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放手一搏

  第67章 放手一搏

  領域展開，耗費巨量咒力在周圍構築出施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在領域內可以得到極高的正向加成，同時發動施予領域的術式必定命中的效果。

  那是結界術的頂點，更是術師的極限之一。

  藤丸立香早在練習簡易領域時便有聽說，從那時起，他內心深處便誕生出了一個疑問。

  那領域展開和立香所知道的固有結界又有何不同了？

  固有結界的效果同樣可以給予使用者正面增幅，並且伴隨著英靈本人在正常情況下無法做到的大當量輸出。

  那麼，自己又是否能夠突破了？

  無論是尼祿，衛宮，亦或者大帝，童謠，他們的固有結界都是絕頂的強——

  但.

  並非絕對。

  姑且不論敵人同樣具備固有結界的情況，即便是敵人並不持有固有結界，只要條件滿足，也完全可能殺穿由心象創造出來的世界。

  那甚至無需對界寶具。

  例如王之軍勢，將生前部下作為獨立Servant進行連續召喚與敵人作戰的固有結界，雖然有著數量上的暴力，但若是有著光炮輸出的從者，亦然可能橫掃大軍，直取大帝首級。

  例如無限劍制，充滿武具、火焰和巨大齒輪的尤如煉鐵廠一般的世界，無數的劍以插在大地上的狀態來保存複製術者曾經見過的所有武器，雖然有著無窮無盡的兵器，卻連使用者自己也承認，若敵人是在『武』的道路上專精一點登峰造極之人，即便是用出這個世界，自己亦然會淪落敗北。

  事實上，尚且在迦勒底時，無論是無限劍制亦或者王之軍勢，藤丸立香都有試著突破，雖然失敗，卻也有在那份浴血搏殺中曾感受過一線曙光。

  若是身體再健碩一點便可以勝。

  若是魔術再精妙一點便可以勝。

  被英靈們讚嘆有加的御主，其才能本就已經觸碰到了破碎固有結界的邊緣。

  更進一步，若是有著如今的咒力強化肉身，有著【黑閃】拔高上限，藤丸立香更是可以在腦中構築出勝利的畫面。

  那麼，面對領域展開，他又是否能夠突破？

  藤丸立香的答案是無比優質的。

  （我不知道。）

  黑暗吞噬光流，枯木發出的慘叫悽厲悲絕，宛如將人的水分榨乾，又如同橡皮泥般揉搓為球塞入狹窄的木棺之中。

  酥軟脆弱的骨頭從末梢開始碎裂，血與肉潤滑著擠壓彼此，令人錐脊發麻的高頻銳聲層巒迭嶂，高亢逼人！

  藤丸立香周遭的風景在瞬間就被那黑暗吞噬了。

  能夠看見的，是面前的羂索，以及從其背後長出的，令人作嘔的醜陋屍樹，以無數人類的手臂，斷腿為樹枝，以殘缺的內臟為果實，以血潤土，以骨塑根。

  那一瞬間，藤丸本能地用出了自己學來的技術進行抵抗。

  【新陰流.簡易領域】

  微弱的光在少年腳下刻印圓環，宛如被風裹挾著將藤丸立香整個人包起。

  簡易領域，除了能夠提高自身削弱敵人外，最大的作用便是抵消掉領域展開中敵人的必中效果，若是連這一層結界術都未能領悟，在羂索開啟領域的瞬間，藤丸就已經死了。

  所謂領域，就是有著如此威力。

  所以夜蛾才會想盡辦法讓他們去學會簡易領域，為的就是拖延時間，在領域中竭盡所能生存，提高等待到救援的希望。

  那麼藤丸會等待救援嗎？

  很遺憾，不會，絕對不會啊！

  哪有救援？

  哪有支援？

  此時此刻，整個高專境內，就不存在比此時此刻的藤丸更強，更勁之人！！

  怎麼辦？唯有殺！

  在簡易領域開啟的瞬間，他便猛然衝出，任由心臟如鼓雷跳動，將被【黑閃】刺激到最佳狀態的肉體，進一步調整為最適合釋放攻擊的姿態。

  （簡易領域抵禦完全體的領域的時間因人而異，要由雙方的領域水平而定，但是一般而言，都能夠保持至少數十秒的僵持。）

  （而我的簡易領域因為使用了更為苛刻的束縛，那麼理論上來說，至少會有一分鐘的時間躲避領域效果。）

  （現在的情況是，我因為簡易領域和黑閃而提升了自身的術師水平，而羂索同樣靠著領域展開提高了自己的咒力輸出，自然——）

  是我，壓倒性的強！

  答案在頃刻間得出，腳下的黑色火花綻放高熱！

  對於常人來說不可能刻意打出的黑閃，在藤丸立香的腳下四度綻放！

  【心眼.真（A）】

  因為大量的戰鬥，肉體已經習慣了高強度的思考模式，在完全放鬆的狀態下，他便可以下意識地將大腦的潛力解放，做到近乎未來預知的事情。

  而這能力本就是無數戰鬥經驗化作本能而形成的，在第一次打出黑閃的瞬間，那份『經驗』便被藤丸吞噬，化作固化的技能了。

  只要他的精神足夠亢奮，只要刻意將肉體放鬆沉入世界，他便可以無數次打出黑閃！

  在這種狀況下！羂索又如何能擋了！？如何能！

  砰！！！

  枯樹被爆進的黑影打穿出猙獰的孔洞，與此同時，本來保持著領域手勢的羂索早已經消失在原地。

  第一個剎那，掌心下按，膝蓋上頂，側身旋跨，羂索一臉勉強地擋住了藤丸立香的襲擊。

  下一瞬間，藤丸拳頭上青筋暴起，猶如盤虬臥龍向一側拉回，肩若彈簧，在擠壓到極限的剎那爆發出如光的極速，手肘自上而下正中羂索側臉。

  羂索的雙眼幾乎瞬間翻白，但除了大腦外沒有弱點的她立刻回過神來，右臂揮出，模糊如風般的上勾拳試圖打亂節奏。

  立香反應迅速，他腰部一擰，身體靈活地避開。同時，他的右腳迅速抬起，一記低掃，絆倒羂索。

  砰！砰！砰！——

  拳腳相交，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凌厲。毫無疑問的是藤丸立香占據上風，但羂索卻愣是沒有被擊倒。

  而對於這種危急時刻，藤丸立香的思考抵達最高速。

  然後，得出嶄新的結論。

  一分鐘？

  自己需要支持一分鐘？

  不。

  十五秒！

  十五秒，立香就能夠將羂索的破綻徹底打垮，然後擊碎對方的腦髓！

  羂索最為難辦的地方在於他的弱點只有腦袋，因此自然消耗了大量咒力用於保護腦部。

  腦袋能夠攻擊的部位並不多，能夠放心凝聚咒力，而在巨大的咒力輸出差距下，藤丸立香就算技巧上完全碾壓羂索，也至少要正中三次才能夠確保將其殺死。

  而且，三次都要百分百的黑閃輸出！

  若非要求如此苛刻，藤丸立香只要五秒鐘不到就能夠將羂索拆成碎片。

  簡易領域的理論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藤丸給自己設置的最後期限。

  所以——

  是藤丸贏了！

  以簡易領域戰勝領域展開，奪取這令天下咒術師無不讚嘆的成就。

  但他卻沒有放心。

  嗨到爆炸的大腦意味著更加廣域的觀測和分析水平，因此，在進入領域的瞬間，【直感】就開始反饋報錯的信息。

  一份違和感。

  而這份違和感，卻足以威脅到立香的生存。

  【在哪？】

  【自己錯看的因素，在哪？】

  答案，浮現而出。

  他的簡易領域能夠支持一分鐘？

  錯了啊。

  就不能夠。

  喀喀喀喀喀喀————

  在藤丸於一秒之內打出數輪拳勁和黑閃之時——他的領域邊緣，已經開始破碎！

  危機感更進一步靠近了他的心臟，他的腦髓。

  御主那超越常理的直感所回饋而來的，並非是勝利的曙光，而是死亡的寒意。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快？）

  藤丸立香有些詫異於此時此刻，自己所感知到的現實，那就是——

  簡易領域，還有不到十秒，便會破碎。

  比理論速度，快上了數倍！

  「所謂的領域展開，說白了也不過是結界術的一種，只要結界術的造詣足夠，便能夠從外部進行分解。」

  「哪怕是真正的領域展開也是如此，更何況是專門製造出來給無能者使用的簡易領域了。」

  羂索的輕笑聲，在此時鑽入耳中。

  口齒不清，就因為女人連門牙都被藤丸打碎了吞進肚子裡。

  即便如此，她也暢快得不行。

  「這些事情可不是夜蛾那種程度的咒術師會知道的，不，或者說，現在世界上能夠做到這點的咒術師，大概也就只有天元那個老東西了吧~」

  躲避著藤丸立香的進攻，羂索善意地給出解答。

  這句話是如此坦誠，也證實了藤丸立香曾經的猜想。

  「果然——」

  羂索，不是這個時代的咒術師。

  早在兩面宿儺告訴藤丸，他可以告訴自己有關於羂索的情報時，藤丸立香便有所懷疑，加上那宛如手術移植而來的頭顱，再加上此時此刻的話語，答案已然確立。

  羂索，是和宿儺，不對，甚至比宿儺存在時間更長的咒術師！

  他的咒力操作和作戰經驗，全都是因為活得足夠久，才逐漸積累出的結果。

  通過術式，通過那個腦部移植的術式而存活到現在，掌握著遠比現代咒術師更加強大的結界術和咒術造詣。

  所以他的咒力精度才會高到接近持有六眼的五條，所以他才能夠將簡易領域輕易粉碎，才會說出『如今這幅軀體不適合戰鬥』的話語。

  的確，若是讓羂索不再使用這娘們的術式和肉體，而是換一副身軀，若是他有著藤丸立香，有著夏油傑，五條悟的軀體

  那麼那時候，他才會是這個世界的.最強。

  然而，那全部都是不知所謂的假設罷了。

  此時此刻，這個剎那，藤丸立香的腦中並未浮現出任何無用的感慨，讚嘆，而是將所有意識集中於如何破局這個疑問之上。

  從思考的開端到抵達終點所花費的時間為——

  0.06秒。

  於是，立香雙眸綻放出刺眼的精光，動作愈加凌厲，身體一滯，竟是在剎那間完成蓄力。

  與此同時，宿儺開口了。

  【哈！哈哈哈！】

  在藤丸的體內，詛咒之王就是興奮到他媽扯旗啦！不是因為羂索，而是為現在這個境況，為藤丸殊死搏殺的現狀而感到他媽的興奮啊！

  【小鬼！防守一波，然後換我！】

  宿儺快意地喊道。

  他為了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多久了？

  不知道。

  但久到這份念頭化作執念，烙印心中。

  久到足以讓他無視自己的下屬，也要一意孤行。

  里梅？

  無關心。

  宿儺毫無疑問對衷心於自己的里梅帶有寬意，等他恢復自由，就必然會想辦法復活里梅。

  但是，相應的，他卻從未覺得自己需要里梅的幫助來奪取這個肉身。

  他兩面宿儺想做的，一直都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呆在這裡。

  他要親眼看著藤丸立香綻放出可能性，超越自己的想像，蛻變為光芒萬丈的咒術師！然後——

  遇到絕對無法攻克的死境。

  然後，自己再來奪取他的肉體。

  不是為了殺了他。

  而是為了羞辱。

  就像強者就要羞辱弱者。

  就像小學男生就要羞辱喜歡的小學女生！

  他媽的幼稚，但他媽本能就在告訴他，要這麼做！必須這麼做！只能這麼做！

  他要讓藤丸立香為他折服，要將他那所謂的顛勁強健！將他徹底凌駕！！

  兩面宿儺，在他不知所謂和無趣的人生中，第一次誕生出這樣的期待。

  而現在。

  就是現在。

  就是領域展開的這一刻哇！！！

  到我啦！

  宿儺咧嘴做好了上場的準備，猛然從王座上起身，咧嘴狂笑。

  「我知道！」

  果不其然，藤丸聽進去了！

  進去了！進去了！

  然後！

  是藤丸立香的快意大笑，振臂高呼。

  「是時候放手一搏啦！」

  宿儺：？

  他媽的小鬼！！！！

  宿儺額頭頭青筋暴起，但同時，那份憤怒卻並未針對藤丸，而是同樣只針對自己。

  自己的內心。

  那個因為看到了藤丸如此奮起後，自己也忍不住『立起』的內心哇！！！

  他媽的臭小鬼！！這麼誘人做什麼了！！

  「羂索.」

  透過藤丸的視野，宿儺便用灼熱的視線視奸外界，與此同時，那份發自內心的呢喃也不由得流露。

  「這個小鬼.」

  「看樣子是要留給我來享用了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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