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驚蟄刀法

  之所以沒有在得知消息後的第一時間便來通知樊姨，是因為武良辰不想讓自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下。

  尤其在消息還沒有驗證真假的情況下，貿然前往有可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哪怕是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武良辰也沒有直奔楊蓮兒家，而是選擇先在外圍繞圈。

  等繞了幾圈，確定周圍一切正常，並無伏兵眼線之類的，武良辰這才來到楊家後院，按照之前約定的暗號輕敲了幾下後門，然後才躍牆而入。

  此刻，樊姨一身勁裝，正與楊蓮兒圍坐在一個小火爐前烹茶，而在她手邊赫然擺放著一柄長近一米的橫刀。

  刀鞘烏黑，刀把末端圓環中纏繞著一簇淡紅絲巾，被寒風吹的搖擺不定。

  當看到武良辰後，樊姨並未答話，只是微微一抬下巴，示意他坐到對面。

  武良辰怔了一怔，隨即微微一笑，然後便坦然的來到近前，坐到了樊姨對面。

  茶這時候也烹好了，楊蓮兒很是嫻熟的抄起茶壺，將茶湯精準的倒入碗中。

  茶湯色近碧綠，香氣撲鼻，在這寒冷的冬夜來這樣一碗茶湯，確實慰藉腸肚。

  一碗茶湯喝下，樊姨這才言道：「你已經知道了？」

  「嗯！」

  「所以你也知道我們兩個的身份了？」

  武良辰點點頭。

  其實他早就有所猜測，直到這次事發，才算印證了他的想法。

  樊姨嘆了口氣，「那你還敢來？」

  武良辰抬起頭來，很是認真的言道：「授藝之恩，不敢忘卻。」

  聽到這句話，樊姨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精光，然後像是第一次見到武良辰一樣，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沒想到，我一生識人無數，最終卻在你這走了眼。」

  「走眼？」武良辰有些奇怪。

  旁邊的楊蓮兒突然笑了起來，「是啊，畢竟之前你給樊姨的印象就是又慫又壞的那種人。」

  武良辰一愣，隨即三人便都笑了起來。

  伴隨著這一笑，武良辰感覺三人的距離都拉近了不少。

  之前樊姨雖然教導自己，但總是若即若離，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提防。

  現在這種感覺也沒有了。

  「你們打算怎麼辦？」武良辰正色問道。

  「現在城是出不去了，因為不光各處城牆有蕭榮以及各大世家的人，連城外的各處交通要道都被布控了，所以要想出城只能硬闖。」樊姨淡淡道。

  「你都打探過了？」武良辰問道。

  「嗯，白天得知消息之後我就打探過了，這個蕭榮不愧是京師六扇門的頂尖高手，他一手布置下的布控果然森嚴。」樊姨嘆息道。

  哪怕是處在敵對位置上，樊姨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蕭榮確實有兩下子。

  先是挫敗了無情道的圖謀，令本來大好的形勢急轉直下，隨後又步步緊逼，將自己和楊蓮兒困在了這定海衛之中。

  「那現在你的意思是……。」武良辰問道。

  「用不了多久，我們兩人的行蹤便會暴露，到時候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唯有死戰而已。」樊姨輕描淡寫道，仿佛在講述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武良辰卻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他的目光不禁被樊姨手邊的這把巨長無比的橫刀所吸引。

  似乎是感受到了武良辰的目光，樊姨伸手拿起橫刀，輕輕一拔。

  倉啷。

  伴隨著一聲脆響，這把橫刀現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但見刀身挺直，刃薄如雪，光可鑑人。

  僅僅只是看著，都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煞氣。

  「好刀！」

  哪怕再不懂刀的人也能看得出這把橫刀的不凡，武良辰也忍不住讚嘆道。

  「想不想學？」樊姨抬眸凝視著武良辰問道。

  武良辰心中一動，隨即毫不猶豫的點頭。

  「想！」

  如今武良辰的拳腳已經有了自保之力，箭術也彌補了遠程攻擊上的短板，唯一就是不擅兵刃。

  所以他雖然從朱超那繳獲來一把軟刀，卻只能將其當暗器使用。

  武良辰不是沒想過去偷學，但無奈定海衛的各大武館幾乎都是教授拳腳的，精擅武器的幾乎沒有。

  而今聽到樊姨要教自己兵刃，那武良辰自然是十分願意。

  「呵呵，你小子倒是不客氣，不過你可知想學我這刀法是有代價的。」樊姨笑道。

  武良辰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樊姨所言的代價是什麼。

  樊姨看著武良辰，眼中的光華逐漸黯淡下去，神情也越來越平靜。

  「是我強人所難了。」

  說著便要合刀入鞘，正在這時，武良辰突然伸手握住了刀鞘，然後十分認真的言道。

  「我想學。」

  樊姨一愣，隨即哈哈一笑，「好，既然你這麼誠心，那我現在便教你。」

  說著她起身來到院中，朗聲言道：「我這刀法名曰驚蟄，乃是取自上古二十四節氣，刀法精妙，是我的不傳之秘，今日便傳給你，但你能學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說著樊姨提刀在手，猛地一抬眸，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瞬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如果說剛才圍爐喝茶的樊姨閒散安靜，那現在的樊姨就如同她手中的刀一樣，鋒銳無雙。

  隨後就見刀光猛地一閃而過，儘管相隔一段距離，但武良辰就感覺這一刀好似劈在了自己眉間，令人眼疼。

  「破冰！」

  這一刀就如看似柔韌的春風，卻斬開了冬日的堅冰。

  「斬風！」

  這一刀一改剛才的溫柔，暴烈無比，好似要將那酷烈的寒風斬斷。

  「……。」

  樊姨一招招的演練著，武良辰看的目不暇接，整個人的狀態高度集中，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點細節。

  終於，當最後一式驚蟄刀法練完之後，樊姨收刀還鞘，額頭上微微見汗，顯然這幾刀對她的壓力也是極大。

  「可看清了嗎？」樊姨問道。

  武良辰點了點頭，「看清了！」

  「那好，接著！」樊姨直接將手中的橫刀丟了過去。

  武良辰伸手接住，面現訝異之色。

  「樊姨，您……。」

  「這把刀現在是你的了！」

  說著樊姨擺了擺手，示意武良辰先不要拒絕，然後言道：「小子，你的武學天賦之高，乃是我生平僅見，所以這部驚蟄刀法傳給你也不算辱沒。」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護佑姑娘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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