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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2024-10-06 12:17:43 作者: 野亮
  第157章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你想幹嘛?」陳青蘿問。

  「你想幹嘛?」王子虛加重語氣,把問題拋了回去。

  陳青蘿以為他沒聽懂,咬字很重:「你帶著她回來是想幹嘛?」

  王子虛反問:「你穿成這樣是想幹嘛?」

  兩人同時驚怒交加,王子虛主要是「驚」,陳青蘿主要是「怒」。

  但王子虛還算有點理智,給我們的陳青蘿小姐保留了最後一絲體面——他問的是「你穿成這樣想幹嘛」而不是「你沒穿是想幹嘛」。

  陳青蘿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十分不成體統,輕輕「哦」了一聲,走回了房間,過了會兒,上半身裹著一團被子出來了——但下半身依然如故。整體上像個被子精。

  然後,她叉開雙腿氣勢洶洶地問:「你想幹嘛?」

  陳青蘿所問的「你想幹嘛」,並不只是字面意義上的意思,而是包含了時間、空間、人生、世界觀,諸多問題濃縮打包在一起凝聚而成的一問。

  她剛從閉關狀態中恢復,重回老友家中,卻見到王子虛擁著好友從外面回來了。

  自己閉關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何等翻天覆地、扭轉乾坤、不知廉恥、低俗下流的情節橋段?

  幸好自己這是回來了,要是沒回來,還得被瞞多久?這兩人拉拉扯扯的,搞不好還要一起吃小小酥,試想想,這還得了?

  「呃。」寧春宴在王子虛懷裡適時打了個嗝。

  王子虛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她誤會什麼了,說:「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陳青蘿說:「你不灌她怎會醉?」

  「不是我灌的,是別人灌的。」

  「是你朋友灌的?」

  「不是,是迫不得已的應酬。」

  「你有沒有多少存著一點她喝醉了好占她便宜的心思?」

  「絕對沒有,我還帶她去看醫生了,你看我還有發票。」

  「那就是她自己想醉。」

  「她不想,她什麼都不想,她只想去洛克王國。」

  「但是你們事實上就是在一起貼貼嘛!」陳青蘿發出被欺負了似的聲音。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改口道:「我是覺得你占了便宜自然能夠這麼輕鬆,你看某神國遙控人家bp機爆炸,屁都不放一個,被人譴責了就跑到國際上大喊委屈。shame on you!」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

  王子虛解釋道:「我向天保證,我絕對沒有歹意,是迫不得已才把她扛回來的,把她扛回來,沒法不身體接觸,這是不可抗力。

  「你看,如果我有湘西趕屍的技能,我肯定掐個法決讓她自己跳回來,但是我沒有;我也沒有《哈利波特》裡面的飛來咒,不能讓她自己在空中飄回來。其實我也不想啊,我也有犧牲的。」

  他說得情真意切,陳青蘿稍微平復了一點,但依然不高興:「讓人在空中飄的不是飛來咒,是飄浮咒,你個白痴。」

  王子虛眉頭一皺:「哪裡有漂浮咒?」

  「就是漂浮咒,是他們打敗巨怪那個咒語。」


  「那個不叫漂浮咒,叫『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陳青蘿振振有詞:「對啊,那不就是我說的,不是飛來咒,你個白痴。」

  王子虛說:「你也記錯了。」

  「白痴白痴白痴。」

  對噴完,陳青蘿心情倒好了,語氣恢復冰冷:「吶,那我問你,我要是不在這兒,今天是不是就得發生點什麼了?」

  王子虛說:「我們不能讓現在為未來沒有發生的事情買單。」

  「但是未來可能發生的事足以決定現在,或者說,每一個選擇都是被未來提前決定的。」

  「如果我說不會發生什麼,你會信嗎?」

  「會信啊,你說,我就會信。」

  「不會發生什麼。」

  「我不信。」

  王子虛急:「你看你?」

  陳青蘿說:「你說的方式不對,你應該說,你和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為什麼她醉了你沒醉,為什麼由你來送她回家,以前發生過這類事情沒有,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收尾……只有講清楚這些才算說了啊,光說一句『不會發生什麼』,那只不過是考驗別人對你的信任度罷了。」

  「我要去洛克王國……」

  兩人同時看向寧春宴。最後那句話是她說的。


  ……

  於是兩人把她安頓到沙發上——說是兩個人,實際上只有王子虛一個人,陳青蘿主要是在旁邊看著——王子虛給寧春宴餵了水,又讓她側躺,還給她準備了接嘔吐物用的水盆。

  在這個期間,陳青蘿終於換上了正常人類的衣服——上半身加了一件寬敞的T恤,下半身依然不穿,只是用衣服下擺擋住,但至少是人類的衣服——王子虛做完一切,陳青蘿在他身旁坐下,給自己泡了一杯紅茶。

  做完一切,王子虛帶著一身疲憊,窩在了沙發里,跟陳青蘿四目相對。

  「現在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陳青蘿說。

  「剛才講到哪裡了?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不是那裡,是你們今天的奇妙冒險。」

  王子虛頓了頓,然後開始跟她講。

  他講,他們的雜誌創刊號如何大獲成功,小王子的研討會因何召開,石漱秋如何要上台演講,石同河又如何放了他們鴿子。

  他又講,他自己的小說如何找不到地方發表,他們因此帶著目的性去赴宴,宴會上寧春宴如何被灌醉,他又如何找回場子,最後如何把寧春宴抬回來。

  在這個過程中,陳青蘿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手撐在側臉靜靜聽著,坐姿優美,聽他說話時,眼睛時不時眨巴兩下。

  王子虛慢慢意識到,誤打誤撞中,他好像,終於和陳青蘿正常地對上話了。

  這還是十年來的頭一遭。

  自打和她重逢,已過去了4個月14天,他和她短暫的幾次面對面,都沒能建立起有效的對話,不是隔空傳話,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他不敢表現出對她感興趣,幾次小心試探都無疾而終。要不是這次因為這場烏龍,他恐怕很久都沒法直接跟她目光相觸地說話。


  聽完王子虛的故事,陳青蘿發表意見道:「所以,你把石同河給得罪了?」

  王子虛說:「也不能說是得罪了……只不過是酒桌上把他兒子灌了幾杯而已,石同河的心眼沒這么小吧?」

  陳青蘿深深嘆了口氣:「你完了。石同河他心眼很小的。」

  王子虛開始坐立不安:「真的嗎?」

  「真的,」陳青蘿雙臂環在胸部下方,斜眼看窗外,露出回想的神情,「我19歲的時候第一次參加新銳獎頒獎,因為致謝辭的時候把我高中語文老師放在他的名字前面了,他後來發言時故意念錯我名字,還念錯了三次。」    王子虛皺眉:「有沒有可能,他真的記錯你的名字?」

  「沒有可能。」陳青蘿說,「糾正了兩次他都執意念錯,明顯就是故意的。」

  「你怎麼知道是因為你把他名字放在後面了?」

  「我當時不知道啊!」陳青蘿說,「後來我是碰了不少壁,才慢慢想清楚這件事的,我反思過很多次,之前沒得罪過他,如果說哪裡讓他不爽了,也就是這一點。說實話,想清楚這一節時,我也很震驚。」

  王子虛也很震驚。他以前從未想過石同河心眼這么小,甚至連傳言都沒有聽到過。

  在他以往聽過的宣傳中,石同河一直是那個如椽之筆寫盡世間疾苦的國之棟樑。

  陳青蘿表情有點抑鬱:「我當時才19歲啊,哪裡懂這些?偏偏他把其他人的名字都念對了,就把我的名字念錯了,還念錯三次,還是在那麼重要的場合,我當時心情真的……不堪回首。好在後來媒體報導時把我名字寫對了。」

  王子虛看著陳青蘿,她從未如此近,近得連睫毛的顫動都能數清,但王子虛覺得她又如此遙遠。

  19歲的時候他在幹什麼?在大學宿舍里躺著打飛機吧?那個時候陳青蘿在參加有石同河參加的頒獎典禮。

  王子虛有些心疼地說:「沒想到你以前受了這麼多委屈。」

  陳青蘿說:「也沒事啦,所以我現在都不跟他們玩。」


  說罷,她的一雙美目看向他:「你比我得罪得更狠,打算怎麼辦?」

  王子虛說:「不怎麼辦。」

  頓了頓,他又說:「我之前還感覺有些冒昧,有些忐忑,現在看來,他居然還欺負過19歲的你,那看來他確實是個大壞蛋,我心裡也沒什麼負擔了。」

  陳青蘿抿緊嘴,努力不讓笑意浮現出來:「誰是大壞蛋了?人家文人傲氣就是這樣的。」

  王子虛點頭:「對對對,都是好人,沒有壞蛋。」

  笑完,王子虛終於想到了那個關鍵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還有,為什麼你剛才什麼都不穿?」

  問完這個問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正常氛圍又降到冰點。

  陳青蘿狠狠瞪著他,說話聲音卻很小:「我有穿內衣。」

  「你為什麼在別人家只穿內衣?」

  「第一,這不是別人家,我有鑰匙就不是別人家。」

  王子虛聽得目瞪口呆:「昂?第二呢?」

  陳青蘿說:「你把寧春宴抬到床上去吧,她總不能在沙發上睡一夜啊。」

  一看她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王子虛就知道,她肯定沒想好「第二」有什麼。就算想好了,她也沒好意思說。他也沒好意思猜。

  王子虛站起身:「既然你在她家,我也就放心了,接下來就由你來照顧她吧。」

  他轉身,衣服下擺被陳青蘿攥住,攥得緊緊的。


  「我不要,我不會照顧。」

  王子虛轉身:「你只要別讓她吐到地上就行。」

  陳青蘿鼻子都皺了起來:「還會吐嗎?」

  「有可能。」

  「你把她運到臥室去,不要放在客廳。」

  「不行啊,我要是把她扶過去,又回有身體接觸了,我又不會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你去學一個啊!」

  ……

  第二天,聲音里滿是疲倦的寧春宴給王子虛打來電話,問道:

  「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嗎?」

  王子虛說:「呃,是啊。」

  「謝謝啊。」

  「不用謝。那個……陳青蘿沒告訴你什麼嗎?」

  「你怎麼知道她在我家?哦,她是昨天來的啊,唔,頭好暈。」

  王子虛安慰她道:「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慵懶呼吸沉重,像是還睡在床上:「沒法不想太多啊,剛才石同河聯繫我了。」

  「什麼?」

  「他說,他幫你找了《古城》雜誌的編輯,人家答應看看你的稿,如果有條件會發。」

  「啊?」

  王子虛聽完,心裡開始打鼓。《古城》也屬於一線雜誌,如果能發在《古城》,甚至比《長江》要更好。

  但是石同河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學佛學得心眼不小了?

  王子虛問:「你記得昨天被灌醉後發生了什麼嗎?」

  「不記得了。」寧春宴聲音很茫然,「我就記得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什麼翡仕獎、夢百合什麼的……我昨天喝醉了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王子虛想了想,說:「沒有。」

  「那就好。」

  「昨天我其實把石同河給得罪了。」王子虛坦白。

  「啊?」

  王子虛跟她講了昨天他怎麼幫她打抱不平,怎麼硬把石漱秋灌了三杯酒當場吐一地,給她找回了場子。

  聽完,寧春宴聲音清醒不少:「你昨天這麼帥啊?難怪今天石漱秋死活不回消息,看來是比我醉得厲害。」

  王子虛問:「你不生氣?」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還覺得挺解氣呢,哈哈,活該。」寧春宴幸災樂禍,「確實有點衝動了。但歸根結底,還是我的問題,我就不該覺著一頓飯就能求人幫忙辦事,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

  王子虛攤手:「那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他指的是石同河幫忙介紹人脈。

  寧春宴沉吟良久:「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人家都介紹了,你就去見見吧,那萬一人家編輯人很好看中了你的稿子呢?」

  王子虛要到了那位編輯的聯繫方式,約了線下見面。第二天,他帶著幾分忐忑,提前在餐廳定好位置。等了20分鐘,人終於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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