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黑法師與響指

  列車在轟鳴中行進。

  窗外風景飛逝，車廂內所有人都嗅到了肅殺的空氣，對面那伙人站了起來，個個面色嚴肅，再也沒人欣賞莫妮卡的冷艷。

  韓索洛看出殯不嫌殯大，指著喬治腳邊的行李箱，說道：「第十時器，就裝在那個箱子裡。」

  哦？

  莫妮卡勾勒紅唇，酒紅雙眼凶光閃爍。

  「真是……奇遇。」

  喬治緩步向前，臉上帶著微笑：「黑法師，竟然和我有相同的身份？這個消息要是傳出，整個大陸都將震動！莫妮卡大師，你和我這種小人物不一樣，我很想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原因，才信仰光陰女神？」

  莫妮卡目露嫌惡：「你們是自欺欺人的可憐蟲，我從未信仰你們臆想出來的那個安慰劑，我侍奉偉大的時序魔王。」

  「你再說一遍！」

  「操你媽！」

  「女神在上！請寬恕這無知的羔羊，令她安息在你的國度！」

  莫妮卡話音剛落，對面人群情激奮。

  也不知道誰給他們的勇氣，竟然敢指著莫妮卡的鼻子罵她。

  喬治癒發冷靜，他冷哼一聲，嗤道：「我們是自欺欺人的可憐蟲，那你呢？侍奉『偉大的』時序魔王……你是怎麼說出如此令人作嘔的言語！你打算怎麼侍奉，用你這張嘴？還是扭動你的腰？」

  莫妮卡笑著：「如果他需要，自然都可以。」

  「……婊子！」

  喬治只覺得莫妮卡無可救藥。

  光陰女神是否真實存在？

  作為第十司鐸的喬治心知肚明，女神她——

  不存在。

  但女神必須存在，如果她是虛構的，那麼沒有人能解釋「十二時器」的由來。

  信仰時序魔王什麼的，實在太誇張了。

  一個正常的，有著健全三觀的人類，怎麼能做魔王的鷹犬走狗？

  光陰教會必須找到自己的出路。

  喬治面色冷酷，說道：「黑法師閣下，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把第十時器還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至於你的身份……我，還有這裡所有人都可以以女神的名義起誓，絕不對外透露半分！」

  莫妮卡唇上的笑容極冷。

  莫名的，她看了韓索洛一眼，搖頭說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號，那麼就應該給我一個尊重的態度。韓大人站在我的身邊，你不給我面子，那我要殺人了。」

  「我是第十司鐸，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喬治凜然不懼，莫妮卡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的一聲，輕靈清脆。

  環繞在喬治身邊，那六個女神派的信徒「哇」的一聲，大口大口的嘔出鮮血。

  一瞬之間，他們成了斷線的木偶，姿勢詭異扭曲倒地。

  沒有掙扎，沒有哀嚎。

  只是一口口嘔血，大睜的雙目中瞳孔擴散，死亡隱秘而快速的降臨。

  同伴盡死，喬治波瀾不驚。

  他十分清楚，莫妮卡絕非浪得虛名，與這種一流高手對戰，必須排除一切雜念。

  剛剛的法術，是莫妮卡的招牌技能——

  「黑死病」。

  看名字，這好像是歷史上發生過的、席捲大陸的鼠疫，但在事實上，這個術法和疾病沒有半毛錢關係。

  那是「共振」法術。

  莫妮卡輕搓手指，看似是打了一個響指，其實是在瞬間發出無數頻段不同的短促振盪。

  如果目標某一瞬間的心跳，與莫妮卡振盪的頻率相同，那麼他的內臟將在瞬間被攪爛，吐血而亡！

  以莫妮卡的能力，沒有人能逃過「黑死病」的進攻。

  這麼說吧。

  在澤爾蒙大陸上，能在這一招下毫髮無損的人類，只怕不超過三十個。或多或少，必然要受些損傷。

  但……

  喬治，無傷過關！

  「黑死病精妙絕倫，但也有其缺陷。這是一個不分敵我的範圍法術，施展之後，殺傷聽到響指聲的所有人，非常恐怖！也因此……它暴露了它的缺陷。」

  喬治緊盯著莫妮卡，開口說道。

  「韓大人？黑法師，你一定不想傷害你身邊這個『韓大人』吧！那麼，只要我模仿他的心跳，就能避免你的傷害！」

  莫妮卡嘖的一聲，有些不滿。

  她放下手掌，說道：「你有點小聰明。黑死病的殺傷機制，我從未透露，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施法大家，出道以來罕有敗績，是公認的法術大師。我不知道你是否認識一個叫『黛安娜』的人？她就在阿倫戴爾，她非常欣賞你，十分詳實的分析研究你的技藝——黑死病的致死原理，是她推測出來的。」

  喬治攤開雙手，臉上露出得意笑容，侃侃而談。

  「司鐸大人！清醒一點！」

  「喬治大人，你……你在幹什麼啊？」

  「該死！醒來、醒來啊司鐸大人！」

  啪！

  喬治身側一人忍耐不住，一巴掌掄圓了，拍在他的臉頰上。

  用力之猛，打得他牙齒鬆動，唇角出血。

  但這沒用。

  喬治一側臉頰高高腫起，殘留五指印，可他得意洋洋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

  空洞的雙眼看著窗外，他背對著人群，說道：「還有什麼招式，你儘管使來！我會讓你知道……默默無聞的我，也能殺死名滿天下的你！」

  真是……

  瘋了。

  對面的光陰信徒毛骨悚然，他們看著分不清現實和遊戲的喬治，只覺得鬼氣森森！

  死神的鐮刀，已在頭頂。

  倘若沒有第十司鐸，他們該怎麼對付眼前這個恐怖的女人！

  韓索洛錯愕的看著眼前一幕。

  他看對面那個中年紳士淡定自若、自信滿滿，還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惡戰，還在擔心會不會波及火車上的其他乘客。

  他可是魔王之王！

  辦件小事，都要牽連無辜民眾，那像什麼樣子？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預料。

  家人們，誰懂啊？

  莫妮卡剛剛舉起手，響指還沒打，前一秒還在裝逼的喬治失心瘋了，在那邊對著空氣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設定。

  韓索洛看向莫妮卡。

  莫妮卡正眼巴巴的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提問或者讚賞。

  「嗯……」

  韓索洛清嗓子：「做得不錯！這是怎麼回事？」

  莫妮卡早有腹稿，流暢說道：「韓大人，是這樣的。我抬起手的時候，是想使用『黑死病』的，但我發現他很認真的感應你的心跳，於是改變了策略。我在你的心跳聲中加入暗示，他立刻陷入到我編織的幻術中。」

  啊……

  是這樣？

  不很懂。

  韓索洛甩甩手：「動手動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啪。」

  莫妮卡打下響指，包括喬治在內，對面七人齊齊倒地，暴斃當場！

  這一次，真是「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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