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瑪奇瑪，凋零

  第221章 瑪奇瑪，凋零

  不知道什麼碎了。

  或是肋骨，或是心臟。

  血液染紅了瑪奇瑪的白色工裝襯衣，青筋在脖頸處不斷蔓延，暴起，卻也無法給她提供掙脫的力道。

  瑪奇瑪就知道，立香說的，絕對是錯的，錯.錯.錯了嗎？

  不對！沒錯又如何？！

  說到底，瑪奇瑪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事到如今，就算被指出自己自私自利又如何？

  那種事情，就不會動搖瑪奇瑪才對.

  所以.

  「如果只是指責，就沒有任何意義，正確的是在將其駁倒後，再給出正確的答案。」

  而立香，就沒有停下。

  堅毅的臉，絲毫沒有顫抖的雙臂，鋼鐵般的姿勢。

  曾經對五條悟所使用過的【屠神無悔】，就對瑪奇瑪同樣有效！

  快了。

  老瑪！我快要救到你了！

  「所以，你想要的『不存在支配』的世界，不存在『惡魔』的世界，就由我來幫你實現吧。」

  什麼？！

  血液將金色圈圈眼填滿，從鼻腔湧出，已經快要無法承受擁抱的力道，甚至感覺內臟要從口裡面跑出來的瑪奇瑪就無法想像，立香會對自己說的話。

  「雖然我不是特別特別厲害的救世主，但是姑且算得上是專業相關，我有一計。」

  立香看向天空，看向那個瑪奇瑪所打開的【空洞】

  「你的世界中，惡魔由恐懼誕生。」

  「那你的計劃其實不錯，不過，我要稍加修改。」

  他，在說什麼？

  「方法是————用你的支配能力將全世界的惡魔全部支配後，然後我再把你打倒吧。」

  什麼？

  「你看，伱的能力是支配比你低等的東西，只要有朝一日，你能夠支配全世界所有的惡魔，你就是世界上最強的惡魔了吧。」

  「而如果我一個人將你打倒，那我就是最厲害的人類。」

  「而我能夠做到的話，那就是【人類戰勝了惡魔】最有力的證據不是嗎？」

  「人們或許還會恐懼死亡，卻不會恐懼惡魔，那麼【死亡惡魔】就不會很強。」

  「同理人們或許還會恐懼支配，卻不會恐懼【支配惡魔】。」

  「雖然你的世界似乎不存在【惡魔惡魔】這種東西，但是既然存在『人類戰勝最強惡魔』的現實，那麼人類的恐懼心理就會皺縮——無論是什麼惡魔，都會一口氣變得弱小——這樣的話，世界就會平和了吧？」

  在說什麼？

  不能夠說話，眼睛所看見的也是血色，呼吸也變得困難。

  身體的疼痛無法折磨瑪奇瑪半分，但瑪奇瑪卻對少年所描繪的世界感到.恐懼。

  因為怎麼可能會那麼簡單，就不可能，不可能那到時候，就會誕生出『藤丸立香惡魔』.誕生

  真的會誕生嗎？

  恐懼是主觀的情緒，人們會恐懼未知的概念，但會恐懼一個明確的英雄嗎？

  就不會。

  （啊，原來是這樣啊.）

  模糊的視野，混亂的色彩，瑪奇瑪微微張開嘴巴。

  血泡在肺部，口腔中不斷泛濫，讓這個絕世美麗的女人變得恐怖猙獰。

  藤丸立香想要的，就只是這樣嗎？這麼簡單就要駁倒我了嗎？

  我的世界，只是欠缺一個英雄嗎？

  （.那我至今為止，都在做什麼？）

  或許藤丸立香所提出的方案有著各種缺點，但的確——至少，這是一個方案了。

  這是能夠解決《電鋸人》世界，或許它不能夠讓世界平等，但至少能夠讓瑪奇瑪獲得平等的權利，讓『惡魔消失』的方案了。

  而御主所想出這個方案所花費的時間為——

  不到三十秒。

  什麼？這拙劣的方案至少有五成是立香想要痛快打交和救世？

  你不准參加立香的派對（指）

  而回到瑪奇瑪的視角。

  （那自己的幾十年，都在做什麼？）

  （兜兜轉轉，去擅自期待，憧憬電鋸人，憧憬迦勒底的御主，憧憬著平等的世界，自己真的就如立香所說，是個自暴自棄的人嗎？）

  嘴巴向下撇，血液混雜著淚水——湧出。

  （.不能你不能.不能）

  還是痛苦。

  但也就是痛苦。

  立香，就是要瑪奇瑪痛苦。

  傷害群眾，危害自己的同伴。

  就算沒能夠成功，立香也要給出『懲罰』。

  而這個懲罰。

  就是『救』。

  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立香就不能夠代替那些被瑪奇瑪迫害的存在去制裁她，但他卻會憑藉著自己的『心』，去『救』瑪奇瑪。

  一種無比他媽恐怖的『救』！

  而他懷中，瑪奇瑪就是完全理解了立香的心。

  他媽的，他媽的.你這他媽的東西..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啊！.

  緩慢，但用盡全身力氣地去搖頭，瑪奇瑪的臉上，就是罕見地浮現出一絲面具破碎的瘋狂，哪怕只是一絲，卻也無比詫異。

  就能夠讓人感受到此時此刻，瑪奇瑪體內巨大的悲傷，痛苦，那痛苦的力量若是化作實體，便能夠將草木枯萎！尖叫！

  只是因為明白了自己到底多麼卑劣，可悲？

  就不只是如此。

  還是因為——

  【辱罵她的人】

  瑪奇瑪乾涸的眼中，倒映著血色的天空

  她拼了命也想要說些什麼。

  比如

  今天，我的雙手在顫抖

  今天，我的心臟在劇痛

  為什麼會這樣？

  我已耗盡一切

  只為換取一點

  我所需要的，都白費了。

  為何上天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我做錯了什麼？哦，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一瞬間，瑪奇瑪腦中閃回的，是主神空間的回憶。

  【確實存在的記憶】

  在知道立香的存在後，瑪奇瑪定點去那個『醫生』，吟遊詩人所在的地方聽藤丸立香的故事會。

  頗感興趣地購買立香的人物像。

  拜託武器交易區的能工巧匠去做立香的人偶。

  提前用黑板布置出『未來見到藤丸立香的可能性』『如果見到了要怎麼說』。

  是啦。

  瑪奇瑪作為敵人，就是絕對的強，絕對的冷酷，絕對的噁心！

  但是本質上，那不過是一個缺愛的女人。

  一個從出生起就沒有人願意擁抱，因而渴望擁抱，因而自暴自棄的——女人！！

  而這種女人，往往會.

  變成飯圈（重讀）

  喜歡上昂貴周邊，喜歡上固定的明星，為他花費不必要的金錢，為他浪費不必要的時間，將和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人當做精神支柱。

  若是轉為毒唯，那就，那就是他媽無比恐怖啊！！！

  而瑪奇瑪就是如此了。

  雖然做的事情非常宏大，但本質上來說，瑪奇瑪就只是個飯圈女孩！一個可憐而膽小的，備受迫害的女人！

  年輕時，她喜歡電鋸人。

  而等長大了點，她又喜歡上了迦勒底御主的故事。

  那無論誰都一視同仁的態度，唔，就是讓瑪奇瑪喜歡到極。

  所以她本來是打算作為反派凌駕的。

  她想過，自己將自己的偶像折斷，擊潰，支配——雖然會有些失望，但如果能夠玩弄到他的靈魂和身體，作為【支配惡魔】的本能也會高興。

  她想過，自己會被自己的偶像轟散——雖然會遺憾不能夠享受支配立香的快感，但這也是變向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這亦然會讓瑪奇瑪得到滿足。

  死在自身憧憬之人的手下。

  我殺了你，或者你殺了我。

  太浪漫了！太夢女啦！——瑪奇瑪要的，就是這個啊！（喜）

  但.

  現在呢？

  被自己的偶像拯救？

  那不就和牽手會的時候忽然摔倒了水潭裡，被污泥打濕裙子，還恰好被偶像看到了嗎？

  不行啊.

  然後之後的說辭，不就像是偶像廚被偶像親自教育『你這個不好好正視人生的社會不合格者，給我好好工作』——一樣的辛辣，狠毒了嗎！？

  那就像是在亞馬遜叢林深處被人做成吊燒鴨論劍，還要被自己最愛之人目睹那姿態一般。

  是終極侮辱啊！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唯獨這個絕對不行，不可以啊！！！

  立香

  瑪奇瑪抽泣，呼吸。

  立香

  吸氣，顫音。

  立香立香立香！！！！

  我.我.我.我真的————

  猛吸氣！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的哇！！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啊啊啊啊啊！！！

  唔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尖銳）

  扭曲，瘋狂。

  喘息。

  痛苦，宛如將心臟嚼碎的痛苦。

  悲傷，然後.

  「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內臟從口中噴出，終於給喉管留出空位，讓女人能夠放聲。

  但就不是哭泣。

  而是哭泣後心碎的瘋狂，是——笑，爆笑！！

  笑道眼淚都流出來，笑到灼熱的鮮血從雙腿間流下，噴出。

  而立香，就沉默地接受著，執行著殘酷的刑法。

  依舊黑臉。

  對於人類善善善善善的御主。

  他就絕對不願意如此折磨，懲罰別人。

  但這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是只有他才能完成的懲罰。

  只有這樣，才能夠告慰那些被瑪奇瑪傷害的人。

  我便是給了她——

  更加恐怖，更加痛苦的折磨。

  那麼，已到了最後。

  立香手臂，繃緊。

  拉緊！！！！

  嘎巴！！！！

  一切都被塗成漆黑，只能夠看見黑色的剪影和純紅的背景，身材優美的女性，那漆黑的影子就被硬生生折為銳角.

  猩紅的血流，向下墜落的墮天使，以及擁抱天使的男人。

  頗具文藝感的捆綁，束縛著彼此，向著大地墜落。

  被瑪奇瑪火熱的液體沾染全身，御主閉眼。

  迎面，撞向大地。

  轟！！！————————

  視野的一切都開始倒退，模糊，兩人擁抱著以數百米每秒的速度自由落體，瑪奇瑪更是以凡人硬度的肉體撞向大地。

  開膛手傑克對她的傷害，是【愛】

  立香的責罵，是【愛】

  而被愛包裹，仿佛瑪奇瑪才是回到了子宮之中的嬰兒。

  然後

  「呱！！————」

  呱呱墜地（字面意思）

  【————】

  啪。

  2006年，7月，苦夏。

  日本，東京。

  現代最強惡魔.瑪奇瑪

  凋零。

  血珠濺射在路邊的花草上，順著弧度下滑，滴落。

  御主，從深坑之中，浴血走出。

  黑臉，沉面。

  就如同阿爾菲亞那時的情況一樣，『靈』並未逃逸，而是注入了少年的肉體。

  他得到了來自瑪奇瑪的，一段模糊的記憶。

  那白衣男人模糊的面孔。

  讓藤丸立香的眼瞳顫抖，他抬起手背，蹭掉嘴角的鮮血。

  「找到你了.」

  「醫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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