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為糧奔波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而陳明遠現在面臨的，可是填飽肚子的問題！

  他心中起了念頭，突然想到自己詐梁國民的那番話！

  梁國民家裡的糧食何止百斤。

  若是能從他手裡邊敲骨榨髓，勻出一點糧食來，足以支撐到他的第一批優質麥種收割了！

  陳明遠是個行動派，說干就干。

  如今正值下午，天氣依舊炎熱。

  此時的梁國民，肯定還在大隊的會議室里算帳，家裡面空無一人，正是自己動手的大好時機。

  他沿著一條無人的小路，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梁國民家。

  看著眼前的高門大戶，他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真他娘的是狗大戶啊！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住的土坯房，就這小子家住上磚瓦房了！這一磚一瓦，都是從老子嘴裡摳出來的！」

  陳明遠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

  也許是磚瓦房蓋了一半，發現用材不夠，所以梁國民家的院子並不高。

  大概只有米半高！

  陳明遠一個助跑，雙手撐在院牆上，一下子就翻了過去。

  仔細地聽了一會兒，發現房內確實沒有任何聲音，他這才正大光明地推門而入。

  他聳了聳鼻子，四周聞了聞。

  掀開鍋蓋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有雜麵饅頭！

  這是一種用玉米面和白面混合而制的饅頭，吃起來不像玉米面饅頭那樣粗糲不堪，難以下咽。

  「他家裡竟然有白面！」

  陳明遠立刻變得興奮起來，開始翻箱倒櫃！

  活了兩輩子，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別人家裡偷東西！

  不過如果對象是梁國民的話，陳明遠只能說，自己是在取回他們一家應有的糧食。

  翻找了半天，卻依舊難以尋到糧食所在。

  他喟嘆一聲，最終目光落在了院子裡的地窖蓋上。

  「我就不信，你還能嘗到天上去不成！」

  他看了一眼左右無人，來到院子裡，滿懷期待地掀開了地窖。

  失望再一次席捲心頭。

  地窖里黑咕隆咚，但此時日頭高懸，倒也能看個七七八八。

  裡面堆著三四塊發芽的地瓜，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不遠處的路上傳來了一對父子的聲音。

  「村長，您瞧瞧小傑這副樣子，這都是大熱天幹活曬出來的熱病！你摸摸這腦門，燙得嚇人啊！」

  這是李老漢的聲音，所謂的小傑就是他的兒子。

  看來父子兩人在路上遇到了回家的梁國民。

  「你跟我說有啥用？真當我是醫生了？他現在發燒就好好地養著唄，難不成還讓他住我家裡邊，我給他伺候著？」

  梁國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他今天被陳明遠嗆了一嘴，雖然扣光了對方的工分，但那小子顯然並不在意。

  他也有些好奇，陳家四口人平時都吃什麼？

  沒想到半路里突然殺出來李老漢父子二人，讓他原本就不爽的心情越發鬱悶。

  李老漢沒奈何遭到梁國民這一嗆，心頭也多少有些火大。

  「俺帶著小傑去看了村頭的赤腳醫生，可那傢伙把手頭的藥看得比命根子還要寶貴，非說要俺們半個月的口糧！」

  「可你也應該知道，現在正趕上旱災的時候，家家戶戶哪裡還有餘糧了？我們家省吃儉用，也頂多湊出一周的口糧來，往哪弄半個月的糧食？」

  梁國民冷笑了一聲：

  「現在城裡的衛生院有些藥都已經斷供了，村裡的這些赤腳醫生們更不用說，人家倒也沒故意抬價。吃不起就慢慢扛著唄！」

  這年頭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基本上是靠著強壯的身體健康。

  李老漢指了指正在發燒的兒子：

  「你瞧小傑他這情況，不太好啊！你也應該知道俺家小傑打小身子骨就弱，要是不吃藥的話，恐怕熬不過去！」

  「要不您就行行好，先賒給我們半個月的糧食！從我們接下來幾天的工分上扣就得了！」

  梁國民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去去去！別逼我動手哈！哪有先賒帳再扣分的道理？真要是大家都來找我賒糧食，誰還幹活了？」

  他直接把李老漢父子兩人罵走，朝著家門口趕來。

  陳明遠急忙從後牆翻出去，心中暗罵不已。

  「梁國民這老東西真不是人！家裡頭有幾百斤扣下的糧食，還非得見死不救！」

  不過他心頭一動，很快就有了主意。

  他知道，村頭的赤腳醫生其實也是半吊子水平，根本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無非是拿著一本普及醫書，給人瞎配藥而已！

  幾年前，甚至因為用錯藥治死過人呢！

  李老漢的這份糧食活該自己賺啊！

  …

  李老漢背著十分虛弱的小兒子，頂著炎炎烈日，往家的方向趕去。

  他心裡越想越憋屈！

  好不容易晚來得子，沒想到卻因為幹活太猛熱出病來！

  現在四處求藥無門，村里連糧食都不借！

  世態炎涼啊！

  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卻發現面前一道陰影。

  抬頭一看，正是陳家的二小子！

  「李大爺，小傑這是病了？」

  陳明遠指了指他背上的李小傑。

  李老漢嘆了口氣，將兒子的情況說了一遍。

  「只能帶這小子回家養養看了！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爺的意思！」

  沒想到陳明遠竟然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拍著胸口保證道：

  「老爺子，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我有辦法治好小傑！我可以給你們採藥！不過肯定得拿糧食來換！」

  聽到陳明遠這麼說，李老漢臉上露出一絲警惕之色。

  「你小子該不會也要趁亂敲老漢我的竹槓吧？我可告訴你，俺家的糧食不多了！」

  陳明遠聳了聳肩。

  「我今天為了讓你們多休息一會，工分都被梁國民那老傢伙扣光了，你覺得我會坑你們兩人嗎？」

  李老漢轉念一想，確實如此！

  如果不是今天陳明遠一力擔之，讓他們休息，或許兒子的病情會更嚴重。

  「那你說說，需要用多少糧食才能把治我兒子的藥採回來！」

  李老漢有些期待地詢問道。

  陳明遠伸出了一根指頭。

  「一天！我只需要一天的糧食，就能給小傑找到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