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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回家

2024-10-02 13:28:36 作者: 痴人陳
  第42章 回家

  單鳴隊伍的大潰敗有小爹一份功勞。

  話說當山坡上排出一隻整齊的隊伍,響起一陣陣螺聲時,單鳴隊尾的閒漢們就開始騷動了。

  他們七嘴八舌,但核心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咱們是來搶的,不是來賣命的。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就開始往後面撤。一開始後撤的人,可能也沒打算跑,只是想先到後面觀望。

  但這一撤就止不住了,大夥都是聰明人,誰願意給人擋刀呀。

  所以人人爭先,生怕落後。

  單鳴錯就錯在,沒把核心教徒放下去,不然好歹還能約束一下。

  等後方潰退波及到單鳴的核心部伍時,人皆猶疑,再不能治。

  這時候,小爹做了一件自認不值一提的事,遂使潰退變大潰。

  「他們殺下來了啊,快跑。」

  說完,也不管周遭人呆愣的眼神,小爹帶著王章和劉波就向後面跑。

  左右幾個互相看了看,把手裡的木矛一扔,也撒開腿往後跑。

  可憐剛剛卓然若神仙中人的單鳴,連個輿夫都跑路了,臨走還搶走了他心愛的麈尾,狼狽被擒。

  小爹三人,一路飛奔,他們要趕回渡口,趕上那班回家的船。

  劉波惡了本地太平道,在家鄉也沒個親人,索性就跟著小爹浪蕩湖海去。

  到底是年紀大了,半道上,小爹實在是跑不動了,只好半道歇了會。

  就這樣,等到了渡口,已經是晌午了。

  小爹氣喘吁吁的問渡口的一個倉吏,有沒有看到一艘今天從濟南來的貨船,他們要趕這艘船回去。

  沒意外,那倉吏頭都沒抬,就當沒聽到,自顧忙著手裡的活。

  到底是王章做慣了王府的差事,知道如何拿捏這些倉吏。

  他說,自己等人是韋縣佐的家人,要做這船去濟南辦事,已經和你們倉曹長溝通好了。

  倉吏一聽這話,換出微笑,和睦的告訴他們,哪艘是從濟南來的,還熱情得領著他們到地。

  就這樣,倉吏和船把頭一番交流,小爹三人就上了船,終於可以回家了。

  從光里坐船回去,一路順風順水,他們路過祝阿時,此地已經看不到任何血與火的痕跡。

  碼頭上那登記造冊的倉吏也換了個更年輕的,草料場也翻了個新的,裡面還是一群隸妾在那忙活著。

  一切都和之前一樣,只是人換了一批。

  船靠在碼頭,小爹三人幫船把頭一起裝了批貨,把頭受寵若驚。

  他往日見到的官面人,哪個做過這事。

  沒錯,在船把頭看來,小爹三人是倉吏領來的,那就是官面人。

  船到了歷城,小爹三人下船來。


  都說近鄉更怯,那小爹就是怯上更怯。

  既怯遇到熟人,知道他們這伙榜夫沒死,然後拿他去亭部。

  又怯面對孫亭長家人們,不知道該如何說。

  三人先在歷城買了些粗鹽粗布,推了個木車,扮做游商。之後,圍著巾,兜兜轉轉,就來到了大桑里。

  小爹打頭,先敲響了大哥張狗子家門,但半晌沒人開門。

  有附近的看到,一臉警惕的上來問:

  「你們找這戶人家作甚?」

  小爹沒說話,示意了下王章。

  王章笑呵呵的回道:

  「這戶張姓人家,年頭和我要了份粗鹽,這不忙嘛,到現在才送來。可敲了半天門,沒見人出來。這是咋了?」

  「咋了?遭禍了唄。」

  小爹一聽就緊張起來,顧不得被發現,捏著嗓子問:

  「遭了啥禍啊。」

  那人望了望小爹,覺得有點眼熟,但又記不起來,只順著話說:

  「他家那小二去踐更,路上遇著匪了。丟了漕糧不說,人還死了。就這還沒完,人官署下來人,非要把他們家充作官奴。」


  小爹大驚,抓住那人的手,呼道:

  「被抓去作了官奴了?」

  「我想起你誰了。」這人這時候認出小爹了。

  小爹眼一橫,和王章一起拿布一塞,就虜了這人進了密林。

  劉波嚇壞了,看小爹是個面善的,沒想到這虜人剪徑的樣子,十足是個大盜。

  這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呀。

  小爹現在沒空理那劉波的脆弱,到林子裡,他一把撥掉那人嘴裡布,問道:

  「張狗子那家被抓到哪裡去了?」

  誰知那人一臉疑惑,反問道:

  「誰說他們被抓了?」

  「不伱剛說的嗎?」

  「嗨,我是說人官署是要來抓的,但狗子他們一家被黑子他們接進山里去了。」

  聽到這,小爹一顆心才放下。這人是真的討厭,說話還帶大喘氣。

  不過見大哥一家沒事,他也放輕鬆了,扶起這鄉人,歉聲:

  「對不住啊,兄弟,是我著急了。」


  誰知那人渾不在意,問了句:

  「你這粗鹽咋賣啊。」

  得,小爹哪還有不懂:

  「嗨,說啥賣不賣的,這袋鹽送兄弟了。」

  「額,這哪好意思。那粗布賣嗎?」

  好傢夥,你搬得動嗎你。

  小爹拿起一匹布,那人喜滋滋得要拿,可被王章攔下了。

  「兄弟,我看這布給你,人問起來你這布這鹽哪得的,你可咋說。」

  那鄉人不樂意了:

  「我買的,咋得的,人家管得著嗎?」

  這人是個妙人。

  但王章還是不放心,提醒道:

  「兄弟,你是個明白人,這些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咱們都是山裡的,要是後面我們出山聽到了別的說法,我們可是要找你好好說道的。」

  那人聽到這話猶疑了,但掂著手裡的鹽袋,望著王章手裡的粗布,一咬牙:


  「行,那再給我來一匹。」

  就這樣,這鄉人背著兩匹布,脖子上套著個鹽袋,匆匆就回去了。

  而小爹也帶著王章、劉波,向著五十里外的石崮山去了。

  在那裡,他們能找到張狗子。

  就在小爹一行三人再次踏上尋找張狗子之路時,遠在濟陰郡的張衝陷入了一場巨大的危機。

  附近的豪強,終於決定對張衝動手了。

  其實在張沖等人放糧那會,成陽縣的豪強們就差不多知道本境流竄進來一夥盜賊。

  只是因為還沒摸清張沖等人底細,才耐住沒動。

  張沖其實算錯了一點,他畢竟不是此世的人,對豪強在鄉間的控制程度缺乏經驗理解。

  他以為,薛氏族人是黨錮分子,隱匿草澤,即便被他破了家,那些逃亡分子也不會去報官。

  但張沖只想了第一層。

  實際上,薛氏在此地流亡近十年,成陽縣的豪強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是,他們不願意參與到上層的政治鬥爭,才默許薛氏的存在。

  他們這些坐地戶,看多了今天東風壓倒西風,明日西風壓倒東風的事了。

  沒人願意主動下場,去對薛氏落井下石,畢竟誰知道今天的黨錮分子,日後會不會權傾一時呢?


  但現在局勢不一樣了,一夥來路不明的盜賊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攻破了薛氏的塢壁,聽說薛氏核心族人不是跑路就是被吊死在大槐樹下。

  這下子,他們的機會來了,畢竟誰不眼熱薛氏那塢壁和熟田呢?

  所以,他們不斷撒人出去,要探聽這幫人的底細,但在問過各家草澤水寇,都說這號「石將軍」的竄匪,不是他們的人。

  到這,他們放心了,這夥人就是幫竄匪,殲之,易耳。

  那下一步,就是出兵殲賊了。

  本來這事都是由仲家牽頭的,此家是成陽縣一等勢力人家。

  但不巧,他們不知怎麼就得罪了乘氏李氏。這仲家養在外面的水寇被人家一把端掉了,仲家的自家人都被活埋了。

  所以出師未捷,就先折了員大將。

  不過仲氏給這些豪強介紹了成陽西雷澤的水寇,大家商量好,人家不要田土,但要全部浮財和丁口數的二成。

  這正好和豪強們一拍即合啊。

  他們要的就是田土,有人有地,再多浮財不都眨眼能來嘛。

  就這樣,大家說定,成陽縣仲家、孫氏、謝氏、賈氏幾個頭面,一起約定各家出丁五十,並雷澤水寇二百,合計四百兵,共剿石將軍。

  五月,在一個凌晨,這伙豪強兵出現在了薛家壁附近。

  他們一來就迅速占領了薛家壁附近的交通要道,一處渠水溝。

  這夥人顯然有懂兵法的,此處渠水溝是薛家壁附近主要的取水用水之處。

  占領這裡,既能方便本軍取水,又能斷一處薛家壁的用水,一招就中要害。

  水溝北側還有三道小土嶺,這自然就成了成陽縣豪強軍勢的前出陣地。

  其中賈氏兵和仲氏兵在頭道嶺,謝氏兵在二道嶺,孫氏兵屯駐在三道嶺。

  另外,雷澤水寇部在嶺南百步的一處高坡上駐紮。

  這些水寇來源三撥勢力,也在高坡上各自立營,其中一個豎「任」字大旗的在中間,左右五十步各立一營。

  他們和成陽豪強兵一道,將中間的薛氏塢壁,東西夾圍。

  不過,到底是豪強賓客,盜賊水寇之流。

  他們雖占了地勢,但沒有一個想著挖濠築壘,豎起鹿角,不過支起多座帳蓬而已。

  此時張沖帶著一班軍吏就站在塢壁上,將下面看的明明白白。

  度滿也被張沖帶上了,他要培養度滿的軍事才能。

  就這樣,大戰一觸即發。

  戀綜真的磕死我了,萬萬老六一定給我鎖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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