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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妾身曾嫁給陸喻州

2024-10-02 01:01:05 作者: 妙妙筆心
  「枝枝姑娘可要說話算數。」

  「哈哈哈哈,誰都別和我搶!」

  花嬤嬤見姜稚上道,心中歡喜,滿臉笑意的上前說道:「乖女兒,你可得看仔細了,別只貪那皮囊好的。得挑有錢又大方的金主。有官身,有權勢的更好。」

  她目光極快的從台下眾人身上掃過。

  挑了幾個看起來身份不一般的,讓姜稚選。

  姜稚恍若未聞,示意身邊的小丫鬟拿來一條白色的帕子。

  眾目睽睽之下將眼睛給束上了。

  遮住了視線,那道狠厲的目光像是也跟著消失。

  姜稚捻著鳳仙花,沒有過多猶豫,抬手便仍了下去。

  眼睛看不見,聽覺便變得敏銳。

  起初是幾聲尖叫,接著「哚」的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被釘進木頭裡。

  台下哄哄嚷嚷,怒罵一片。

  姜稚一把扯開了擋著眼睛的帕子。

  卻見剛扔出手的鳳仙花不知被誰,用筷子牢牢的定在柱子上。

  筷子穿過綠葉,花枝晃動,要落不落,勾的人心癢。

  「這個怎麼算?!」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十分不滿的看向花嬤嬤。

  「諸位稍安勿躁,待我去問問是哪個貴客。」若是平日,花嬤嬤自然會說做不得數。

  可她也算是見多識廣,那花枝柔嫩,若沒有幾分功力,難以讓筷子定住。

  況且,本來就是各憑本事,若是細究起來自己也不占理。

  就怕是哪個江湖莽漢,若是得罪人遭了記恨,自己家大業大的難道還天天防著他。

  龜公隱進人群里,不多時匆匆而回,向花嬤嬤手裡塞了個東西。

  姜稚站在旁邊,正好看得清楚。

  那東西通體漆黑,似鐵非鐵。一面雕著一隻面目猙獰的麒麟,一面則鐵畫銀鉤的雕著一個宴字。

  花嬤嬤的手一抖,驚疑不定的看向姜稚:「你認識這位大人?」

  姜稚冷著臉:「不認識。」

  花嬤嬤見她如此,頓時瞭然。

  忙讓其他姑娘去安撫著叫嚷的客人,一邊讓丫鬟將姜稚送進房。

  姜稚想掙扎,花嬤嬤按住她,還是笑著,目光卻攸而凌厲起來:「若是知道姑娘招惹了這位貴人,老身說什麼也不會讓姑娘進花樓。這樓里養著這麼多口子,就指著清風樓過活。姑娘別只想著自己,總要想想別人。」

  姜稚被說的臉紅,知道自己不管不顧的跑過來,給花嬤嬤添了麻煩。

  不好再鬧,順著丫鬟的力道往房中去了。

  廂房很是雅致,房內燃著淡淡的薰香。內里靠牆置放著一張四方大臥榻,鋪著細織蓉覃,堆著錦緞薄綢。


  前腳剛進去,房外的人後腳就落了鎖。

  一直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外才有了動靜。

  姜稚死死盯著門,等謝宴辭推門而入時,先將手裡的茶盞砸了過去:「你無恥!」

  他像是早有預料,偏頭躲了過去。

  神情陰鬱的上前兩步,表情似諷非諷:「姜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將自己賣了,怎麼,別的男人比本王好?」

  孤身一人被他堵在房裡,姜稚心裡不免有些害怕。

  可想到姜元寧與他耳鬢廝磨的那一幕,又怒火攻心忍不住反唇相譏:「王爺沒瞧著別人為了與我說上一句話就要鬧得打起來,銀子更是流水兒似的往我手上送。如此至情至真,自然比王爺好上百倍!」

  謝宴辭面色陰沉的越發厲害:「你拿本王與拿著嫖客相比?你就如此自甘下賤!」

  「是!我是自甘下賤!」姜稚梗著脖子不甘示弱,眼眶卻熱了起來:「說我自甘下賤,王爺難道不也是一樣?她姜元寧早已經嫁做人婦,心思狠毒。王爺不也是不挑,任其投懷送抱!」

  「王爺明明知道我與她之間的嫌隙,可還是在回門之日與她一道來噁心我!」姜稚用手緊緊揪著胸口的衣襟,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她說的話王爺忘了?我本就是從花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天生的賤種。」

  「腰間的紅痣算得了什麼,給厲害的王爺不也是見過。」

  聽到她一句又一句的自我羞辱,謝宴辭良好的修養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只覺得滿腔的暴戾無處疏解,想直接將眼前的人活活掐死。忍了又忍,最後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上好的紅木桌被拍的四分五裂。

  姜稚的身子狠狠一抖,面色嚇得慘白,卻仍倔強的不肯落淚。

  謝宴辭眯著眼睛看她,抬手一指怒道:「滾過去跪著!」


  姜稚覺得這一刻,好像無懼於生死了。

  她站起身,看也沒看地上一眼就往下跪。

  眼見著就要跪到碎裂的瓷片上面,謝宴辭伸手用力一扯。姜稚扯得身子一歪沒有跪到碎片上,額頭卻撞到了博古架上,「咚」的一下,聽著聲音撞的不輕。

  謝宴辭目光一閃,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怒聲道「你可知錯?!」

  姜稚神色木然:「妾身無錯可認。」

  「好!好!好!」謝宴辭狠狠閉眼吐了口氣,只覺得今夜她大抵是在找死。

  「你不認,本王便與你說。你身為本王的小妾與陸喻州糾纏不清,還讓他看了你的身子。」

  「更是膽敢跑到青樓賣身,當眾行勾引之事。」謝宴辭蹲下身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力氣大的像是要將她的下顎捏碎:「姜稚,本王再問你一回,你與陸喻州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稚垂下來的雙手緊緊蜷縮。饒是萬般忍著,壓著,她此刻亦是難以自抑的渾身發抖,呼吸急促。

  只因為從前之事太過不堪,每提起一個字都讓人難以忍受。

  可現在也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謝宴辭敏銳的察覺到姜稚身上的感覺變了。

  那雙素日裡總是平靜的,恭敬的,柔順的眸子,此刻漆黑的深不見底,卻無端令人感到那漩渦的最深層燃燒著層層焰火,灼燙,熾烈。

  她高昂著頭,像是拋下一撇再也無所畏懼:「陸喻州為何會知道,因為妾身曾嫁與他為妻。」

  謝宴辭本以為姜稚會想法設法的辯解,卻沒料到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可就是這樣一句話,讓他久久被烈火烹炙的一顆心裂開了。

  真是……荒謬極了。

  他冷冷的看著眼前那道纖弱的身影,沉聲道:「脫衣服。」

  「本王使了那麼多銀子,總該被伺候一回。」

  謝宴辭嗤笑著看著她,俊美的臉上滿是讓人心驚的冷漠:「就像伺候陸喻州一樣,伺候本王。」

  姜稚愕然抬頭,慘白的面上浮現屈辱悲涼之色。

  早該想到的,重生之事本就玄而又玄。這樣的說辭怎麼會有人信。

  只一息之間,種種情緒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柔順的順從。

  她站起身,先是解開衣帶,再是裙子,接著是肚兜,只留下了白色的褻褲。

  「妾身葵水沾身,只能委屈殿下。」

  她走到謝宴辭的跟前,柔軟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接著抬起冰涼的唇去吻他。

  溫香軟玉在懷謝宴辭額角卻青筋暴起,雙手更是緊緊纂成拳頭。

  帶著的涼意的吻蜻蜓點水的落在唇上,接著是下巴,再到脖子。

  謝宴辭閉著眼睛,感受到姜稚的手已經摸到了腰帶,近乎痛苦的悶哼一聲,睜開眼睛,將她的手攥住了。

  突然覺得這樣的報復與其是懲罰姜稚,倒不如說是在懲罰自己。


  強留下來的人有什麼意思。

  「你不必如此自賤。」他的手搭在了她光裸的後背:「姜元寧說的對,本王從不會強求於你。你若一心只想著陸喻州……本王……」

  謝宴辭呼吸變得急促,每個字從喉嚨擠出來都耗費了極大的力氣:「本王放你走,你走吧。」

  感受到懷裡之人的僵硬,他的手掌從姜稚身上移開。

  燭光晃蕩,在窗上勾勒出兩個相擁的身影。

  「只是有些話本王要說明白。」

  「姜元寧對本王下了藥,你進房中的時候,本王剛想將她推開。」

  「她仗著與你有幾分相像,從後面撲過來,以為本王會將她認錯。」

  「本王是氣你與陸喻州之事,可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會受用。」

  「姜稚,這麼久了你從未信過我。」

  說完這幾句話,謝宴辭渾身力道頓失,他轉過身不再看姜稚一眼:「你走吧。」

  廂房裡很是安靜。

  一門之隔的清風樓很是熱鬧。

  絲竹聲聲,有女子吊著嗓子在唱牡丹亭。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夢短夢長俱是夢,年來年去是何年……」


  嗓音淒涼,哀纏。

  姜稚撿起地上的衣衫披在身上,一時間竟感覺到茫然。

  謝宴辭放過了她,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求的?

  明明往前走兩步就能打開那道門,可腳就像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謝宴辭站在花窗旁,一如初見那般。

  玉冠束髮,身姿挺拔。

  可卻是背對著她,不願再轉過身來。

  姜稚緊緊咬著嘴唇,沉默半晌還是決定遵從本心。

  謝宴辭已對她解釋清楚,可自己還欠他一個交代。

  「王爺,我知你不會信重生之事,那就當是一場夢。」

  姜稚聲音清亮緩緩道來:「在那夢裡,妾身嫁給了陸喻州,並靠著與別的男人同床共枕讓他狀元及第,甚至位及首輔。」

  「大約陸喻州也做了一樣的夢,所以他才會對妾身有那點令人可笑的悔意。」

  姜稚緩緩拔下了頭上的簪子,來到燭火前,將簪子未帶珠花的部分放到火苗之上。

  跳躍的燭火很快的將簪子燒得滾燙。

  姜稚望著謝宴辭的背影,靜靜說道:「這紅痣讓王爺受辱,妾身這就將它除去。」


  說罷低著頭,將燒過的簪子往腰間的紅痣貼了上去。

  「你瘋了!」謝宴辭猛然會頭,一把將她手裡的簪子奪去,扔在了地上。

  他死死的盯著姜稚,接著用手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第一回聽到姜稚說嫁給陸喻州為妻,謝宴辭只覺得妒忌和荒謬。

  他覺得她大約是想嫁給陸喻州想瘋了。

  第二回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相信姜稚對陸喻州毫無私情,可是兩人共夢之事太過匪夷所思。

  他得慢慢將這件事查清楚。

  這個吻很是激烈顛亂,姜稚恍惚覺得就像小舟即將被烈焰狂浪拍散,趁著換氣的功夫,急促的喚了聲:「王爺。」

  「我在」。謝宴辭喘息著,每根骨頭,每塊血肉抖被毒烈的愛欲廝咬著,他幾乎用盡全力才能控制住不嚇到她。

  只要姜稚肯費心思哄著自己,是真是假有什麼關係。

  「下回見到陸喻州,本王定要將他另一條腿打斷。只只,跟著本王回府吧。」

  謝宴辭去輕吻她泛紅的鼻尖和帶著鹹味的眼睫:「再沒有下回了。」

  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

  守在門外的丫鬟戰戰兢兢,只見一個滿身矜貴疏離的男子從廂房之內走了出來。


  他懷裡抱著一個人,渾身上下被錦緞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有一縷烏黑柔順的長髮掛在了那男子的手臂上。

  從清風樓回了王府,已近深夜。

  春桃與瀾翠正焦急的守在院子外,見謝宴辭將姜稚帶了回來,終於鬆了口氣。

  也不多問,趕緊扶著姜稚去耳房沐浴更衣。

  這一日謝宴辭也累得夠嗆。

  等姜稚沐浴完,讓婢女換了水,草草用熱水擦了身,便摟著人睡了。

  這一睡卻做了一個噩夢。

  從夢中醒來,尤自還驚魂不定。

  姜稚睡的很熟,呼吸清淺,一隻手放在臉側,腕間的鐲子將側臉壓出了淺痕。

  白白淨淨,沒有七竅流血,沒有滿臉的驚懼。

  謝宴辭坐了好一會,一直到手不再顫抖,才又躺下將姜稚摟在了懷裡。

  一直到三日之後,姜稚身上的月信才幹淨。

  謝宴辭生性散漫,但在公務上還算盡責。

  才從沾滿筆墨味的書房裡抽身,轉身入了姜稚的院子。

  進了門,姜稚和她兩個丫鬟笑作一團,正壓著瀾翠在她的額頭上畫王八。

  春桃笑得不見眼,還這麼道了句:「姑娘,瀾翠姐姐抵賴,看給奴婢手心沾的!」

  濃墨重抹,洗掉怕是要搓紅皮。

  聽聲後三人紛紛扭頭,皆定了定身,而後趕忙拉扯起來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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