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給她一顆糖

  見蘇若晚不說話，蘇母笑容凝固，冷聲道，「怎麼，晚晚？剛領完證，這胳膊肘就要往外拐了，要他一百萬，你心疼了？」

  「你也不想想，你這三年為他謝清輝做的，為他們謝家做的，按現在的人工費，要他六十萬，多嗎？」

  「我們鳳城的彩禮，要男方三十萬也不多，何況，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苦等他三年，多要十萬，不應該嗎？」

  「……」

  處處似乎都在替她算帳，好像多為她著想一樣，然而，這麼多錢，一分錢都落不到她的頭上。

  蘇若晚一直都知道蘇母貪錢，房租跟生活費，加在一起，她每個月得給她一萬，可是，家裡做了好吃的，她都先緊著她的兒子。

  哪怕是她下廚做飯，只要是好菜，她都要留著給她兒子吃。

  蘇柏青忘了吃，菜放來變味了，她不捨得倒，拿出來，讓她解決。

  這些，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跟她計較過。

  就因為她是在這個家長大的，蘇父辛苦掙錢，供她長大。

  她報恩是應該的。

  「媽，謝清輝是發達了，可他不會給我一百萬，他今天給了我一張卡，裡面只有十萬，這還是……」

  「十萬？」蘇若晚的話還沒說完，蘇母就失聲尖叫起來。

  「這姓謝的，可真會算計，十萬就想把你打發了，你說說你，我當初就跟你說過，不要對他跟他家人那麼好，你對他們好，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你偏不聽。」

  「十萬？離過婚的女人，在咱們鳳城，彩禮都能要二十萬，他想什麼呢？」

  許棠棠倒是沒吭聲，她站在那兒，有些同情蘇若晚。

  蘇柏青混是混，也沒賺錢能力，可他對她是真的有求必應。

  蘇若晚只覺得蘇母這張嘴，叭叭叭地說得太快了。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那是謝清輝給的彩禮。

  「媽，他給的不是彩禮，是想結清這三年，我在他們謝家任勞任怨的辛苦費。」

  「啥玩意兒？」蘇母挑眉。

  「謝清輝他找了新人，我出局了。」蘇若晚閉了閉眼，客觀地說，那個女人是真的會打扮，長得也很漂亮。

  「什麼？可是你之前不是給我拍了你們結婚證的照片嗎？」

  「不是跟他領的，是我跟一個開盲人按摩店的男人領的，媽，他是個殘疾人，所以，一百萬彩禮，他給不起，但是他一定會給我們家彩禮的。」

  「當然，你說的也對，謝清輝欠我的辛苦費，十萬肯定不夠，所以，我把那十萬還給他了，我本來打算問他要四十萬，既然，你覺得六十萬也不多，那這筆錢，你去要。」

  「要回來的，我一分不要，都留給柏青，畢竟，我結婚了以後，我也就不住家裡了，往後，我還是會孝敬你跟爸爸，但是我有自己的家，就沒有一萬那麼多了，這錢就當補償你們。」

  「我還能保證的就是，我老公給的彩禮錢，我也會留在家裡，一分都不帶走。」

  蘇母是個會打算盤的，蘇若晚是她養大的，她說話算話，她是知道的。

  「行，那這件事交給媽了，你要記住你自己說的。」蘇母爽快接了這個活兒。

  要錢，她肯定是會要的，還要往多了要。

  「嗯。」蘇若晚點頭。

  「還有，我不管你老公是不是殘疾人，總之，讓他按鳳城的標準給彩禮，最少三十萬，低了三十萬，我可不依。」

  「再說，要是三十萬彩禮都給不起的男人，你也甭嫁了，還不如回頭去跟謝清輝跪下，求他重新要你。」

  「謝清輝一塊表就值一百萬，他現在這麼厲害，就算給他當不了老婆，當個三，也比你嫁個殘疾人強啊，晚晚，不是媽說你，熬了這麼多年，卻嫁了個瞎子，你到底怎麼想的？」

  「……」

  蘇母這番話，聽得蘇若晚心臟生疼得厲害。

  果然她不是她親生的女兒，人家都已經不要她了，為了錢，她一個當媽的居然說得出，讓她去跟狗男人下跪求情？

  還讓她給狗男人當小三？

  她就是窮死，一輩子掙不了大錢，她都不做這樣的事。

  「我先走了，改天，等爸休假，我們請你們吃飯，到時候，聊聊彩禮的事情。」

  聽到彩禮還可以當面聊，蘇母一改之前冷漠，笑容滿面地點頭，「好好好，到時候我們好好聊聊。」

  「嗯。」

  蘇若晚拖著自己的行李，毫不留戀地走了。

  關上門，蘇若晚才覺得全身酸痛得厲害，因為生氣，整個人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

  她站在原地，想緩一會兒。

  老房子不隔音，她才剛走，剛剛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許棠棠笑不活了，

  「阿姨，你說姐姐她長得也不算丑，只是算不上好看，她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四肢健全偏偏找個殘疾人啊？」

  「她是照顧人沒照顧夠嗎？這會兒還要把一輩子都搭進去，去照顧一個殘疾人？」

  蘇母冷哼，「你管她，她要自我作踐，我也管不著，反正，只要給我錢，她就是嫁個鰥夫，我也不在意。」

  「我總覺得吧，姐姐她這麼做，可能就是想刺激一下謝哥，讓謝哥吃醋，回頭主動跟她認錯。」

  「……」

  呵——

  蘇若晚冷笑，她哪有這麼多複雜的想法？

  不想再聽她們准婆媳講她的是非，蘇若晚拖著行李到了樓下，調整好了情緒，才去找霍盛年。

  上車後，霍盛年看出蘇若晚的情緒很不好，哪怕她調整過，她朝他笑的樣子，遠沒有之前在咖啡店時，笑的那樣好看。

  他知道為什麼，可他一句話都沒說。

  剛才蘇若晚不小心碰到了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從要一百萬的彩禮到讓蘇若晚去給謝清輝當三，他都聽到了。

  之後，他自己把電話給掛了。

  從掛電話到現在，蘇若晚用了二十分鐘才上車。

  「吃顆糖，剛才一個小姑娘敲我們玻璃，賣我們的。」霍盛年把糖果拿出來。

  「……謝謝。」蘇若晚伸手接過來。

  胡同的巷子太窄，汽車根本開不進去，所以，汽車只能停在距離胡同最近的這個露天停車場，公路兩邊也有臨時停車位。

  隨著停的車輛多了，就有很多人，沿街兜售一些小玩意。

  打火機，飲料，糖果……

  生活不易，看到車上有人，就一擁而上。

  蘇若晚拆了包裝，把糖含進嘴裡。

  她此刻感覺有些苦，這顆草莓味兒的糖果含進嘴裡，抵消了一些苦澀。

  「不用客氣，開車。」霍盛年見她臉色好了些後，讓風宇開車。

  「對了，我奶奶說第一次見面，她要拾掇拾掇，晚上才來我們家吃飯，現在，我們自己去吃午飯，吃完午飯，回家準備準備，好嗎？」

  「好。」

  老太太還挺講究的，蘇若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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