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要殺掉的第一個目標

  川原心情煩躁的回到了那片空地。

  因為仍舊覺得那個咒術師有點詭異，所以川原便抱著試探的心情，打算從B1號口中套一套話。

  而對方當時的反應，似乎也已經篤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但是，如果咒術師真的是古朗基一族，對方究竟為什麼會選擇「里克」成為空我呢？

  以及潛伏在臨多村子的目的又是什麼？

  川原想不通這個問題。

  越糾結越頭疼。

  而就在他拿著樹枝，百般聊賴的在地面上畫了半天的思維導圖後——川原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十分鐘應該已經過了很久吧？

  但是里克還沒回來。

  霎時間，他腦海中閃過B1號的身影、想起潛伏在村子裡不知多久的咒術師、以及那天晚上重傷被抬回來的臨多戰士們，最後畫面凝固在一臉驚恐的村長身上。

  ——「這段時間，古朗基一直都在村子周圍徘徊，也已經襲擊過外出的村民很多次了！」

  川原倏地丟掉樹枝，朝著里克離開的那個方向快速趕去。

  無論如何，在對著古朗基一族發起進攻之前，里克都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更不能因為他的出現而發生意外！

  不過就在川原剛找過去沒多久，他就感應到了什麼東西，隨後穿過一片灌木叢，就看到了山坡下方正往上爬的里克。

  是已經解除了空我狀態的里克。

  而且他穿在身上的麻布衣服都亂糟糟的全是泥土，簡直也像是去泥坑裡滾了一遍。

  見到川原出現在上面後，聽到動靜抬頭看去的里克似乎也愣了一下。

  川原看著他，好半晌才出聲：「為什麼去了這麼久？還有你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

  里克繼續爬上矮山坡，站在川原面前垂下頭抓了抓頭髮。

  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大家在往村子裡運石頭……但是那個推車的輪子好像是不小心卡住了，所以，我就想過去幫一下忙，但是……」

  他目光閃躲著，說話有些磕磕絆絆。

  好半晌才說完後面的話。

  「大家……大家好像有點害怕我那個樣子，所以，就稍微耽誤了一下……」

  說完後，里克就像做錯了事而一臉緊張。

  川原無言以對的看著他。

  「然後呢，車子推出來了嗎？」

  「誒？」

  里克呆了一下才連忙點頭：「沒問題了！已經全部解決了！」

  「那就行了吧。」川原嘆了口氣。

  「……」

  里克眨了眨眼看著他。

  川原接著又朝他伸出了手，里克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麼，趕緊將手中抓著的那根樹枝遞了過去。

  樹枝直徑五公分左右，被天馬弩射穿的切面直接炸開了，顯然是無法承受那股力量，以至於連完整的洞穿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就是那根樹枝……」

  似乎生怕川原不信，里克還小聲的補充了這一句。

  「挺好的，回去吧。」

  川原轉身走回了那片空地。

  ……

  那柄青銅劍還插在原地，等到里克跟上來後，川原看著一身亂糟糟的他問道：「你還有體力再次變身空我嗎？」

  里克連忙點頭：「可以的！」

  說完這話後，里克立刻就用了川原教的變身姿勢，轉瞬間就再次變成了全能型空我。

  但川原卻是沒再說話，而是一臉莫名的注視著他。

  這盯的里克心裡都發怵了。

  「怎…怎麼了嗎？川原老師……？」

  川原這才出聲道：「被大家那樣害怕，你心裡有什麼想法嗎？可以說出來看看。」

  他就像是正在抽查題目的老師。

  「啊？」

  里克卻是一臉的茫然：「什麼想法？」

  川原想了想說道：「比如，不懂大家為什麼會那樣害怕你，畢竟你也只是為了保護村子才變成那樣的吧？」

  他說得這麼明白後，里克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但是，變成那個樣子也確實可怕啊，所以大家會害怕也是很正常的。」里克撓頭說道。

  「……」

  這讓川原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看著變成怪物後還能為他人感同身受的里克，最終只能微微感慨一聲，果然這就是「空我」嗎？

  里克這時又認真補充道：「我沒關係的！只要能夠保護村子，保護妹妹，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是可以的！」

  鄭重說著這話時，空我那雙碩大的紅色複眼還隨著他的語氣而閃了閃。

  看起來居然還莫名多了幾分蠢氣。

  「行了，趕緊變成下一個形態吧！」

  川原擺了擺手。

  ……

  之後在傍晚來臨前，川原又讓里克變成了泰坦形態，以那把青銅劍為媒介變成泰坦劍，接著引導他將各個形態的力量都嘗試了一遍。

  雖然他很久都沒看《假面騎士空我》了，但對於這些形態的能力，倒是還記得非常清楚。

  挺簡單易懂的。

  晚霞將天邊染成一片火紅後。

  兩人也準備返回村子了。

  只不過在這之前，里克有一個好奇了很久的問題，眼看著川原都已經要結束訓練了，他也沒忍住趕緊提了出來。

  「那個…老師，還有你那個白色的形態呢？」

  川原聞言一頓：「哦，白色空我啊，是差點忘了這個。」

  里克頓時期待的望著他。

  川原：「不過那個也不用特地練習，等你快死的時候就能變成它了，沒什麼其它作用。」

  里克：「……Σ(ﾟДﾟ)！」

  已經恢復成人類姿態的里克瞪大了一雙懵逼的眼睛。

  川原這時又想起了什麼，他上下打量著里克那一副天真單蠢的樣子，忽然問道：「你殺過人嗎？」

  「……什麼？」里克思維一卡。

  「殺人，奪走一個人的生命，你做過嗎？」川原強調道。

  「……這種事，怎麼可能……我們怎麼可以奪走別人的生命呢？」

  里克呆呆的看著他。

  川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想起以前好像就是在哪聽說過——超古代的臨多沒有「殺死」的概念，所以對於那些被打敗的古朗基，也只是將他們封印了起來。

  而未來的五代雄介不同。

  雖然他並不喜好殺人，更加厭惡鬥爭，但身為現代人的他思維中有「殺死」這個概念。

  既然古朗基以狩獵人類為樂趣，以殺死人類為遊戲，那麼現代人就也會用同等的思維去對待他們。

  川原也是這麼想的。

  而且他也更傾向於里克能夠在超古代就將一批古朗基消滅掉。

  既然有打敗他們的實力。

  那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殺死呢？

  所以川原此刻也說道：「明天早上去那座山後面等我吧，我們繼續訓練，不過明天，你要學會面對窮凶極惡的古朗基，並且與他們戰鬥。」

  聽到這話，里克微微一愣後意識到了什麼，頓時神經緊繃了起來。

  ……

  ……

  最後趁著霧藍的夜色。

  兩人回到了臨多的部落群中。

  因為里克繼承了「星之碎片」成為新的臨多戰士，如今他和妹妹「米歐」也搬到了村長居住的村中心，也就是在川原隔壁。

  川原沒有去村長家聚餐，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土屋，有些沉默的看著外面一片漆黑的部落。

  他在懷念現代的燈火輝煌。

  順便緬懷自己逝去的正常生活，雖然社畜但正常無比的生活。

  直到小仁一如既往的從外面「噠噠噠」的跑進來。

  「川原大哥，你怎麼不去吃飯呀？」

  小仁抱著一個臉盆大的碗，裡面裝著今天的晚餐，倒不是烤地瓜了，而是滿滿當當的大雜燴一鍋燉。

  川原嘆了口氣：「你會給我送飯，我還費什麼勁過去一趟呢。」

  小仁不解的歪了歪腦袋：「誒？是這樣的嗎？爺爺剛才還在跟里克哥哥抱怨，說大哥長大後就變得一直不太愛親近人了呢！」

  川原：「……那你小心點，你長大後也會這樣。」

  某方面來說，村長也算是「川原」表親一類的親屬長輩，據說是在「川原」的父母被古朗基殺害後將其接到了身邊。

  「川原大哥，聽說我們村子很快就要對古朗基反擊了，真的嗎？」小仁忽然問道。

  「真的。」川原吃著土豆燴飯應道。

  「可是我們真的打得過他們嗎？」

  「真的。」

  「哇！真的嗎？！」

  「真的。」

  「那村子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再被他們騷擾了，大家也都能出去玩了！」

  「真的…咳，是的。」

  ……

  相較平靜的一晚過去後。

  第二天。

  雖然兩人就住在隔壁，但一大早起來的里克見到川原家門緊閉後，還是率先去了昨天指定好的訓練地。

  然後川原才慢悠悠的睡醒。

  他磨蹭著洗漱還吃了個早餐後，卻也沒有馬上趕去給里克訓練，而是來到了咒術師所在的屋子。

  「叩叩叩——」

  「叩叩叩——」

  平穩的敲門聲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房門才從裡面被打開。

  半邊臉上有著奇異刺青的，神色陰沉的咒術師婆婆出現在門口，一臉冷漠的看著面帶微笑杵在門口川原。

  「川原大人，您這麼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確實是有點事需要麻煩你，今天我要對里克的訓練可能會讓他受點傷，您應該可以幫忙的吧？」川原一臉誠懇的問道。

  聽到是這種事，咒術師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那種事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她轉身回屋後準備關上門。

  川原卻又繼續道：「畢竟，這次我要教導他殺死古朗基的戰鬥方式，到時候受傷可能也會比較嚴重，有您在的話也能儘快給他治療不是嗎。」

  咒術師的背影驀地頓住了，陰影下的臉顯出詭譎又猙獰的模樣，隨即她再度轉過身。

  「那確實很危險，我可以幫忙。」

  ……

  ……

  距離村子有段距離的後山。

  里克茫然的站在這裡，他打量著四周，然而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他等了很久。

  雖然已經久到某人似乎爽約了，但里克還是沒有離開，甚至都沒有返回去尋找，而是仍舊乖乖的坐在石頭墩上等著。

  他差不多等了一個時辰，川原的身影才從山坡後面翻了過來。

  里克立刻迎過去：「川原老師！」

  不過在川原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姿看起來有些佝僂，以致於翻山坡的時候都略微費解的蒼老身影。

  里克見狀一愣：「誒？咒術師大人也來了嗎？！」

  川原沒有回應他的疑惑，也沒有給後面爬山坡的咒術師搭一把手，只是打量著里克此時的狀態。

  「吃早飯了嗎？」川原突然問道。

  「吃了！」里克連忙回答。

  「吃飽了嗎？」川原又問道。

  「吃飽了！」

  川原點了點頭：「那就好。」

  里克又看了看那邊走過來的咒術師，還是忍不住問道：「咒術師大人也是來幫我訓練的嗎？」

  皮笑肉不笑的咒術師：「是的，川原大人畢竟拜託我來幫忙了。」

  聽到這話的里克又轉頭看向川原。

  但今天的川原似乎異常沉默，平淡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對他說道：「變成全能空我的形態吧。」

  里克莫名覺得這個氛圍好像有點沉重，他點了點頭，擺出變身起手式。

  不遠處的咒術師這時候也認真的看向了他，眉下烏青的眼睛死死盯著轉變了姿態的空我，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陰沉又兇惡了。

  亞瑪達姆靈石閃過光芒，紅色身姿的全能形態空我登場！

  川原看著他：「天馬形態。」

  里克愣了一下看向他，接著又反應過來，連忙轉變成了天青色的天馬形態。

  川原又抬手將彈弓遞了過去：「天馬弩。」

  他全程都沒有多餘的話。

  但就是因為這樣，天馬形態的空我急促呼吸著，他敏銳的感受到了極為危險的氣息，於是緊張的將彈弓轉化成了專屬武器「天馬弩」。

  這一刻，好像有什麼難以言喻的焦灼氣氛正在蔓延。

  但咒術師只是緊緊盯著空我：「綠色的樣子？還能拿出武器，這就是亞瑪達姆的能力嗎？」

  「是的，您也是第一次見吧。」

  川原一邊說著，朝空我手上拿著的天馬弩示意了一下。

  里克愣了愣，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依然乖乖的將天馬弩遞給了他。

  川原試著拉動了天馬弩，兩側的弩翼收縮，一隻鋒利的金色弩箭頭從發射口彈了出來。

  這也讓他鬆了口氣。

  畢竟天馬弩並沒有在他手中消失。

  然後就在目光迷離的咒術師盯著空我，並且試圖靠近過去的時候。

  川原轉手將天馬弩對準了過去。

  咒術師的動作驟然一滯。

  她那陰惻惻的眼睛看了過去：「川原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里克也懵逼的看著他。

  川原笑了笑：「別緊張，我只是讓您看一下這把武器的效果，你看，它的結構是不是很神奇，只要扣動扳機就可以發射——」

  咻——！

  一支弩箭瞬間沖了出去！

  「川原老師！」

  里克也在同一時刻驚愕大喊。

  以天馬空我的感知能力，其實在川原拉動扳手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反應過來擋住發射出去的弩箭，但里克卻宛如定在了原地一半沒有絲毫動作。

  川原瞄準的其實是咒術師的手臂。

  雖然心裡已經很大程度的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但川原還是會選擇「保險」一點的措施。

  主動挑戰卻也慎重對待挑戰，這就是他畢業五年就升任經理的職場信條。

  萬一真的不小心打錯人了呢……

  但突然被襲擊的咒術師顯然並不這麼想。

  她以超乎常理的反應動作，迅速往旁邊橫移了一步，大義凜然的用自己的身軀接住了這一箭！

  然後再因為天馬弩的動能而一個翻滾跳了出去。

  川原見狀頓了頓：「……」

  不過在暴露出實力的那一刻，咒術師佝僂的身軀也瞬間發生了轉變。

  她的臨多姿態轉變成了更具生物特徵的形體，皮膚變成黃褐色，看起來有一種黏糊的光滑感，一雙特別碩大的黑色眼珠占據了半張臉。

  毫無疑問，這是——古朗基！

  「怎麼會……咒術師大人？」

  到了這個時候，里克哪裡不明白事情的真相。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

  咒術師跳到了大石塊後面，她捂著被弩箭完全射穿的肚子，憤怒而又虎視眈眈盯著對面的兩人。

  見到咒術師真的是古朗基後，川原鬆了口氣（沒有打錯人）的同時又皺了皺眉。

  他一時間也沒看出這個古朗基的特徵是什麼生物。

  「怎麼可能，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咒術師惡狠狠的瞪著他。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確實是你的族人告訴我的，就是那個……可以變出紅色花瓣的女性古朗基。」

  川原抬手展現出了一片火紅的玫瑰花瓣，毫不猶豫地把黑鍋給了B1號。

  要是無法解決掉這個古朗基的話，等對方逃回去後，在古朗基一族裡掀起內訌也挺好的。

  「芭璐芭大人？怎麼會——」

  咒術師錯愕出聲。

  雖然她一開始也並不相信這種話。

  但那片玫瑰花瓣卻成了很好的證明，否則無法解釋這個人在見到了芭璐芭的真面目後，為什麼還能活著出現在這裡？！

  川原沒有再回應她，只是將天馬弩丟回給了還在懵逼的里克。

  「里克，戰鬥吧，這是你需要殺掉的第一個目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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