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月下美人

  「熱……好熱……」

  扶蘇扯開半露的衣衫，露出泛著雪白的胸膛，因為動作幅度大，雪白的胸膛透露出一絲被自己蹂躪的薄紅。

  看著這一幕，李蓉蓉張開手指捂住眼睛。

  一個不好的猜測在李蓉蓉腦子裡閃過。

  這不會是中了什么小說中必須的存在吧。

  「好甜，好香……仙人，扶蘇好像看見你了。」扶蘇說著，搖搖晃晃往後退了幾步。

  透過窗邊照進來的月光，李蓉蓉這才看清，扶蘇身著雲錦長衫，獨步於月光的清輝之下，他的身影在月光的勾勒下顯得格外修長，衣袂隨風輕輕擺動。

  扶蘇往鏡子前走來，步伐開始變得輕盈而略帶踉蹌，卻依舊不失那份風雅。

  月光下，他的面容更顯清癯俊逸，雙眸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仙人給的，好吃。」

  忽而，一陣清風拂過，桌上的燭火輕輕搖曳，等到燭光穩定下來。

  扶蘇已經站在鏡子前了，李蓉蓉湊近了才看清他手裡拿著一塊巧克力，一旁的桌上散落著幾張巧克力的糖紙。

  「不是？」

  「我以為你喝了多少酒成這樣了，沒想到就是幾個酒心巧克力就這樣了！」

  「你這要不要這麼離譜啊？這一口倒的酒量可怎麼辦啊。」

  「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李蓉蓉一邊吐槽，一邊伸手按住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心臟。

  顯然鏡子裡，扶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醉了，還在說著話。

  他邁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走到床邊，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木質盒子。

  又走一步退兩步地走到鏡子面前。

  李蓉蓉看著都怕他突然栽倒在地。

  就在她擔驚受怕的時候，就聽見悶哼一聲，扶蘇猛地跪坐在鏡子前。

  他用姣好的容顏貼近鏡子，聲音沙啞低沉，又充滿委屈：「仙人……扶蘇好想你。你已經十五天沒理我了。」

  月華如練，夜色溫柔。

  李蓉蓉看著鏡子裡的女友視角，瞬間啞然。

  心跳得更快了。

  「扶蘇知道仙人在逃避我，沒關係的……」

  「你知道，當箭射穿我的那一刻我在想什麼嗎？」

  扶蘇說著，從木盒裡拿出白色的香包。

  「我在想，死了或許就能見到你了。但是我又不甘心，我怕你不肯見我。」

  「我從來不知道心動為何物，直到遇見你。」

  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

  李蓉蓉突然看見他腰腹的箭傷原來早就開始滲血了。

  他指尖上的血跡就是這麼來的嗎？

  她朱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又想起來對面根本聽不到。

  扶蘇咳嗽完，突然坐直身子，徑直盯著鏡子，他的目光灼熱好像要穿越千年。

  李蓉蓉被他眼中的熾熱吸引，兩人目光透過鏡子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深情與暖意。

  扶蘇就這樣看著鏡子，薄唇微張，內心話像是倒豆子一樣吐了出來：「始皇帝xx年，戌時。仙人，今日蒙將軍夸扶蘇了……」

  「始皇帝xx年，午時。仙人送的酸菜魚很好吃，扶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美味的東西。」

  「始皇帝xx年，辰時。多謝仙人，又給扶蘇送巧克力了，是其他人都沒有的。」

  「始皇帝xx年，亥時。仙人送扶蘇一隻香包……」

  扶蘇光說還不夠，又開始在盒子裡翻出來收藏的整整齊齊的紙張。

  他低沉著嗓子，不停地讀著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聽著這些天發生的一點一滴，李蓉蓉呆愣在原地。

  直到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響。

  是眼淚。

  扶蘇哭了。

  他迷離著眼睛，淚水順著紅著的眼角落在鏡子上。

  「仙人，別不理我好嗎？」

  「扶蘇這些日子真的夜不能寐，不知道要怎麼過。」

  「痛……」

  扶蘇把衣服扯得更開了，指著心臟的位置道：「這裡好痛！」

  朗朗月光下，往日風輕雲淡的君子，突然哭著告白。

  李蓉蓉突然想到夏目漱石的一句詩句。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她下意識地開口，似乎被蠱惑一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扶蘇，今夜月色真美，你那邊是否也是如此？」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悄然掠過，帶動了扶蘇衣袂的輕輕飄動。

  扶蘇猛然抬頭，看著鏡子，嘴角勾勒出一抹驚鴻般的笑意。

  那笑，既是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流星，如同春日裡初綻的花朵，不帶絲毫的造作與誇張，卻充滿了真摯與純粹。

  他的眼眸中閃爍著寵溺與欣喜的光芒，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恰到好處，他笑著道：「仙人，月光不及你。」

  李蓉蓉臉頰微紅。

  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扶蘇是不是聽見她說話了！

  「你是不是……聽見我的聲音了？」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

  而鏡子那邊的扶蘇卻沒有回應，而是自顧自的說：「仙人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我親手做的芙蓉花髮簪是送給我夫人的……」

  「仙人收了，嘻嘻……」扶蘇說著，還傻笑了幾下，一臉憨厚的樣子，不見絲毫謫仙模樣。

  李蓉蓉這才鬆了口氣，果然是她多想了。

  不過扶蘇應該不知道那句話的意思吧。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就聽見一聲悶哼聲，扶蘇已經趴著桌子徹底醉倒過去了。

  看著那邊久久沒有動靜，鏡面上的光影也逐漸淡去。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扶蘇勾著嘴角，原本已經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又閉上，眼底不見一點醉意。

  ＊

  李蓉蓉感受著心裡已經快裝死的小鹿。

  猛地跌坐在地上。

  從懷裡掏出那隻芙蓉花木簪。

  扇形玉飾已經借給博物館展覽了，她現在手裡也只有這個。

  周圍很安靜，安靜到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這些天一直刻意不去想扶蘇，但是他的身影好像總算在腦海里出現。

  初次見面他佇立在長城上的身影，他衣衫半露的樣子，他自我否定的樣子……

  李蓉蓉從來都是一個理智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心動的。

  可能是扶蘇一開始的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時候。

  可能是他很有責任心，一心為大秦黔首，親力親為，晝夜奔波的時候。

  更有可能是和他徹夜交談的夜晚……

  聽到扶蘇受傷的時候，她真的慌了。

  可她就是個膽小鬼，不敢面對這個或許會無疾而終的「網戀」。

  隔著千年的歲月，註定要失敗的話，還要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去接受嗎？

  李蓉蓉揉搓著腦袋，過往都在她眼前迴蕩。

  「扶蘇，我好像也喜歡上你了。」

  「可……我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腦海里閃過扶蘇哭著流淚的樣子。

  那眼淚就像落在了她心間，滾燙又熾熱。

  李蓉蓉看著手裡的芙蓉花髮簪，最終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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