜，尋常武夫沒有誰敢拍胸膛說自己輕易能承擔這般後果。

  江丘就不一樣了，他自小天資高絕，修煉內功就如吃飯喝水，一不留神就超越了便宜師父岳不群，自覺就算轉修九陽失敗也不過是重新再練個幾年的事。

  至於說江丘天賦不夠？

  若是江丘都天資不夠的話，華山上下也沒人修得了九陽功了。

  不如讓老岳早些毀掉真經手抄本，避免哪天一不小心被別人偷了搶了，往後的時日天天心痛的滴血。

  又因為江丘需要散去一身混元內力，想著平白散去太可惜了，不如找個修練混元功的師兄弟來承接功力，就算是有所逸散，也不會顯得太虧。

  岳不群也對江丘這般心意十分認同，於是兩人便在藏書閣開始討論人選。

  一一過完華山眾弟子，發現現在只有令狐沖和岳靈珊修的是混元功。

  岳不群一開始是偏向於令狐沖的，畢竟令狐沖年歲也大了，正是需要一身強橫功夫在外撐一撐華山派的場面。

  江丘卻有不同意見，表示大師兄令狐沖現在已經是個酒鬼了，以貪酒好色這個詞的緊密程度來論，以後說不定還是個色鬼。

  讓令狐沖接了這一身內力去用作聲色犬馬江丘委實不能接受，表示不如還是給小師妹為好。

  是人都有私心，其實岳不群心中也是偏向給自家寶貝女兒，只是剛剛出於華山整體角度思考，還是提議了令狐沖。

  眼見江丘自己也偏向岳靈珊，岳不群也是順水推舟，表示讓江丘休整一下，隔天就帶著岳靈珊來藏書閣接受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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