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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宇宙盡頭的餐館

2024-10-04 15:06:35 作者: 野亮
  第140章 宇宙盡頭的餐館

  ALibra的白色球鞋踏入籃球場後,如同君臨自己領土般發出張揚的聲音。一旁的女生看到那雙鞋的主人,瘋狂拍打身旁的閨蜜,伸手捂住嘴巴。

  球鞋網上是兩條毛茸茸的腿,膚色偏黑,小腿較細,肌肉線條可以看出鍛鍊痕跡,再往上是23號的黑色紅邊運動短褲。

  每個人的學生時代可能身邊都會有一個這樣的傢伙:只要他出現在現場,就總是如同主角一樣奪走最多注意力,女生們會花痴地喊著好帥好帥,就連老師提起他的名字都會臉上帶笑。

  如果你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想好好上學,等到多年以後的同學會,你可能會發現自己錯過了許多劇情。女生們會將一群人和那個人之間發生的愛恨情仇聊上一天,其曲折離奇程度堪比上世紀最狗血的戀愛偶像劇。

  你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和他們共有同一個青春嗎?然後你看到人群譁然,個別女生開始熱淚盈眶,多年過去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原來是那個傢伙終於出現,推開門滿臉洋溢著自信笑容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個男生就是那種人。

  長發垂下來,在腦後扎一個小辮,看上去很有藝術家氣質,露在籃球衫外的胳膊十分刻意地宣示著肌肉線條。

  「清璇,聽說,你今天跟一個報名研究生的考生,小小地較量了一下,還較量輸了?」

  陸清璇斜眼看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男生手按在她桌上,輕輕一躍,屁股坐上了她的桌子:「我都在論壇裡面看到了。說你們比試了一場,比了些什麼內容?」

  陸清璇說:「你是來鞭屍的嗎?」

  男生笑了:「你怎麼能把我想得這麼壞呢?我是那種人嗎?我肯定是來安慰你的啊。」

  陸清璇說:「謝了,不過不用了。我是成年人,會自我調節,用不著你安慰。」

  「你看你,總是冷冰冰的,不要急著拒人於千里之外嘛,聽我說完你再拒絕唄。那個人叫王子虛是吧?」

  男生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王子虛,男,30歲,西河文協會員,目前發表作品……」

  陸清璇起了點興趣,直起身子道:「你說啊。」

  男生一笑,說:「你看,我就說你肯定會感興趣的。」

  「快說啊!」

  「目前就在《長江》發表了一篇短篇,在西河文會上發表了一個中篇。一共兩篇文章,沒了。」男生收起紙條。

  陸清璇說:「那他是怎麼進入文協的?各地文協的硬指標,好像都是至少公開發表10萬字吧?」

  男生說:「因為他在西河文會拿了頭名,按照他們那裡的文協規則,可以無視發表字數進入文協了。」

  說完,男生從桌上跳下來:「你看,其實對方也菜得很,連個長篇都沒有傍身,裝得咧,你再想想跟人家慪氣是不是不值——我本來打算是這麼說的,但現在看來你沒慪氣,就不用了。」

  陸清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不是說了?」

  陸清璇說完,又說:「這些消息你都是從哪裡來的?」

  男生語氣變得幽深起來:「怎麼說,我也是國家文協會員啊,這點信息渠道總是有的呀……」

  ……

  「什麼,他是文協會員?」

  徐蓉蓉回過頭,看了王子虛一眼,眼睛裡有些驚異。

  趙沛霖說:「對啊,怎麼了?人家西河文會頭名,難道值不當一個文協會員?」

  趙沛霖在前面跟徐蓉蓉聊天,不知怎麼的又聊到王子虛身上,趙沛霖適時地把這個消息拋出來,幫王子虛淺裝了一下。


  徐蓉蓉想加入文協很久了,但發表的文章量至今還未達標。聽到王子虛這個工科生還沒入校就已經進了文協,頓時心裡有點兒不平衡了。

  「是省級文協還是東海文協?」

  王子虛說:「是西河文協。」

  徐蓉蓉拍了拍胸口:「嚇死了,我還以為是省文協呢。地方文協很好進的。」

  王子虛點頭:「確實。」

  王子虛自然能看出她心裡的那點兒不平衡,所以順著她說了。而且西河文協對他來說就是很好進。

  可惜趙沛霖馬上補刀:「地方文協確實好進,但他是西河文協的副主席。」

  徐蓉蓉停下腳步,僵在原地。

  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世界觀遭受了嚴重衝擊,脖子僵硬的轉向王子虛:「你是西河文協副主席?」

  王子虛有幾分憐憫地點頭:「嗯,剛選舉當上的。」

  換屆後,林洛心灰意冷,以李庭芳為首的西河文壇眾人順理成章地把王子虛推上去了。雖然至今王子虛還沒體會到這個副主席有什麼作用,但他的的確確是副主席。

  徐蓉蓉艱難吞咽口水,強笑著問:「西河文協沒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有名人物吧?」

  王子虛說:「主席是李庭芳老師。」

  趙沛霖說:「副主席裡面還有個沈清風。」

  徐蓉蓉粗粗喘了口氣,好半天才做好了心理建設:「文協副主席也沒啥,你都三十了,我們這屆大四還有個國家級的文協會員呢。」


  國家級文協的含金量和地方上文協不可同日而語,王子虛揚起眉毛:「誰?」

  ……

  寧春宴說:「你說的小帥有才華的學弟,到底是誰啊?」

  蕭夢吟將傘靠在肩膀上,語氣輕巧:「你不用問得太細,反正有我這位前得主認證,他的作品這次拿獎是肯定拿定了。」

  寧春宴揚起眉毛,她一開始以為蕭夢吟是在跑火車,但看她的表情,居然好像是認真的。

  「你作為上一任的金獎得主,應該知道評獎過程中什麼意外都可能會出現吧?和你同屆參賽的還有小丙,人家是成名已久的老作者了,這次寫的作品也不差,結果給你當了墊腳石,你這次憑什麼對別人這麼自信?」

  說完,寧春宴腦子一轉,沒好氣地道:「不會是你跟人評委老師打了招呼吧?」

  蕭夢吟揚起眉毛:「評委老師們都何許人也,我哪夠資格跟人打招呼?更何況,人家需要我去打招呼麼?」

  寧春宴道:「你什麼意思?」

  蕭夢吟道:「聽說過石漱秋這個名字嗎?」

  ……

  陸清璇說:「石漱秋,我管你是來安慰我的還是來顯擺你的成就的,先從我桌上下來。」

  石漱秋縱身一躍從桌上下來,臉上仍然掛著不變的淡淡微笑:「要不要我幫忙你報這一箭之仇?」

  陸清璇揚起眉毛:「你不是號稱從來不讀書的嗎?你知道的典故恐怕還沒我多。」

  石漱秋很不屑地笑了:「誰比那玩意兒?那東西除了比誰死記硬背腦瓜子更軸,除此之外還能說明什麼?要比就比誰的作品更好。」


  陸清璇聽著有點不服氣:「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辛棄疾也喜歡用典掉書袋,難道他是死記硬背嗎?」

  石漱秋揮了揮手:「古往今來讀書破萬卷的讀書人多了去了,能夠像辛棄疾一樣青史留名的能有幾人?辛棄疾掉書袋還常被人詬病呢,他要是不掉書袋,藝術成就恐怕還要更高,辛棄疾是天才,你以為讀書多就是天才嗎?」

  陸清璇說:「讀書多不一定是天才,但天才一定多讀書。」

  石漱秋一笑:「我就不讀書。」

  「你是天才嗎?」

  「那還用說?」石漱秋揚起眉毛,「像我這樣完美的天才,整個南大,我至今沒有找到第二個。」

  他說完場上不少人都笑了,這說明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兩人這邊的對話上。

  陸清璇嗤之以鼻:「自戀。」

  石漱秋用手指點了點太陽穴:「作家的武器是大腦,大腦不是用來死記硬背的,死記硬背只能消耗腦細胞,做題家解開再多道題,也不如不做題的問對一個正確的問題。要不然為什麼我已經出版了詩集,並且加入了中國文協,而其他人不行呢?」

  陸清璇嘴上不服氣,其實心裡是服氣的,畢竟石漱秋的成績有目共睹,但她嘴上不願服輸:「那你覺得天才是靠什麼才能成為天才呢?」

  「我不知道別的天才是如何的,但我的創作來自我腫脹的靈魂靈光一閃的噴薄,就好像小王子的力比多,我的創作靈感也是發源於下半身的涓涓細流,流經全身到達大腦時,已經變成長江黃河。熱愛生命,熱愛姑娘,在腫脹的歲月里用詩意的方式消費荷爾蒙,這就是我的天賦。」

  陸清璇聽得咋舌不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小王子的創作才不是發源於下半身!」

  石漱秋一挑眉:「誰知道呢?」

  旁邊的女生小聲跟另外一名女生嘀咕:「石漱秋好酷哦。」

  「酷?你不覺得他下流嗎?」


  「大雅既大俗,當坦然面對自己的下流時,就成了閃光的高尚的人。」

  「我怎麼覺得你只是衝著他的顏才這麼評價的呢?要換一個油膩大叔,你還會這麼說嗎?」

  「關鍵是,石漱秋的顏就擺在那裡啊,那就是一個客觀存在啊,我們無法剝離他的顏去看他的內在,就如同硬幣無法去掉背面只留正面啊!」

  ……

  寧春宴說:「石漱秋?不是沒聽過,是完全沒聽過。」

  蕭夢吟面露驚訝:「石漱秋你都沒聽過?那你聽過石同河嗎?」

  寧春宴翻了個白眼:「誰沒聽說過石同河?你瞧不起我嗎?」

  石同河,茅盾文學獎得主,而且是早期幾屆最老資格的那種,在當年毫無爭議。現在人家是某省文協主席。

  中國文壇最頂級的那一批,數來數去也就一個巴掌的數,石同河就算其中之一。所以寧春宴覺得蕭夢吟陰陽怪氣。

  蕭夢吟笑道:「還沒懂?」

  寧春宴倒吸一口涼氣:「石同河,石漱秋,你的意思是……」

  蕭夢吟說:「石漱秋就是我說的那位學弟,怎麼樣,知道為什麼我說這次翡仕文學獎,我那位學弟勢在必得了吧?」

  「文二代?!」

  寧春宴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低聲道:「你在唬我對吧?石同河都出來了,評委們要麼是他的朋友要麼是他同僚,這讓別的人怎麼玩?不是不公平嗎?」

  蕭夢吟說:「那總不能逼人家孩子不寫不投稿吧?人家的爸爸是石同河又不是他的錯。其他人?其他人只好請等下一屆再來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寧春宴震驚完,在心中向王子虛擦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老婆跑了的王子虛,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蕭夢吟說:「對了,你剛才說你看好的是誰?」

  「說了你不認識。」寧春宴臉有點紅。

  蕭夢吟壞笑:「不認識說出來我就認識了啊?是不是也是學弟?別不好意思啊!」

  寧春宴閉口不言,一邊心想:王子虛,為什麼你爸爸不是茅盾文學獎得主?你讓我在朋友面前丟臉了!

  蕭夢吟撐起傘轉身,黑色蕾絲邊的裙擺飄動起來:「走了,我要去宇宙盡頭的餐館重溫學生時光。」

  寧春宴終於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穿洛麗塔裝嫩?你這個人設根本就不搭,你印在書上的定妝照也不是這個風格啊!」

  「你這是嫉妒。」

  「我嫉妒你大爺!」

  ……

  「她說的應該是石漱秋。」趙沛霖說。

  王子虛不熟悉這個陌生名字,聽完也無表情,只輕輕「哦」了一聲。

  趙沛霖轉頭道:「你說起石漱秋我想起來了,人家石漱秋入學的時候也很張揚吧?怎麼沒見你批判?」

  徐蓉蓉理直氣壯:「是啊,當時大家也都覺得他很張揚啊,可是人家證明自己了不是嗎?」


  趙沛霖轉頭看王子虛:「聽到沒?你也趕緊證明自己。這氣誰受得了?」

  宇宙盡頭的餐館坐落在南大圖書館對面的食堂二樓。是個私營餐廳,提供小菜小酒。

  南大的教授和學生都喜歡在晚上泡酒吧,這有點類似德國的小酒館文化。宇宙盡頭的餐館就成了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

  這家餐館的得天獨厚之處在於它的空間比較大,還提供桌遊,所以無論教職員還是博士、碩士,都愛跑到這裡來。說是碰撞思想,實際上更多是摜蛋。

  餐廳老闆是個科幻愛好者,將餐廳裝修成了太空風格。不是科幻愛好者也不會給自家餐廳起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來源於英國科幻小說作家道格拉斯亞當斯的《銀河系漫遊指南》五部曲當中的第二部,《宇宙盡頭的餐館》。

  王子虛小聲問趙沛霖,為什麼這位科幻迷的老闆會認為南大是「宇宙盡頭」?

  趙沛霖跺了跺腳,說,南大不是,這裡是。地球是宇宙盡頭,你聽說過費米悖論沒?我們至今沒有遇到過外星人,說明地球就是宇宙盡頭,不然怎麼遇不到外星人。

  王子虛思考了半天,覺得這理論竟無懈可擊,點頭說,合理。但是,這樣一來,地球上的餐館豈不是都可以叫做宇宙盡頭的餐館?

  趙沛霖不答。三人一起進去了。

  一進門,趙沛霖的熱情就全都轉移到了摜蛋上。

  「摜蛋,是一種四個人或者六個人,兩人一組進行的撲克遊戲。四個人玩兩副牌,六個人玩三副牌。一般是四個人,我們這裡就只講四人的規則。」

  趙沛霖帶兩人坐下後,新拆了兩副撲克,一邊拆一邊講規則:

  「在桌上你會有一個搭檔,這位搭檔將是你在遊戲中最親密的夥伴,你們的配合與默契,將直接影響遊戲結果,一位好的搭檔,千金難尋。人們常說,易求有情郎,難求知心摜蛋搭檔。」

  王子虛愕然:「你確定說的是摜蛋,不是橋牌?」

  趙沛霖說:「雖然是不同的遊戲,但同樣重要的是搭檔關係。」


  王子虛說:「三缺一,怎麼搭。」

  趙沛霖說:「那還不簡單?在這裡,每個人都是潛在的牌手。你看我隨便去撈一個回來。」

  說完,他消失了一分鐘,然後,領回來一個妹子。

  王子虛抬頭看那妹子,身穿黑色洛麗塔風格紗裙小洋服,手裡拄著把黑色蕾絲邊小洋傘,頭飾也很複雜,臉上妝比較濃。

  他特別震驚。趙沛霖這小子成天求他介紹妹子,他還以為這小子是那種跟女生對話臉能紅一天的純情小直男,結果這小子隨便都能帶個妹子回來,這還用得著他介紹妹子嗎?

  後來他跟趙沛霖提了這一點,趙沛霖很震驚,說,你有沒有想過兔子為什麼不吃窩邊草?生活交集越大,就越感覺在跟自己談戀愛,我能碰到的全是同類,怎麼可能產生戀愛感情?

  王子虛另外震驚的一點是,一看到那女生,他感覺仿佛在哪裡見過,眼熟得很。

  並不是賈寶玉那種上輩子有緣的見過,而是他真·感覺他在哪裡見過。

  那女生按著裙子坐下:「四人嗎?」

  趙沛霖切牌:「對,你有多擅長摜蛋?」

  女生說:「老手了。」

  趙沛霖指著王子虛:「他是純新手,我水平中等,徐蓉蓉打過三四把,那我們老帶新,我跟徐蓉蓉一組,你跟他一組吧。」

  女生很爽快:「行。」

  趙沛霖對另外兩人說:「這個女生是我在那邊隨便薅的,我看她一個人,就請她過來一起玩了。」

  徐蓉蓉笑著說:「玩一盤就認識了。」


  女生很禮貌地點頭:「是的。」

  王子虛心裡納悶。女生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他真的見過,女生應該也見過他。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趙沛霖說:「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南大路邊的狗都會摜蛋。隨便找個人都會摜蛋,妹子你是大幾的?」

  妹子淺笑:「我是遊客,過來參觀的。」

  趙沛霖有幾分猝不及防:「遊客都會摜蛋?」

  「不會摜蛋怎麼出社會啊?」妹子笑了。

  趙沛霖一邊跟王子虛講規則,一邊來了一輪。這是王子虛見過最雜糅的撲克遊戲,很多規則都有既視感,同時極為複雜,計分、升級、主牌、進貢……光記術語都很費腦子,但意外地好上手。

  來了兩輪,王子虛就能順利融入遊戲了。

  打牌的時候趙沛霖開始聊閒篇:「師弟,說起來,你當的這個文協副主席,具體有什麼工作啊?」

  旁邊妹子抬頭看了王子虛一眼,隨後又低頭看手裡的牌。

  王子虛說:「主要就是組織一些活動,服務一下會員……當然這是官面上的話,我最近一直悶頭寫作,沒有參與文協的活動,好在各位前輩們對我還比較照顧,讓我以創作為重,沒有難為我。」

  趙沛霖說:「你的新作品是準備衝擊翡仕文學獎的對吧?想好發表在哪裡了嗎?」

  旁邊妹子又抬頭看了王子虛一眼,這回盯住他不動了。

  王子虛說:「翡仕文學獎不是徵文嗎?」

  趙沛霖笑了:「是啊,翡仕文學獎是選拔已發表作品,不是選拔未發表作品。」


  徐蓉蓉插嘴道:「這我都知道。翡仕文學獎的投稿作品包括雜誌發表作品、出版作品、網絡作品,只要是在本年度發表的都可以投徵文。你不知道?」

  王子虛按住額頭:「我還真沒認真看徵文細則。不過就算看了現在也沒法投稿,我還沒定稿呢。」

  趙沛霖笑道:「沒事,還有幾個月,你只要能在這之前連載完就行。你寫了多少字啊?」

  王子虛說:「目前寫了五十萬。」

  他說完,場上安靜了,眾人牌都不打了。

  徐蓉蓉吐槽道:「五十萬?歷年來拿獎的小說就沒有超過三十萬字的,你寫這麼多真不怕到時候投不上也出版不了?」

  王子虛說:「我打算在定稿時儘量縮減……」

  旁邊一直沒出聲的洛麗塔妹子開口說話了:「翡仕文學獎從來不拒絕大長篇作品,之所以沒有50萬字的獲獎作品,不是因為規則不讓,主要是太長在評選中會有幾個劣勢,導致競爭不過稍短一點的作品。」

  王子虛轉頭問道:「什麼劣勢?」

  「其一,篇幅太長,除非是已經成名的作家,否則很難找到願意連載和出版的平台。翡仕文學獎雖說不計較出版刊物是什麼,但至少還是有個門檻的,別人的作品發在一流文學雜誌上,你發在八流地方雜誌上,給評委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王子虛點頭,那妹子接著又說:「其二是,長篇的閱讀流程拉到太長,光讀完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評委還有其他的作品要讀,無法留下深刻印象點的話,很容易被篩掉。而且,小說這東西,一寫長就不好掌控。」

  王子虛再次點頭。趙沛霖道:「妹子,你好像挺專業啊。」

  妹子點頭:「略懂而已,我參加過上一屆的翡仕文學獎。」

  趙沛霖驚訝道:「進入提名沒有?」

  妹子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抬起白生生的手腕,看了一眼手錶,說:「咱們加快進度吧,我一個小時後有點事,這一局不一定打得完。」

  趙沛霖精神抖擻:「好!」

  摜蛋一整局要打好幾個小局才能打完,而且確定最終勝者的條件十分苛刻,有時候兩邊勢均力敵,廝殺一整夜都有可能打不完一局。

  王子虛聽了那妹子的說法後,心中焦慮起來,頻頻失手,弄得妹子左支右絀地救場,她時常抬起眼,用嗔怪的目光看他。

  打了幾輪下來,王子虛用眼睛的餘光覷到一個熟人——刁怡雯正坐在鄰座,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有可能已經看到了他。

  他不打算去打招呼。不過也因為這個,手裡出牌開始變得不專心起來。

  正在此時,門口走進來一人,他跟對方視線相接,兩人都是一震。

  卻是陸清璇。

  那女生在原地猶豫片刻,好似下定決心一般,終於還是走了過來。

  王子虛正要以為她想跟自己打招呼時,陸清璇卻扯了扯他身旁那洛麗塔妹子的衣袖,小聲說:

  「姐,你怎麼在這兒?」

  三人齊齊抬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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