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和人淡如菊姐正面交鋒

2024-09-12 18:19:03 作者: 文心滴露
  眼見她抬步前去,奚應蓮也緊緊地跟著。

  不知為何,眼下她居然覺得,這個素來懦弱的二姐給人感覺很是可靠。

  特別是這種風雨飄搖的氛圍之中,跟在她身邊,居然讓奚應蓮有種安心的感覺。

  二人步行一小段路,便在一個老樹的身後見到了正端著碗筷的奚應雪。

  在她面前撐著一張小几,上頭擺了滿滿當當的飯菜。

  還有好幾個菜擺不下了,由碧落端在手裡,滿臉心疼地捧在奚應雪身前。

  見了這一幕,奚應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是府中的下人沒給她們送飯,而是被人半道給截了。

  被她們兩人撞上,奚應雪夾菜的動作微不可見一滯,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

  樹蔭下,三人氣氛尷尬一時都沒說話。

  奚應蓮是不敢說,奚應芷卻是覺得諷刺。

  她這個嫡姐不是自詡高風亮節、不爭不搶嗎?

  如今這是在做什麼?背著她們偷吃?

  難道奚府已經連三個女兒都養不起了,逼得奚應雪只能剋扣庶女的飯菜?

  大抵是她臉上的譏諷太過明顯,奚應雪沉默地放下筷子,示意二人坐下。

  「我正要派人去叫你們,你們來得倒巧,趕緊用膳吧。」

  奚應芷和奚應蓮對視一眼,沒有動作。

  而正是對視的這一眼,奚應雪瞬間怒了。

  她猛地將筷子一摔,「好啊,你們兩個庶女如今是勾結在一塊狼狽為奸了,怎麼,是不是日日都想著如何算計我,如何讓我丟臉!」

  沒想到她突然發難,奚應蓮被嚇得一哆嗦,幾步竄出來下意識急著解釋:「大姐姐你誤會了,我沒有。」

  她側頭瞥了奚應芷一眼,想起方才奚應雪受的委屈,定然是要找人撒氣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和奚應芷可算不上什麼牢固的交情。

  當下憋了兩滴淚掛著,小嘴也叭叭起來:

  「方才靜儀郡主羞辱你,我心中也實在難受,可我只是個庶女,人又蠢笨說話也不利索,若是出面說什麼只怕更加惹怒郡主,所以才沒有站出來。

  大姐姐,方才那一幕我實在心如刀絞——」

  「住口——」奚應雪幾乎是怒吼出聲,滿面猙獰,絲毫沒了平日的淡然端莊。

  奚應芷眼底閃過微不可見的笑意。

  方才在書院她被靜儀郡主掌摑、羞辱,替她擦鞋,樁樁件件都讓她羞憤得恨不得當場去死。

  奚應蓮這會一次又一次地當著家中下人的面提起,雖然是想討好她,可實際上的所作所為卻是在打奚應雪的臉。

  身為嫡女,尤其是在庶女面前,奚應雪有她的驕傲。

  這種丟人醜事,含糊裝傻,彼此都不再提及,讓它隨風飄散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奚應蓮被她吼懵了,身子瑟縮地往後退了幾步,求助般地又看向奚應芷。

  這回,奚應芷沒再幫她解圍,自己走上前將奚應雪丟掉的筷子撿起來奉到她面前。

  「民以食為天,有什麼事還是吃完飯再說,有些事說破天去也只是女兒家之間的口角,大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伸出援手的事情做多了,別人便會覺得你不值錢,認為你隨手可以丟棄。

  反正想要了,再撿回來就是了。

  這樣的盟友不是奚應芷想要的。

  她要奚應蓮看清楚,到底應該站在誰那一邊。

  奚應雪死死地盯著她的臉,強忍胸口漲得快要爆炸的怒氣接過的筷子。

  兩人坐下沉默著用膳,誰也沒有招呼奚應蓮的意思。

  奚應蓮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們,想開口又拉不下臉。

  她還從來沒在奚應芷面前被下過面子。

  呆站半晌,腹中飢餓之聲如鼓鳴。

  奚應蓮既餓又委屈,片刻後狠狠跺腳,轉身跑回了書院。

  奚應芷二人一言不發著吃完了一頓飯,下人收拾完碗筷離去之後,奚應雪才冷冷開口:

  「二妹妹,方才在靜儀郡主面前,你為何不出來替我說話?」


  這是終於忍不住了?

  奚應芷抬眼,不出意料看到她眼底壓抑的怒氣,還有恨意。

  「大姐姐恕罪,我從未見過靜儀郡主,被她威勢所懾心中只有恐懼。」

  她口中雖然說著恕罪,實際上卻沒有多少歉意:

  「更何況我不如姐姐有嫡女風範,見著這樣的大人物,早就怕得魂都飛了,只敢事事順著郡主,哪還敢說些什麼話?」

  奚應雪仍舊冷冷地打量著她。

  她知道奚應芷在撒謊,可她卻沒有辦法做些什麼來懲罰她的巧言令色。

  今日之事,她恨不得掩一輩子不讓旁人知道,自然也無法大張旗鼓處置奚應芷。

  況且就算被人知道,奚應芷的所作所為也是無人指摘的。

  畢竟靜儀郡主之囂張霸道人人皆知,哪怕知道她吃了虧,眾人也只會嘆她倒霉。

  或許還會怪她蠢,自己主動惹了靜儀郡主的厭惡,絕不會去怪一個庶女為什麼沒有在靜儀郡主面前挺身而出護衛自己。

  所以這個虧,她只能咽下去。

  可偏偏,她不甘願!

  奚應芷察覺到她的視線像毒蛇的信子一寸又一寸地舔舐過自己的皮膚,像是在打量什麼獵物一般,心中緩緩生出警惕。

  她是從來不忌憚以最大的而已來揣測這個嫡姐的。

  「二妹妹,你既然如此懼怕靜儀郡主,不如你稟了父親不再念書如何。

  作為庶女,你在家學些刺繡和侍奉人的功夫便盡夠了,實在不必來書院出這個風頭。」

  奚應芷渾身血液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可笑,真可笑。

  奚應學是不是忘了,她能來麓山書院念書,靠的到底是誰了。

  如此急著卸磨殺驢,她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小肚雞腸。

  「多謝大姐姐關心。」奚應芷似笑非笑,語氣卻帶著刺:「我雖然懼怕郡主,可郡主卻不曾刁難我,若是為此退學只怕父親要追根究底地發問。

  我怕我言多必失,說錯了什麼話,或說多了什麼話讓人誤會郡主是欺凌同窗之人,反而壞事。所以退學之事,還是作罷吧。」

  奚應雪臉色頓時無比難看。

  奚應芷這是在威脅她,若是逼她退學,她便要將自己在學院被靜儀郡主羞辱的事情宣揚出去!

  她何等愛惜名聲和臉面,這一招,算是掐中了奚應雪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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