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又被表白了
2024-10-19 22:43:31
作者: 文心滴露
奚應芷沒想到自己安安分分呆在積盧寺也能有莫名其妙的是非找上門。
當然了,就算她知道,大抵也不會有什麼後果,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好拿捏的軟柿子了。
就算氣得狠了,頂多心裡頭編幾句詞將那人罵一頓出氣而已。
就比如眼下,這床榻就是幾塊木板子,連鋪著的被褥都沒有。
她睡得腰酸背痛,稍微翻個身,那木板子更像是在打她一般硌得人生疼。
半夜爬起來對著窗戶掉了幾滴眼淚,可又知道哪怕掉眼淚也是沒人疼的,只得擦了淚老老實實趴著睡了一晚。
以至於第二天整個眼睛下面都是烏青。
梧桐心疼壞了,連聲道要去廚房拿些好東西來給她補一補。
奚應芷懨懨的,「這是佛寺,不是皇宮,佛家講究苦修,將寺廟搬空了也不一定有什麼好東西。」
梧桐不信邪,攥著拳頭出去,不到一盞茶,居然歡天喜地回來了。
從食盒裡擺出一疊花卷,一疊紅豆杏仁餅,還有兩碗杏仁露,聞起來就是一股甜香。
「今天好運道,廟裡的大師傅說今天有貴客來,所以齋食比平日豐盛許多,姑娘快用一些吧。」
奚應芷也忍不住露出個滿足的笑。
坐到桌子前拿起花卷掰了一半,和梧桐分著吃了。
吃飽了她才有心情問梧桐:「今天有貴客,是什麼貴客?」
梧桐吃的塞了一嘴,搖頭含糊道:「不知道,大和尚也說不知道。」
奚應芷便沒追問,兩人吃飽後她懶得動彈,梧桐一個人去送食盒,她便坐在門前的石階上看螞蟻。
其實細算下來,她從來沒有過這樣悠閒的時候,好像腦子都是空的,什麼煩惱也沒有。
燕雲冀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奚應芷抱著膝蓋縮成小小一團的模樣。
陽光下袖子撩起露出一小節手臂,比藕節還要白皙生嫩,越發顯得比風吹的蓮花還要嬌羞動人。
燕雲冀腳步不自覺就慢了下來。
大抵是他的目光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灼熱,奚應芷蹙眉看了過來。
這一看,便吃了一驚。
難道大和尚所說的貴客就是他?
目光相接,燕雲冀情不自禁笑了,緩步朝她走近。
莫名的,他居然有些緊張,這緊張就像父皇第一次考校他,他心臟砰砰直跳,卻還是在高壓之下給出了滿意的答案。
這次,定然也會是一樣。
燕雲冀捏著拳頭,到奚應芷面前站定。
奚應芷緊張地行了個禮,「見過二殿下,殿下來此可是有要事,既然如此小女不便打擾。」
「是有要事。」燕雲冀伸手攔住她要告辭的去路。
縱然他出於禮節,手臂距離奚應芷的身體仍舊有一段距離,可他篤定的神色和不容置喙的態度,實打實地有壓迫感。
奚應芷手指緊了緊,沒有做聲。
「你願不願意做本殿的女人。」
燕雲冀問出了在腦海中徘徊了一夜的話。
奚應芷懵了,她抬頭驚愕地看著燕雲冀,嘴巴因為吃驚而張著。
這副模樣惹得燕雲冀輕笑不已,他抬手,袖子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一直握在手心的一枚芙蓉簪。
「來的路上,瞧見覺得很襯你。」
奚應芷視線順著他的臉下移,落到簪子上,憋了半晌終是沒忍住道:「多謝殿下美意,但是……」
「你不必急著拒絕。」
似乎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燕雲冀沉著聲音打斷了她。
「我知道裴如璋或許曾經承諾過你什麼,可是他如今已經失勢。
就算日後還有什麼轉機,經此一遭日後定然是大不如前的,你難道還要一門心思等著他嗎?」
一番話說得奚應芷緊繃著臉蛋,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
若非僅存的理智控制著她,她怕是立刻就要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哪怕強忍著,她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皮笑肉不笑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牢二殿下費心了。
再有,我對二殿下的提議不感興趣,是因為我自己自尊自愛,不願和別的男人私定終身,跟那個男人是誰沒什麼關係,二殿下不必如此處心積慮地抹黑我的名聲。」
說到此處,她眼底的譏諷濃深如墨,幾乎要將燕雲冀整個淹沒。
「如今我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二殿下就算再踩上一腳也無濟於事。」
燕雲冀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後知後覺生出些懊惱來。
「本殿不是那個意思,本殿只是想著若你願意,我自然會找奚伯父商議,並沒有脅迫你的意思,也並無看輕你的意思。」
「我不願意,二殿下可以離開了。」
奚應芷拒絕得乾脆利落,冷冷轉身就要進屋子。
「奚應芷!」燕雲冀焦急出聲,「你明知本殿絕無羞辱你的意思,為何要如此歪曲本王的好意。」
奚應芷簡直被他氣笑了,「二殿下果真是一番好意,那我且問你,你今日找我可是要娶我為妻?」
燕雲冀這才明白她生氣的原因,默了默緩聲道:
「我的正妻之位已有人選,不過你放心,她為人寬厚大度,性子仁善,絕不會為難欺負你。」
奚應芷直接翻了個白眼,「那我想問問二殿下,今日若有人想納殿下的妹妹朝陽公主為妾,殿下可會覺得那人是一片好意?」
燕雲冀霎時一惱,素來溫和的眉眼緊緊蹙著,「休得胡言亂語,朝陽乃大燕公主,豈容你如此冒犯。」
奚應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燕雲冀緩緩生出些羞惱。
她怎麼能和自己的妹妹相提並論。
他雖然沒講這話說出口,可眼神分明透出了這個意思。
奚應芷緩緩收了笑,「二殿下方才問我,是不是要等著裴如璋?
自從半年前見過王爺,他就從未讓我受過委屈,亦不曾向我討要過什麼回報,反觀二殿下——」
她眸中閃爍著奇異的譏誚,「二殿下除了沉溺於我的美色,還為我做過什麼?納我?憑你也配?」
最後幾個字,她悠悠地吐氣如蘭,聲音軟軟地卻利如刀刃,幾乎要將燕雲冀的臉皮給割下來。
燕雲冀驀地收緊拳頭,竭力平復才沒有失態。
奚應芷這番話,幾乎戳中了他心底最痛的那一處。
是的,他此生最難以接受的,就是被裴如璋比下去。
論出身,他貴為龍子鳳孫,論才華,他在一眾皇子之中素來拔尖,論相貌,他稱得上儀表堂堂。
可宮內宮外各種場合,只要裴如璋在場,就沒有他說話的份。
憑什麼?不過是仗著運道好,多了些軍功在身而已。
若換做是他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他絕不會比裴如璋差!
身為皇子,他有這個傲氣和自信。
所以在聽到奚應芷說這番話時,他才格外難以忍受。
「你誤會了,本殿沒有那個意思。」
終究是少年第一次心動的女子,燕雲冀強忍著怒火,還是不捨得沖她發脾氣。
「今天我只是來看看你,告訴你,萬事不用怕,我會護著你。」
這的確是他一開始興沖沖想見到奚應芷時告訴她的承諾。
至於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燕雲冀疲倦地按著眉心。
大概是他太急了。
他太急著想宣誓對奚應芷的主權,也太急著,想贏過裴如璋。
「方才那些話,日後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而且,裴如璋那樣的人,也不是你能利用得了的。」
一股極致煩躁的感覺陡然湧上奚應芷心頭。
她想怒斥燕雲冀一頓,卻又覺得這樣做沒什麼意義。
這些人的觀念根深蒂固地存在於心中,難道她多說幾句就會改變嗎?
可是,燕雲冀那看似全然為她好的眼神和語氣,仿佛她是什麼一時糊塗走錯路的迷途羔羊,實在讓她既憋屈又噁心。
「我這樣的人?」
憋悶的奚應芷還沒將自己一團亂的情緒給消化了,裴如璋雲淡風輕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就從側面傳了過來。
他今日沒穿威武高貴的親王朝服,只穿了一身看不出材質的素袍,看起來比平日少了幾分疏離和跋扈,反倒顯得年輕了幾歲。
他視線平靜地從燕雲冀臉上掃過,旋即和奚應芷對視。
不知是不是奚應芷的錯覺,她居然從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愉悅和笑意。
應當是錯覺吧。
淪落到這個境地,他若還笑得出來,只能是個傻子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對視著,燕雲冀心中越發不快。
「裴如璋,父皇命你禁足,你居然光明正大違抗王命。」
說出這句話,他頓覺揚眉吐氣,一陣舒暢。
以往在裴如璋面前,他總是矮他一頭,今時今日他的王爵已經沒有,地位也該顛個倒吧。
裴如璋淡漠無波地朝他看來,「你若覺得我有罪,大可去皇帝面前告狀。在你沒有資格以聖旨懲處我之前,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他語氣平靜,口中也只稱「我」而不像以往自稱「本王」,可桀驁的態度和囂張的語氣和以前一般無二!
方才一瞬間給人收斂鋒芒的感覺,竟都是錯覺!
燕雲冀死死捏著拳頭,跨步上前擋在奚應芷面前,也擋住她毫無顧忌落在裴如璋身上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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