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蔣總

  隨著「某寶到帳558萬」的提示在糧油鋪中響起，周遭的喧鬧聲安靜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行商們更加劇烈的恭維與討好聲。

  手上有合適貨源的行商們，瞬間雲集到糧油鋪老闆周圍。

  各種降價、免運費、自帶裝卸貨的優惠手段頻出。

  小小的鋪面，被行商們擠的滿滿登登。

  「喲，老秦頭，聽說你撞狗屎運啦？」

  糧油鋪店門外，傳來一男子跋扈言語。

  這跋扈的言語，仿佛給眾人劃上了道休止符，商鋪里，再次陷入無聲的寂靜。

  「你賺了大錢，就忘記哥幾個了？」那道聲線再次從屋外傳來。

  聲隨人至，一名被數名混混簇擁著的男子，大搖大擺的進入店內。

  他口嚼檳榔，指尖夾細長一支，煙霧繚繞間能見他滿口的泛黑牙漬。

  看著這些混子進店，行商們似乎驚懼不已。

  眼神躲閃，分行而立，膽子小些的，甚至跑出門外去。

  「蔣總，您看這鬧得，還想稍忙完再去找您呢。」糧油鋪的秦老闆，向帶著人進店的混混頭子點頭哈腰著。

  「規矩要懂啊，別等到弟兄們按規矩辦事的時候，再來討情面！」這蔣總面色不善，本就不大的細眼瞧向秦老闆時，更加微眯了些。

  「要的，要的，是我不懂事了，一會一定好好道歉。」

  只是這蔣總並不理會秦老闆，他轉頭看向倚靠在櫃檯上看戲的吳昊，面色有些戲謔。

  「新面孔啊，那就不怪你不懂事了，看你順眼，繳個會費就認你這朋友了。」蔣總衝著吳昊說道。

  「我？」吳昊有些納悶的指了指自己。

  還沒等吳昊下一句話說出口，從蔣總身邊竄出個小混混，伸手一把箍住吳昊的脖子。

  「怎麼？蔣哥讓你交會員費，是把你當自己人，給臉不要臉的玩意！」

  當場，吳昊臉上本有些戲謔表情消失干。

  板著臉，他的神色粗看之下，甚至給人一份肅殺之意。

  一個擒指反扣，吳昊瞬間將箍住自己脖頸的小年輕反制。

  頓時，痛呼聲從這小混混口中爆出。

  這習慣了狐假虎威的混子，身子似是早被酒色掏空。

  吳昊一個簡單的反手擒指，他不但無力將手抽走，甚至瞬間癱軟在地。

  「我好像沒有姓蔣的兄弟啊，怎麼辦？」擒住小混混吳昊，轉頭看向身前五六步的蔣總說道。

  霎時間，吳昊的快速反制，讓蔣總目瞪口呆。

  但隨即便反應過來，對方明顯是將他的臉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氣得他面色漲紅。

  盤下農貿市場物業合同的半年來，從未見過有人敢如此頂撞他。

  這半年裡，雖說是巧立名目，每月向經營者們收取些進出場的包月費。

  但價格不高，經營者對他們大都也是客客氣氣。

  而偶爾來些集采的採購者，也因自己身上也不甚乾淨，也不敢挑釁鬧事。

  半小時前，小弟們告知，市場裡又出現了個大單採購的。

  派人盯了許久，直到對方下單之後，他才帶人出現。

  想與往常一樣，在肥羊身上賺口肥肉。

  可不曾想，這傢伙，是個梆硬的。

  只是這蔣總不知，吳昊的性子其實是隨和的，他的戾氣只針對混子，特別是為非作歹的混子。

  歷經兩年龍蛇混雜的工作環境影響，吳昊早就對他們這些混混的心態了如指掌。

  你軟他就硬，你狠他就慫！

  就算給這些個混子們弄傷了，只要不是不可調諧的矛盾，他們真不敢將事惹大。

  畢竟到處有探頭的年代，可真不比十來年前了。

  真要出點什麼讓蜀黍們不高興的事兒，蜀黍們可是很樂意將他們變成三等功的。

  眼看兩人即將爆發更大衝突，秦老闆趕緊從櫃檯後跑出，將吳昊擋在身後。

  「蔣總，我一會登門致歉，雙倍！會費我出雙倍！」秦老闆面色焦急。

  雖說吳昊與蔣混子之間的摩擦與他無關，可不用墊錢的生意，誰不想爭一把？

  更何況，採購量巨大，又是個付款不拖沓的主。

  「先把我兄弟放了！」既得利益已經到手，也顧忌事件鬧大，蔣總順著秦老闆的話，鬆了一口。

  但社會人的面子，是不能丟的，立馬又對吳昊說道：「不想惹事，就給我兄弟道歉！」

  秦老闆出面做了和事老，而吳昊也不想在別人店裡里惹出事端。

  但就那麼道歉，又不甚甘願，腦瓜子一轉，一記陰招計上心頭。

  戲精天賦發動！

  「哎喲小兄弟，你看你，走路要注意啊，怎麼能自己絆了自己呢！」

  將跪在地上，捂著拇指口中不斷「嘶嘶嘶」的小混混扶起。

  又故作貼心狀，彎腰為他拍去膝蓋上的灰塵。

  只是拍著拍著，巴掌的落點，就從膝蓋轉到了膝彎。

  一擊而下，「咚」的一聲，混混再次跪下。

  吳昊的操作，秦老闆看在眼裡，蔣總也看的明白。

  可誰也不能說什麼，啞巴虧！

  一巴掌就把人拍跪，這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就算拍擊的位置是膝彎。

  而吳昊能做到，則是因為昨晚達成的成就「擼鐵」的獎勵。

  個人屬性具現並不是單純的將屬性具現出，而是能讓持有者能更自如的控制好自身的各項能力。

  『全力』是在一串肌肉的配合下，在特定的連環姿勢後，才能激發出來的力量。

  但屬性被具現之後，即使是很微小的動作幅度，都能做到如同是『寸勁』這般的短距全力攻擊。

  全程看著吳昊的動作，幅度不大，恍然間便一擊得手。

  十三四歲起便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至今的蔣總能看出，吳昊手上怕是有點功夫。

  而十來年的起起伏伏也讓他早就懂得：『混，不單是逞兇鬥狠，是人情世故，更是審時度勢。』

  就在小混混準備再次發難時，『見多識廣』的蔣總，立馬向他吼了句：「滾回來，丟不丟人！」

  帶著瘸了腿的小弟離開糧油鋪時，蔣總回頭狠狠瞪了眼滿臉笑嘻嘻的吳昊。

  「哎...小兄弟喲，太衝動了啊你！」秦老闆一臉無奈的看著吳昊。

  「慫是不可能慫的！」吳昊滿臉笑嘻嘻的說道。·

  不但不慫，吳昊心中甚至還在想著，一會親自找蔣總好好聊聊！

  吳昊的心中，本就對這群混跡在黑色地帶的傢伙，多有不滿。

  如今末日將近，一個不正好，將來他們就可能成為自己需直面的敵人。

  既然如此，拋開事實不論，先在他們身上賺點利息，不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他們不都是送上門的獎勵麼！

  「行了，我先走了，你記得明天準時送貨！」和秦老闆打了個招呼，吳昊迅速跟上蔣總幾人的腳步。

  出了糧油鋪店門，行走在混混中的最後一人的身影，剛轉上去向二樓的樓梯間。

  迅速跟上，隱蔽在轉角處。

  樓梯間裡，混混們的交談聲傳來。

  「蔣哥，就這麼走了？這樣將來誰還服我們！」

  「你可閉上你的臭嘴吧，沒你看到二狗剛才被人一巴掌拍跪下了？」

  「那是湊巧！那是運氣，我們這麼多......」

  隨著混混們離開樓梯間，他們的交談聲也漸漸淡去。

  躲在轉角處的吳昊，計算著時間，估摸著他們去的樓層。

  隨著交談聲漸遠，吳昊也閃身進入樓梯間。

  出了二樓樓梯間，混混一群人的身影，在樓道盡頭的轉角處消失。

  跟隨著他們的行動軌跡，吳昊也到達轉角之處。

  只是這時他的兩指與拇指之間，夾著件兩指寬的青黑硬物，

  這東西，是昨日購買弓箭時，老牛哥給的樣本，165格令的柳葉大三棱箭頭。

  雙開刃的鏢型箭頭，最基礎的箭頭模樣。

  同樣的箭頭，個人空間裡，還有十來個。

  倚在牆角，吳昊偷聽著，在轉角之後的辦公室內傳出的爭論聲。

  他們正爭論著，怎麼向讓二狗吃了啞巴虧的吳昊報復。

  只是他們的想法如同稚兒。

  什麼找個地方套麻袋啦。

  什麼敲悶棍吧。

  最有建設性的，是偷偷跟蹤上門噴油漆。

  陰狠毒辣！

  寶寶怕怕！

  聽著這些想法，吳昊都有些不忍心動手了。

  這哪是混社會的混混啊。

  都還是些沒長開的孩子！

  想著是不是把箭頭收起時，蔣總的暴怒呵斥聲從辦公室內傳出。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

  頓時，辦公室內的喧囂消失的一乾二淨。

  只是這份靜逸，很快被吳昊打破。

  「是蠻丟人！不如換份工作吧，幼兒園老師不好干吶！」

  邊說著，吳昊吊兒郎當的走進辦公室。

  他鳥都不鳥屋內小混子們驚訝的神色，磐諾無人的拉開蔣總面前的紅木茶座，悠然坐下。

  隨手沖洗了個一口茶盞，向手舉茶盞準備品一口的蔣總示意，讓他給自己也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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