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聯手摘桃
2024-10-20 12:26:45
作者: 歷史系之狼
第230章 聯手摘桃
韓擒虎坐在地上,隨軍醫為他拔下甲冑上的箭矢,處理傷口。
軍士們坐在周圍,望著遠處的城池,一言不發。
韓擒虎皺起眉頭,看向了左右,「裹挾民夫來守城,這便是齊人的德性了!」
「城內的甲士已經沒有多少了,不過是些民夫而已,我們下次強攻,他們便再也擋不住了!」
「奪城之後,我親自為軍士們上表,所賞賜的耕地翻倍!!我自己的賞賜,也要拿來分發給眾人,誰若是戰死了,由我來撫養其家人!!繼續軍戶,絕不出籍!!」
「諸軍士能殺一甲士,我便賞戰馬一匹!上不封頂!!」
韓擒虎毫不在意身上的傷痕,大聲的對左右說道。
軍士們原本失落的臉色當即緩和,他們紛紛歡呼了起來。
城牆之上,李乞虎手持長矛,盯著遠處的周人,軍士們正在清理屍體,諸多行軍醫在城牆上來回的走動,包紮傷口。
一位將領低著頭,站在李乞虎的身邊。
「將軍.我.」
「你為何提前衝殺出來?」
「局勢危急,我不敢再繼續等待。」
李乞虎皺起眉頭,「那些民夫又是怎麼回事?」
將領當即慌了,「這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帶著輔兵衝殺出去,後頭那些都不是我的人馬」
此刻,一位灰白頭髮的老人大步走到了李乞虎的面前,「李將軍!」
「您勿要責怪副呂將軍,都是我們自作主張」
那老人板著臉,嚴肅的說道:「將軍對我們有天大恩德,我們一直都找不到報答他的機會,當下正是時機。」
「我們全家人都是因為將軍才能存活,授予了耕地,又讓我的兩個孩子去了學室為吏,老夫過去也跟周人打過仗,如今也沒有多少時日了,若是能為將軍帶走一個周人,那我便值當了!」
聽到他的話,遠處幾個帶頭者紛紛點頭。
「我們便是十個,一百個換他一個,那也值當!」
「除非我們先死絕,否則便不使他賊人進城來!!」
「殺!!」
「殺!!!!」
有人高呼,很快,整個城牆內外皆有人響應,喊殺聲接連不斷,震耳欲聾。
城外的韓擒虎聽著城內衝出的那沖天的喊殺聲,臉上的笑容一凝,眼神漸漸變得驚懼。
北恆,辛山南長城。
姚雄站在將台,看著下方的諸多將士們。
只見他身材魁梧,披著甲冑,相貌肅穆,格外的威嚴,渾身都透露出大將的風範,令人不敢輕視。
他看向了眾人,大聲說道:
「偽周勾結突厥人,一同來犯。」
「長城外的突厥人越來越多,牛川,懷荒,柔玄,一直到安州,這沿路千里,皆是突厥人的騎兵!」
「有人說他們有二十萬!」
「有人說他們有十萬!」
「我不管他們有多少!!過去,我們駐紮在這裡,讓他們寸步難行,到如今,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我只愁他們來的太少!不夠吾等分取賞賜的!!」
「張黑足的援軍正在路上!吾等豈能讓他來分了我們的軍功呢?!在他到來之前,怎麼也得崩了突厥幾顆牙?!」
幾個將領哈哈大笑,軍士們紛紛用刀擊打盾牌。
「這幫人竟敢大搖大擺的在長城之外設營,是覺得我們不敢出去嗎?!」
「大好軍功在前!!我率諸位取之!!」
「殺!!!」
姚雄當即翻身上了戰馬,他面前的軍士們紛紛開始做準備。
長城之外,突厥人的民夫正在修建營寨,浩浩蕩蕩的騎兵來回的巡視,整個原野上,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突厥騎兵。
突厥可汗親自到來,十餘萬的騎兵在邊塞排列,延續千里,牛羊成群,民夫們臨時打造住所,只等到楊忠那邊傳來好消息,他們便一同南下,穿破諸多防線,殺進恆州。
城門緩緩被推開。
下一刻。
「轟隆隆~~~」
重騎兵魚貫而出,姚雄披著甲冑,胯下的駿馬也是如此,鐵一樣的怪物組成了前軍,當他們開始跑動的時候,整個地面都開始顫抖起來。
正懶洋洋的在對面設營的突厥人,猛地反應過來,他們迅速集結,準備反擊。
一望無際的塞外,騎兵們開始對撞,片刻之間,人仰馬翻。
四處都是戰馬的嘶鳴,甲士的怒吼。
姚雄打得很有衝擊力,他沒有理會那諸多的騎兵,直直的沖向了遠處的旗牙帳,在北恆待了很久,姚雄已經充分的掌握了塞外作戰的辦法,突厥人極為難打,他們有大量的鐵器,武器同樣的精良,且馬術精湛,剛剛擊破了草原霸主,作為嶄新的新力量,他們的戰鬥力正處於上升的強盛期。
他們有著大量參與過柔然戰爭的老卒,組織力不弱於周齊的精銳,被打散了還能再次聚集起來作戰。
姚雄一出擊,就幾乎被團團包圍,前方所能看到的地方皆是刺向他的武器,軍隊頓時開始減員。
可姚雄敢衝出來,就是有把握的,突厥騎兵,在小規模作戰時極強,當他們以千人隊的形式作戰時,姚雄都被打崩了好幾次,幾次都差點死在陣中,被左右給救出去了。
可一旦他們開始聚集,以萬人以上的規模來作戰時,就不可避免的出現混亂,況且沒有保護主旗的意識,主旗主將身邊只有自己的親兵,其餘人都只是配合他的戰術來作戰,他們的主將並不將大軍當作一個整體,而是作為多個整體協作的方式,每個軍官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沒有固定的陣型和戰術,主將指揮粗糙,這就容易出事。
姚雄左右突擊,在人海之中一路殺向了敵人主旗的位置。
十萬人是不能堆積在一起的,突厥騎兵分布在千里的邊界線上,此處的軍隊不到萬餘人,即便如此,還是比姚雄的騎士要多的多。
姚雄看到了敵人的主將,那是個穿著精緻金絲甲冑,臉色稚嫩的後生,此刻正在不斷的對著左右嘶吼著。
旗幟不斷的變化,號令聲響起,這是要求諸軍隊保護主將。
這就是指揮整體和非整體的區別,若是姚雄遭遇這樣的情況,定然會吩咐,一隊撤退,二隊保護側翼,可突厥人這裡的號令簡單,就是下令保護主將,卻不說讓誰前來保護。
一瞬間,敵人就開始亂了,有人想保護側翼,有人想要阻斷姚雄的道路,騎士們撞在一起,彼此擋著道路,明明是寬闊的平原,可騎士們此刻卻被迫堆積在一起,許多人動彈不得。
姚雄咧嘴笑了起來,再次舉起馬槊。
「殺!!!」
他怒吼著衝殺出去,馬槊左右揮舞,騎士們哀嚎著倒下,他衝到了那主將的面前,主將當即逃離,旗幟摔落。
軍官們紛紛領著自己的軍隊往周圍撤退,他們要看清楚局勢後再做判斷。
姚雄拿起那旗幟,也不追擊主將,轉身就往城內撤退。
騎士們殺出來,城門大開。
可突厥騎士卻沒有追擊,他們還在各自召回自己的騎士們。
姚雄渾身血色,帶出去的騎士,各個帶傷,許多人都沒能回來,他衝進了城牆內,將斬獲的將旗展示給眾人。
城牆上的守軍當即歡呼了起來。
城外的突厥人此刻卻還是分批撤離,開始逐步遠離城牆,似是擔心再被衝殺一次。
不只是這裡的,其餘地方的突厥人,也逐漸後退了些,不再逼迫的那麼緊,他們可不願意變成主攻,他們是來跟周人搶劫的,周人還沒開打,自己卻在這裡跟齊人打得死去活來,這實在不值當!
當他們逐漸拉開距離之後,北面防線的壓力緩和了許多。
成安。
高陳站在巷口,偷偷盯著遠處。
遠處的馬車正在緩緩靠近。
前頭有兩個騎士開路,沿路的百姓們急忙避讓,有的站在兩旁行禮。
成安內格外的繁華,人來人往,便是在他面前,就有幾個人圍著一個商販,他們也看到了那前來的馬車,趕忙停下了手裡的事情,朝著馬車的方向行禮拜見。
高陳咬著牙,看了看周圍,蓄勢待發。
下一刻,他沖了出去,他朝著那馬車狂奔而去,兩個騎士已看到了他,匆忙舉起了手裡的長矛。
「路公!!草民有冤!!!」
他飛出來,卻是猛地跪在了車邊,整個人都貼著地面。
那兩個騎士舉起長矛,卻又沒有落下,驚愕的看向了後頭的馬車,路去病從馬車裡探出頭來,隨即迅速下車,正要走上前,騎士趕忙擋住他,騎士將高陳抬起來,上下摸索,沒有摸到武器,這才將他推到了路去病的面前。
路去病打量著面前的男人,他身材高大,皮膚乾淨,牙齒整齊,不像是底層出身。
「你有什麼冤情?」
高陳抬起頭來,看了看左右的騎士,皺起眉頭。
路去病便讓人將馬車停靠在一旁,讓騎士們在遠處駐守,再次問道:「你有什麼冤屈?」
「路公,我是五兵尚書右丞賀拔呈麾下親隨。」
「我家主派我前來,將一件關於安西將軍的要事告知您。」
路去病一愣,拉著他上了車,馬車繼續前進,路去病看到他的手臂正在滲血,他有些驚愕,「到底怎麼回事?!」
賀拔呈這個人,路去病是知道的,當初跟著桃子在邊塞襲擊了厙狄回洛,結果丟了鎮將軍的官職,被帶回鄴城,倒也沒有受到什麼懲罰,還做了官。
高陳低下頭來,面帶淚痕,「路公,我到來之後,就去了縣衙,將要拜見您的大事告知了看門吏,看門吏說您不在,讓我改日再來。」
「我這剛剛回去,就遭遇了襲擊,我同行的兄弟四個,全部都被殺了,只活了我一個,東躲西藏,也不敢再去官署,就只好在這路上堵住您的道路。」
路去病大驚失色,「我這幾天都不曾離開過官署,看門不好!」
路去病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他趕忙再次探出頭,下令道:「返回官署!」
「派幾個人去許老吏的府邸!!若是看到他,就將他暫時拿下!!要生擒!!」
騎士們一愣,卻還是趕忙沖了出去。
高陳這才將鄴城裡的事情告知給了路去病。
路去病皺起了眉頭。
「狗賊!」
「奸賊!!」
路去病罵道:「都是因為這些小人,社稷方才如此動亂!和士開這個小人,過去就是如此,那崔昂,更不是什麼好東西,過去,他的兒子曾在這裡擔任祭酒,你不知道,當時我還以為他兒子是什麼好人,對他很是敬重,他有個親信喚作肥宗憲的」
高陳驚呆了,無奈的打斷了對方,「路公.我還得急著回去告知消息。」
「家主說您這裡糧草充足,若是廟堂真的斷了送往塞外的錢糧,您有辦法來解決。」
「成安的糧食還算是充足!你且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只是成安距離鄴城太近,我不好公然送糧,朝中的賢才們,幾乎都被驅趕,我也沒有認識的人了」
「不過,我認識蘭陵王,我可以將這件事告訴他,讓他來幫忙!」
「蘭陵王,最為賢才,他為人良善,仁義,過去他剛.」
「路公!!!」
高陳再次打斷。
「那我就先回去復命了。」
「你勿要著急,我找個醫師給你看看,再派別人去找你家主,現在外頭的人肯定都盯上你了。」
路去病皺起眉頭來,「那看門的許老吏,在縣城多年,與我們都很親善,他不可能是和士開所派來的人,可你遭遇襲擊的事情,分明與他有關,這些年裡,成安的賊兒軍極為猖狂,我想他可能是偽周的奸細!!」
當他們回到官署的時候,許老吏早已不見了蹤影,說是昨日就請了假回了府。
沒過多久,路去病所派去的騎士們也回來了,許老吏的府邸已經空了,沒有人居住,可城門吏都不曾見過他,根本就沒有出城。
鄴城。
和士開精疲力竭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的府邸格外的奢華,比當初的高歸彥還要奢侈許多,這服侍了一天的皇帝,和士開只覺得睏乏,正要回去睡覺,卻有奴僕前來稟告。
「家主!」
「有一個方士前來,說是有大禮要送給您。」
和士開笑了起來,自從他擔任侍中之後,就總有人前來投奔,其中有很多奇人異士,他都沒有拒絕。
他緩緩坐在了上位,大手一揮,「正好,去將鄭道謙叫來,我讓他幫我看看這方士能力如何。」
有奴僕為他更換衣裳,有人則是拿來了諸多佳肴。
和士開大口吃著飯,鄭道謙到來之後,和士開便讓他坐在一旁陪自己吃。
作為最早投奔自己的人,和士開對鄭道謙頗為重視,賞賜給他許多美人,錢財,還掛了官職。
和士開對麾下人倒是從不吝嗇。
就在他們攀談的時候,那方士被帶了過來,是兩個人。
一個老人,一個女子。
和士開驚愕的看著這對組合,他指著那女子嘲笑了起來,「莫非這女人也能占卜嗎?」
老人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來,女子卻笑了起來,「和公說的不錯,我最擅長占卜。」
「哦?」
和士開意識到了些不對,他看向了左右,即刻就有武士站在了他的身後。
和士開這才問道:「那你要占卜什麼呢?」
「我占卜和公如今操辦的大事。」
「哦?大事?」
和士開眯起了雙眼,「那你先占卜,我看看是對還是錯。」
女子緩緩擦掉了臉上的灰塵,露出了那絕美的臉,和士開卻沒有多看她一眼,眼神冷淡,美人他玩的多了。
女子輕聲說道:「我占卜到和公要操辦的大事一定會失敗。」
「我占卜到您與崔昂所密謀的事情,被右丞賀拔呈所發現,他派人告知了成安的路去病,此刻,賀拔呈的門客就在路去病的身邊,他們正準備將事情告知高長恭,高浟等人。」
「他們會提前埋伏在肆州,等著您的人開始換糧食的時候,忽然殺出來,以確鑿的罪證,逼迫皇帝對崔昂和您下手,當然,同時會順利的將糧食送到劉桃子的身邊去。」
和士開猛地站起身來,猛地奪走了一旁武士手裡的佩劍,快步衝到了女子的面前。
他將手裡的劍對準了女子的喉嚨。
和士開渾身都因憤怒而顫抖著,他瞪圓了雙眼,嘴唇哆嗦著。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一個方士而已,前來此處,就是為了謀取個富貴,若是您不相信我的話,現在就可以派人去賀拔呈的府邸,讓賀拔呈過來,若是他願意前來,就是不知情,若是他跑了,或者帶著人要來殺您,那就是知情了」
「如何?」
和士開瞪圓了雙眼,「放屁!!你分明是劉桃子派來的.」
「和公,勿要慌亂,失了心神,我說的是真是假,您派人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至於我的身份,您就當作是方士,問清楚了,對您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與您一樣,都想要了劉桃子的性命,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目的。」
「若是您願意接納,我還有很多很多的消息,保證都是您所不知道的,我們聯手,殺了劉桃子,劉桃子死後,您就再也不會見到我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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