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而再，再而三

  梨香院。

  待賈季扶著傷了腿的薛蟠回到梨香院時，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是嚇得不輕，連忙將二人前呼後擁的扶進了院落中。

  而本染了風寒稱病的薛姨媽聞得消息，頓時驚得連魂都要散了，也不管其他，哭喊著便朝著薛蟠的房間連滾帶爬的跑去。

  待看見鼻青臉腫，吊著腿的薛蟠時，又是頓時癱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薛蟠見狀，急得淚都要出來了，只能連忙大聲喊道：「媽，別哭!我沒事兒!」

  薛姨媽聞言，這才止住哭聲，又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上了前來，看到薛蟠除了些皮肉傷外，果然是沒什麼要命的大事外，又連忙喚人去找大夫。

  等看到去找大夫的婆子的跑遠後，她才連忙回過頭來，小心翼翼的用手帕為薛蟠擦著傷口，淚眼婆娑的心疼道：「還疼嗎？沒什麼事吧？」

  「沒事兒媽，養兩天的就好了!」

  聽他這樣說，薛姨媽頓時紅著眼惱怒道：「你這不省心的孽障!若是你有什麼事，那我也不活了!」

  「媽!」

  縱是薛蟠大大咧咧，此時也是頭大如牛，拿眼前的薛姨媽沒什麼辦法。

  而在這時，薛姨媽方才注意到了一旁一直看得津津有趣的賈季，有些疑惑。

  薛蟠見她神色，頓時嚷道：「這就是東府的季哥兒，今兒若不是他，你兒子我可就慘了!」

  「你還說!若不是你們這一幫子卷著去吃酒找事，你又怎會……」

  見薛姨媽越說越離譜，薛蟠頓時大惱著嚷道：「媽!你說什麼呢!季哥兒沒和我吃酒，和我吃酒的是王家的那幾個小崽子!今日若不是季哥兒出手相助，你兒子我就被人打死了!」

  薛姨媽聽薛蟠這樣說，又見他惱得不行，生怕又牽動了身上傷勢了，只能連忙回道：「好好好，是媽誤會了!」

  說罷，她便是看著一旁的賈季，紅著淚眼不好意思的歉道：「你看我這嘴，季哥兒你可別惱，都是我錯怪你了，還沒好好謝謝你救了蟠兒……」

  賈季聞言笑了一笑，不在意的回道：「姨媽不必客氣，都是該做的。」

  薛蟠見狀，也是掙扎著起身來給賈季豎了個大拇指，口中齜牙咧嘴道：「我就知道季哥兒是個義氣的!」

  賈季見狀有些無奈，一旁的薛姨媽更是急得淚都出來了，連忙扶著其人又躺了下去……

  就在這時，外間也傳來動靜。

  賈季微微扭頭，便看見了一位體態豐滿，膚若凝脂的帶淚玉人快步走了進來。

  或許是事發突然，眼前玉人不過只披了一件繡梅鑲黃披肩，秀美的長髮也梳得不甚整齊，顯得有些凌亂。

  在其身後，還跟著幾位同樣面帶急色的小丫鬟。

  賈季對來人的身份已有所猜測，剛想出聲打個照顧，顧全禮數，誰知道那玉人卻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徑直朝著床鋪走去，蹲下身查看起了薛蟠身上的傷勢，美目中淚光連連閃爍。

  薛蟠看見自家妹妹哭成這樣，又是大急，只能又奮力要撐起身來，似乎要證明沒什麼大事，同時口中急切道：「妹妹!妹妹!我沒事兒!」

  誰知他不說還好，一說那床前的玉人卻是哭得更厲害了，連帶著薛姨媽急急將薛蟠又按下後，也紅著眼愈發痛哭出聲來。

  賈季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頓時有些無語，只能微微仰頭看著頂上的豪奢裝潢出神。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

  屋中的哭聲方才漸漸止歇，在賈季還有些出神發呆之際，卻是有一道悅耳動聽，卻又因為剛剛哭過，帶著些許顫音的聲音響起。

  「還未謝過季二爺救了我家哥哥，寶釵拜謝了!」

  賈季回過神來，見那玉人將要拜下，也是一怔，隨即便挪到一旁，避之不受，回道：「都是親里親戚該做的，寶妹妹不必如此客氣。」

  他大薛寶釵幾歲，又是東府的二爺，所以稱上一句「寶妹妹」，倒也不算逾矩。

  寶釵聞言，不為所動，依舊拜了下去，待到被旁邊丫鬟攙扶起身後，方才帶淚認真看著賈季說道：「今日若無季二爺相救，哥哥只怕凶多吉少，到時候我和母親，薛家又該如何？」

  賈季見她神情認真，也只好無奈點了點頭。

  又略微想了想後，便是說道：「如今薛蟠兄弟既無大礙，我留在此地也無大用，不便再多叨擾，便向薛蟠兄弟，寶妹妹還有姨媽告辭了。」

  薛家三人聞言，當即也是出聲挽留，賈季卻是一一委婉拒掉，當即便要朝外而去。

  好巧不巧的是，他剛走到屋門口，便是看見一群提著燈籠的人圍在梨香院的門口，有多道身影也正往這邊走來。

  賈季心中暗呼一句「倒霉」過後，便是立即轉身，朝著相反方向而去。

  可誰知剛走幾步，便聽道身後傳來疑惑的喊聲：「賈季?」

  不，你認錯人了!

  賈季聞言腳步都不帶停，就要離開，可誰知那人竟是快步上了前來，直直拉住了他的袖子，口中嚴厲道：「你為何會在此處?如實招來!」

  賈季心中微怒，頓時冷冷轉過身來看著那人，直到看到那人心中怯了，漸漸放下了他的袖子後，他方才冷冷回道：「薛蟠喝酒與人起了爭執，被人打得半死，我把他送回來也不可以嗎!？」

  賈赦聞言臉上頓時青白一陣，怔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賈季又冷冷看了其人一眼後，也懶得和這等只知道沉迷酒色，娶小老婆的廢物多說什麼，便要轉身離去。

  可這時，又有一人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你便是賈季?」

  賈季聞言懶得再理，連眼色都不願回頭給一個，只是轉身就走。

  而那人似乎也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於是便又沉沉開口道：「留在這裡，等會我有事要問你。」

  哈!

  賈季只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遇到的這都是什麼狗屁玩意?

  一群神經病!

  當即腳步不停，便要跨出此間院門時，卻又有一人又連忙上前來拉住了他。

  一而再，再而三……這一次，賈季是真有些怒了。

  而待到賈季滿是冰冷的眼神冷冷看來時，拉著他手臂的林之孝也頓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暴戾氣息猛然襲來，似要將他整個人徹底吞沒一般!

  他背上頓時狂冒冷汗，整個人半癱在地上，口中顫抖道：「二爺…二爺!那是王子騰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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