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為什麼要去招惹那個魔鬼？

  我怎麼能不急呢！

  這件事我做的天衣無縫，而且一干就是十五年，在這漫長的十五年裡，除了貨物折損率有所增加外，我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我憑什麼被你發現，憑什麼啊！！！

  哈維爾的內心像貓抓撓一樣，動靜驚動了門外駐守的保安。

  「經理，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哈維爾連忙對外擺手，示意他們退出去。

  他懊惱地用手揪著本就不富裕的頭髮，看來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

  這個看似貧苦的年輕人，一定是伊斯蘭瑪巴德警察局派來的探員。

  完了，一切都他媽完了！

  我偷了超市這麼多物資，法院會輕饒過我嗎？

  如果我被逮捕，我的家人又該怎麼辦，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親。

  生活從此暗無天日，還要蒙受親戚朋友的疏遠和指責。

  「法克！」崩潰的哈維爾緊握雙拳，重重錘在桌面上。

  「冷靜點先生，我也沒說想把你怎麼著啊。」

  羅伊挑著眉毛：「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現在這樣抓狂，又是演給誰看呢？」

  「你不是警察？」聽到羅伊的下文，哈維爾嗅到了轉機。

  「這不是重點。」羅伊應道：「我來幫你從頭捋一捋好了，我到此的目的，只是為了兌換購物券，給我那快餓死的弟弟買點奶粉喝，可你不依不饒地盤問我獎券是怎麼來的……」

  「等等！」哈維爾兩眼放光：「我現在就能幫你兌換，來吧孩子，我是這家超市的經理，這件事我說了算，誰也甭打算攔著你！」

  見對方承諾兌換，羅伊卻並不起身：「哈維爾先生，你著得哪門子急啊，兌換獎券本就是我的權利，你不會以為先把屬於我的權利給搶走，再裝成老好人似得還給我，我就會念你的好吧？」

  哈維爾先是一怔，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一巴掌拍在自己亮堂堂的腦門上。

  「你瞧我這個腦子，最近這是怎麼了，簡直被灌了驢糞湯。」

  「你有什麼需求？現在就告訴我，我會儘可能...哦不，一定滿足你。」

  他現在的心裡狂喜無比，因為羅伊這是明擺著要敲他竹槓。

  他巴不得對方這麼做，他要是不這麼做，那只會讓自己心裡沒著沒落的。

  再說了，一個貧民窟出身的小崽子，能有多大胃口？

  「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想訛人。」羅伊表現得很有禮貌，反問了對方一個問題：「您知道這種事要是發生在華夏，會怎麼處理嗎？」

  哈維爾自顧搖頭，華夏的規矩，他上哪知道去，就算知道又怎樣，這兒可是巴基斯坦。

  羅伊解釋道：「那我就跟您科普一下，按照華夏現行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您試圖沒收兌獎券的行為，已經對顧客構成了欺詐行為，所以您得退一賠三，才能維護我的合法權益。」

  「就是說，我把獎券還給你，再付給你三倍的賠償？」

  「您的理解能力，我給您打滿分。」

  三倍的賠償，就是一萬五千盧比，對於哈維爾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他很爽快地掏出錢包來，先從裡邊取出兩張5000面額的，又把剩下的零錢攏吧到一塊。

  「孩子，我就這麼多了。」

  羅伊心安理得地收下他應得的賠償。

  「你可以走了，我會打電話通知前台，幫你兌換獎券。」

  見哈維爾下了逐客令，羅伊驚訝道：「哈維爾先生，第一件事解決了，第二件事咱倆可沒達成共識呢，你這麼著急轟我走，真不怕我到警察局檢舉你嗎？」

  「你……」見羅伊出爾反爾，哈維爾氣得血壓拉滿，咬牙道：「孩子，你別太過分，你從我這訛走這麼多錢，足夠你揮霍上一陣了！」

  「我明確告訴你，你已經犯下了敲詐勒索罪，而且數額巨大，把我惹毛了，咱倆誰都別想好！」

  「是嗎？」羅伊冷笑道：「那就如您所願，我現在就離開。」

  羅伊說完，便起身告辭，在心中默念三個數。

  數到三的時候，哈維爾搶在他轉動門把手前，搶先一步堵在了門口。

  「怎麼著？」羅伊戲謔地看著他：「接著談，還是你直接把我弄死？」

  「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哈維爾剛硬了一秒鐘，又像泄了氣的皮球：「這屋子裡的一切，你看上了什麼，直接拿走吧。」

  羅伊的目光逐漸下移：「我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但貧窮讓我不得不做個愛遲到的人。」

  「合著你是看上我這塊表了？」哈維爾氣得直吹鬍子：「孩子，你知道這塊錢價值多少錢嗎？你這是犯罪，如果讓你的父母知道，你在外邊這樣敲詐一位辛苦養家的父親，祂們一定會把你吊起來打！」

  辛苦養家？這詞兒把羅伊逗笑了，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忍住不笑的。

  「寶貝兒，你後續的人生價值，難道還不如這塊表？」

  「你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們知道，他們的父親是個神偷奶爸吧？」

  「你！」哈維爾再次啞火，魔鬼，這傢伙一定是被魔鬼俯身了！

  只有真主指名道姓的魔鬼，才會如此貪得無厭。

  但此刻的他，必須跟魔鬼做交易。

  表沒了可以再買，人生要是毀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想到這裡，哈維爾費勁地解著錶帶，可這塊表在他手上戴了太久，一時半會兒還真難摘下來。

  「小心點，別把錶帶扯壞了，那可是鱷魚皮做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一點都不知道心疼。」

  「拿去，拿去拿去拿去！」好不容易摘下來，哈維爾煩躁地把表遞給羅伊。

  「謝謝，這事兒就算兩清了。」羅伊收下表，笑著道：「多麼公道的價錢，您可著滿世界掃聽，到哪兒也找不到像我這麼厚道的人。」

  「別說了行嗎？」哈維爾崩潰地掩著臉：「現在，立刻，離開我的辦公室，我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你！」

  「別忘了給前台打電話。」

  「法克！法克！法克法克法克！！！」

  等羅伊走後，哈維爾在辦公室里暴怒地摔打著東西，他心裡憋了一肚子邪火，幾乎要把他整個身體都給引爆了。

  我為什麼要去招惹那個魔鬼？為什麼啊！！！！！

  「別數了扎拉，快點把眼睛睜開，接下來是shopping環節。」

  換好購物券，羅伊推著購物車，帶妹妹一頭扎進了零元購的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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