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聖母」與「母親」

  第132章 「聖母」與「母親」

  聖母取下了面具，一言不發，用那張猙獰的臉盯著李游。

  而李游沒有絲毫退讓，同樣盯著她。

  半晌，聖母指了指李游，又指了指一旁的香爐。

  李游明白了她的意思，搖頭道：「我是不會用你的靈藥的，但是你可以用你們的語言說話，我聽得懂。」

  在進來之前，他就已經戴好了系統送的防毒面具。他可不打算「進化」成感知夜魔。

  而雖然都是夜魔，但聖母跟萊斯也有所不同，聖母的下顎已經徹底裂開，所以她沒法發出人類的聲音。

  聽到李游的話，聖母的嘴張闔了一下，似乎說了些什麼。

  而李游隨即回答：「我並不是在開玩笑，我聽得懂伱們的話。」

  此言一出，聖母頓時瞪大了雙眼，那張夜魔的臉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可能？」

  李游微微一笑，戴在右邊耳朵上的萬能翻譯器起伏閃爍著。

  這玩意兒果然好使。

  聖母這次盯著李游，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才說：「雖然你不是預言之人，但看來你也確實有些不同尋常之處。」

  李游好奇道：「我不是預言之人？你怎麼能確定？」

  聖母說：「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光，你不是他。」

  李游：？

  啥？光？

  什麼光，要不給你來點紫外線照明彈的光？

  當然這只是吐槽，李游很清楚感知夜魔根本不怕紫外線。

  於是李游追問：「你說的是預言裡的光之憐憫？但那不是還要經過犧牲獻祭嗎？你現在就能看出來？」

  聖母搖搖頭：「儀式的流程是必須的，但我也能看出預言之人的不同，畢竟他將是給我們整個族群帶來新生的人。」

  李游察覺了不對：「等等，你說預言之人要做什麼？你不打算讓他啟動核彈，淨化哈蘭了？」

  聖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高舉雙手，仿佛吟唱一般念誦出了那段預言的一部分：

  「一個男人將會到來，通過最終的祭獻，獲得光之憐憫。」

  「太陽之神將化身於他，口傳神諭；他的聲音將化為光明和救贖。

  「他將穿過死亡之門，帶回新生。」

  聖母那猙獰的臉上也浮現出清晰可辨的狂熱神情，說：「這段寓言就是在為我們指明方向！」

  「預言之子會來到這裡，並接受我的洗禮，然後在陽光下使自己的生命徹底升華，成為我們的一員！

  「他將使我們的同胞不再畏懼烈陽，帶領我們的族群走向未來！」

  這次連李游都被震驚住了：「你想把預言之人也變成夜魔？還要讓他成為領袖！？」

  他死死地盯著聖母，問：「你真的是『聖母』？」

  聖母仍舊維持著高舉雙手的姿勢，說：「我是『母親』。」

  她的用詞，跟那個無名人士一樣。

  李游徹底明白，聖母看來是真的瘋了，她把自己當成了夜魔種族的一員，滿心想的都是讓夜魔克服對紫外線的畏懼，成為一個能立於大地上的新種族！

  如今的她，不再是太陽之子教派的「聖母」，而是夜魔們的「母親」。

  李游不再猶豫，拔出了手炮X和原始之槍，說：「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聖母卻笑了一笑，說：「我知道你很強，你和你的同伴。畢竟你可是殺死了那個叫做哈桑的男人。」

  李游有些意外：「你認識哈桑？」

  聖母回答：「當然，他畢竟代表著我們這個新生族群的另一條進化之路，和我們算是遠親，我自是認識的。」

  「他來過我這裡，想尋找控制自己身體狀況，恢復人性的辦法，何其愚蠢！」

  「我們的姿態是全新的進化，而他竟然還抱著過往的殘跡不放，也難怪最後死在你的手裡。我能聞到你身上殘留的，他的血的味道。」

  李游明白了：「所以當初是你打傷了他，然後他跑了。」

  聖母點頭：「他的姿態很獨特，出乎了我的預料，我也清楚他的戰鬥力。你能殺了他，不管是通過什麼方式，我都不會小看你。所以…」

  李游察覺不對，立刻抬起手炮就要射擊，但聖母已經張口，發出一聲悽厲而高亢的尖嘯！

  尖嘯者的招牌技能！

  劇烈的噪音刺激著李游的耳膜，折磨著他遠比常人更敏銳的聽覺。李游感覺雙耳一陣刺痛，下意識地抬手捂住，大喊道：「柚子！」

  柚子猛地一聲怒吼，然後觸手伸出，卷向聖母！

  聖母卻好似早有防備，一個側跳提前躲開，並在大廳內幾個縱躍，閃掉了觸手的追擊。

  但這樣一來，她的尖嘯也被迫中斷。

  李游恢復正常，手炮遙遙指向聖母，一槍轟出！

  聖母這次同樣提前閃避，但子彈可不像觸手那般慢，李游的槍法也已不同往日。因此縱然早有準備，聖母的左臂也被這一槍生生撕扯下來！

  「看你還往哪兒跑！」

  除了會其他特殊感染者的標誌性招式以外，聖母的戰鬥方法整體還是與夜魔一致的，少了一隻手，絕對是對戰鬥力的巨大打擊。

  李游帶著柚子就要追擊，但下一刻，他的腳步忽然一頓，隨即警覺地看向周圍牆壁。

  大廳四面的石壁上，此刻正從細小的孔洞中滲出點點的藍色煙霧，雖然不多，卻顏色濃郁，顯然劑量絕對不低。

  而看到這些煙霧，李游立刻意識到了聖母的圖謀。

  他回憶起了遊戲裡的一個小細節。

  聖母在最後與克蘭的戰鬥中提到過，靈藥的煙霧不是必須吸入才會起效，當煙霧濃度夠高時，它們完全可以透過皮膚，滲入體內。

  如果李游就這樣衝進煙霧當中，恐怕到時候也逃不過感染變異的命運。

  「…動作還是慢了。」

  李游再轉頭一看，聖母捂著斷臂，已經躲入了煙霧之中，正定定地看著他。

  李游有些不甘心，有意想讓柚子進入霧中追擊。但隨即，聖母身邊的石壁向上升起，兩頭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型粉碎者彎腰走了出來，不留一絲空隙地把聖母護在了身後。

  李游頓時嘖了嘖嘴：「切，是郊區的野生Boss。」

  郊外與城區不同，大地圖上能找到幾個再次變異的特殊感染者，也就是所謂的野生Boss。

  像是體積增長到跟暴徒感染者一樣高的蟾蜍感染者啊，個子比粉碎者還魁梧的暴徒啊，還有膨脹到兩層樓高的巨型粉碎者，打起來難度都不低。

  現在看來，聖母是把它們也給抓來了。

  而即使是柚子，不開二階段的話，短時間也難以突破兩隻巨型粉碎者的防線，抓住聖母。

  何況就算解決了兩隻巨型粉碎者，聖母也是會跑的，而被靈藥煙霧包圍的李游卻跑不了。

  來時的入口早就已經被巨石封堵，憑李游自己沒法衝出去。

  藍色煙霧已經越來越多，向著李游的位置不斷蔓延過來。於是李游果斷決定放棄行動，他大喊一聲：「柚子！」

  柚子隨即來到他身邊，讓李游爬到自己背上，然後舉著大盾，猛地撞向攔住退路的巨型石板！

  「咚——！！」

  「給我上！」

  聖母怎麼可能看著李游逃跑，一揮手，其中一頭巨型粉碎者就沖了過來，而另一頭依舊牢牢護在她身前。

  李游回頭，一發閃光彈把粉碎者控在原地，又拿出春田，對著聖母的位置連開好幾槍，逼得她不得不守在原地，沒法追擊。

  入口的石板也不是一般的厚，柚子連撞三下，才把石板撞碎，但手中大盾也已經扭曲，不堪使用了。

  柚子隨手扔下大盾，背著李游，用觸手加速，以最快速度衝出了神廟，一路飛奔下山了。

  山腹神廟內，石壁後的無名人士紛紛走出，來到聖母身邊。

  「母親大人。」

  聖母的斷臂依舊在滴血，但這些人卻完全沒有關注她的傷勢。

  而聖母本人似乎也是毫不在意，只對他們說：「這個人不是預言之子，那麼應該就是另外那個外來者了。去找，把他帶到我的面前，他將會給我們的族群帶來新生！」

  無名人士紛紛行禮，然後依次退了出去。

  聖母以心靈感應下達命令，讓兩隻巨型粉碎者回到鐵籠內，又撿起自己的面具帶好，最後走入另一扇暗門內，消失了蹤影。

  石質大門在她身後落下，將通道封死。

  李游這邊。

  他和柚子下了山之後，就立刻聯繫了克蘭，得到了艾吉他們基地的位置，隨後一路趕了過去。

  不過半路上，他就再次收到了克蘭的示警，說他們那裡正在遭受攻擊，讓李游來時小心。

  而等李游趕到艾吉一伙人的藏身處時，就看見了一副極為奇特的景象。

  艾吉等人的藏身處是一個外表破破爛爛、荒無人跡的廢棄穀倉，看起來確實很有迷惑性。

  但也是為了強調隱蔽性，所以這個據點的防禦力就自然而然地低了不少。

  艾吉一夥，平時就躲在穀倉的地下室里，穀倉外除了破舊的圍牆全無防護，更是只在地下室入口周圍安裝了兩盞紫外線燈。

  結果顯而易見，這樣的基地隱蔽性確實極佳，可一旦被發現，防禦力也基本為零。

  不過讓李游感到驚奇的不是艾吉他們劍走偏鋒的據點設計，而是圍攻他們的敵方隊伍。

  帶隊的是三個無名人士，這屬於基操，然後一堆堆的村民們或持槍或拿工具輔助，也不意外。

  但除此之外，進攻部隊的主力軍，竟然是一群夜魔！

  李游數了數，一共十隻夜魔，配合著無名人士和村民們，正在圍攻穀倉。

  村民們堵住了穀倉的唯一出口，夜魔們則已經仗著身法靈活衝進了內部。

  …其實就穀倉那點防禦力，無名人士這邊想的話分分鐘可以拿下來，但他們來此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剿滅一群連威脅都算不上的「反抗者」。

  穀倉的地下室入口不斷有槍聲和火光，下面的反抗者們在拼命抵抗著，將不多的子彈傾瀉到任何出現在地下室入口的東西身上。

  而克蘭駕駛著直升機飛在低空，艾吉同樣也在上面，另外還有兩個反抗軍的同伴。

  直升機一上一下，做著不規則運動，躲避夜魔們的酸液和村民們的射擊。

  時不時地，他們會嘗試靠近穀倉，但每當這個時候，無名人士那邊的進攻就會立刻變得激烈，把克蘭他們逼回空中。

  李游在周圍躲著看了一會兒，就弄明白了怎麼回事。

  顯然，聖母在排除了他這個干擾項後，已經認定克蘭才是她要找的「預言之人」，所以把自己的下屬們派了出來，目的就是抓住克蘭。

  此刻他們仿佛貓捉老鼠一般逗樂子的行為，也是為了能在不傷及性命的前提下抓住克蘭。穀倉地下室里還沒逃出來的反抗軍，就是吸引克蘭自投羅網的誘餌。

  那十隻夜魔，目標也都是空中的直升機。除了規律性地誘敵，它們根本不往地下室跑，全都盯著天空，時不時就會嘗試爬上穀倉頂棚，尋找機會跳上直升機。

  雖然目前無名人士他們還沒得逞，但克蘭本來就是個認死理的，在沒到事不可為的時候絕不肯放棄隊友，所以又一次次地不斷嘗試。

  這樣下去，克蘭他們總有失手的時候。

  於是李游決定出手了。

  現在已經證明，聖母徹底倒向了夜魔一邊，而有了這個結論再倒推回去，很多事情就明了了。

  根據現有的情報，很容易就能猜到，聖母應該是通過高濃度的靈藥煙霧，扭曲乃至控制了村民們的精神和意志，讓他們成為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傀儡。

  而吸入了高濃度靈藥煙霧的他們，變異只是時間問題。很可能今天晚上往床上一躺，明早起來就已經變成了夜魔們的一員，成為聖母真正的「孩子」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實也沒必要對村民和無名人士留手。

  不過李游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對村民們下殺手。

  萬一解決了聖母，他們還能恢復呢？

  所以沒必要做的那麼絕，給他們打成植物人就行了。

  於是李游在叮囑之後，把正面吸引注意力的任務按照慣例交給了柚子，柚子本身也更喜歡這種任務。

  至於夜魔，以及聖母的親信爪牙，無名人士，李游直接告訴柚子，全TM弄死就行。

  於是柚子提著大錘一聲低吼，就朝著戰場跑去。

  穀倉周圍。

  直升機又一次機動，但卻沒能成功地把從地下室跑出來的同伴拉上飛機。那個年輕人在試圖順著繩索爬上去時，不幸被村民們的流彈命中大腿，於是雙手一松，直接掉了下去，痛苦地摔在地上，不斷呻吟著。

  而艾吉緊咬著牙，卻不得不選擇放棄救援，把垂下去的繩索收回機艙里，克蘭也將機身再次拉高。

  但這次卻出了意外，穀倉頂部，一隻潛伏已久的夜魔見直升機升到了合適的高度，立刻用力一躍，向著直升機撲來！

  艾吉一驚，緊接著就舉槍射擊，但卻沒能打中高速運動的夜魔，它成功地掛在了直升機下方的滑橇式起落架上！

  「糟了！」

  艾吉和另外兩名同伴紛紛變色，就要集火這隻夜魔，把它擊落。但它極為奸猾，把自己身體藏在機艙下方，艾吉三人根本打不中它。

  而其他夜魔此時也紛紛探出頭，開始齊齊朝直升機噴吐酸液！克蘭反應很快，操縱著直升機猛地一個下降，躲過了這一波酸液噴吐。

  但夜魔們緊接著就分為兩隊，一隊六隻繼續朝著直升機吐口水，強行壓低直升機的高度，另一隊的三隻紛紛爬上穀倉頂棚，試圖跳上直升機！

  這下連克蘭都變了顏色：「不好！」

  他立刻就要緊急機動，避開夜魔們的撲擊。

  但這時，夜空中忽然傳來一陣響亮而渾厚的咆哮，與夜魔尖銳的嘶吼截然不同。

  隨即，一道黑色的魁梧身影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穀倉頂上，把本就破爛的頂棚直接徹底壓塌！

  夜魔們的攻擊自然被打斷，一片煙塵中，柚子的身影顯露出來。

  他手提大錘，腳下踩著一隻夜魔，另一隻手的手臂上，伸出如蛇般的兩條觸手，將另外兩隻夜魔吊在半空。

  艾吉和她的同伴們個個面露驚駭：「這是什麼怪物！？」

  克蘭卻滿臉喜色：「別怕！是援軍來了！」

  他正說著，外圍村民那邊也傳來了槍聲和喊叫聲。

  有了柚子正面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並對付夜魔群，李游就繞後直切敵方的指揮官。

  藉助獵人套裝自帶的、能更好融入黑暗的被動效果，李游摸到了站在戰圈最外圍的三個無名人士旁邊，一個一個地擰斷了他們的脖子。

  而直到他一用力，把第三個無名人士的腦袋給擰得轉了三圈，村民們才發現自己指揮部被偷了。

  他們一個個轉過身，憤怒地喊叫、咒罵著，然後朝李游衝來！

  李游這次毫不客氣，除了不直接殺掉，任何招式他都不避諱。於是村民群中，骨折、骨裂聲連成一片，十幾個人很快就被盡數放倒。

  當李游撣了撣外套上的灰塵，扔下倒得歪七豎八、呻吟不斷的一群村民，走進穀倉圍牆時，這邊的夜魔們也已經在柚子和克蘭等人的配合下被全部解決了。

  剛才的戰鬥中，柚子鬧出的動靜相當大，廢舊穀倉基本讓他給拆完了。

  他似乎是想把之前在神廟裡，沒能盡興打上一場，還損失了自己的盾牌的怒氣，發泄在這群敵人，還有無辜躺槍的穀倉身上。

  李游照例拍了拍柚子以示稱讚，隨後看向克蘭和艾吉等人：「都沒事吧？」

  克蘭回答：「沒事，幸好你來得及時。」

  而艾吉和她的同伴仍然在偷偷盯著柚子看，顯然還沉浸在他剛才以一穿十，輕鬆殺光夜魔的震撼當中。

  還是艾吉最快回過神來，說：「沒什麼大礙，但是我們的同伴很多都受傷了。」

  李游簡單清點了一下她這邊的人數，算上剛從地下室鑽出來的，一共也就十一個人，而已經現在大半掛彩。

  看到他們的慘狀，克蘭很是奇怪：「剛才你們大多數不是都躲在地下室沒出來嗎，怎麼這麼多人受傷？」

  艾吉也看向他們，而這幾人面面相覷，最後才有一個小伙子低著頭，用細若蚊吶的聲音說：「…其實，是我們太害怕了，在躲進地下室的時候擁擠踩踏受的傷。」

  克蘭：「……」

  艾吉：「……」

  李游：「噗——」

  所有人都看向他，李游則面色不變，絲毫不覺得尷尬，而是對所有人說：「沒事，我剛剛想起高興的事情。」

  對不起，他剛才實在沒忍住。

  好在李游一開始就沒把艾吉手下這些人算進戰力。

  畢竟說到底，這就是一群原本年輕氣盛的小伙子組成的臨時隊伍，要是指望他們成事，李游覺得還不如他去農場上抓幾隻牧羊犬來訓練看看。

  李游直接問艾吉：「還有沒有其他據點？要安全點的，起碼能撐過今天晚上。」

  艾吉面露苦澀：「沒有了，我們一共就三個據點，現在都丟掉了。」

  李游嘴角抽了抽。

  不過艾吉隨即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說：「對了，更遠點還有一個大型貨倉，一般教徒和村民們都是繞著走的。但是我們也遠遠地觀察過，裡面似乎並沒有什麼強大的特殊感染者，很奇怪。」

  「…也許可以去那裡看看？」

  李游想了想，就說：「可以，在哪兒？讓你的人收拾一下，傷員全部上直升機，其他人跟著我走陸路，我們過去。」

  艾吉點頭去了，很快把同伴安置好，然後非常自覺地站到了李游身邊，準備為他帶路。

  誰知李游朝她點了點頭：「很好，讓柚子背著你吧。」

  「柚子？」艾吉正在疑惑，就看見一旁魁梧的黑衣巨人朝她走了過來，並向她伸出了手時。

  這個時候，她還是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而柚子看著她的動作，歪了歪頭。

  李游和另外三個反抗軍也都看向她。

  出乎李游意料的是，艾吉只是一開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下，隨後就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懼，上前抓住了柚子的手，並說：「拜託你了！」

  柚子回答：「…沒，問，題。」隨後輕巧一拉，就把艾吉放到了自己寬闊的背上。

  李游看著艾吉，有些欣賞。這個小姑娘也許作為領袖，能力確實不足，但起碼有勇氣，有擔當，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有了她帶頭，其他三個人也都跟在了柚子身邊，安靜等待著。

  欣賞歸欣賞，李游什麼也沒說，只是打手勢讓克蘭起飛，並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隨後就帶著這邊的人出發了。

  一路來到艾吉說的貨倉外，這裡確實十分平靜，也沒有感染者的蹤跡，只是附近似乎迴蕩著隱約的哭聲。

  李游打量了一下這棟建築，感覺很有些眼熟。

  「這裡該不會是…」

  想了想，李游讓柚子護著艾吉等人守在外面，他自己進去看看。

  但艾吉卻問李游，是否需要她一起。

  李游對她說：「如果裡面有什麼強大的敵人，我可不一定有功夫保護你。」

  艾吉說：「我知道。只是我之前，從我老爹的倉庫里偷走了附近所有安全區的備用鑰匙，裡面也有這個貨倉的，也許能幫上你的忙？」

  「我們早點解決，其他人也早點安全。」

  李游看了看她，其實他已經猜到這座貨倉里有什麼了，於是也不再反對，說：「也好，那你跟我來吧，但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然後，李游來到貨倉大門前，一槍刺穿了門上鏽蝕的大鎖，推開了門。

  在他身後，艾吉有些不甘地收起鑰匙，跟了上來。

  進入貨倉內部，這裡果然沒有任何人，只是堆著數個高大的貨物架，另外還可以看到貨倉的牆壁都經過了加固，比之前艾吉等人藏身的那個破穀倉要結實得多。

  如果用作臨時據點，倒勉強算得上安全。

  而在貨倉中央，貨物架之間，立著一個木架搭成的簡易稻草人，被幾塊大石頭支撐起來。

  稻草人孤零零地站著，身上破舊的衣服時不時隨風擺動。

  而在支撐起稻草人的石頭縫中，還插著一把玩具劍。

  李游低聲自語：「果然是這裡…」

  這裡是遊戲中，一個名為「無線電男孩」的支線的觸發地點。

  簡單點說，這個支線的劇情是，克蘭在郊外活動時，接到了一個男孩的無線電求助，說他和同伴被困在了貨倉里，讓克蘭去找他們。

  而當克蘭設法進入貨倉後，卻只看見了稻草人，所有的孩子們都在棚頂的鐵絲架上，拍手大叫著「大個子」。

  克蘭本以為這群孩子是在叫他，結果他們叫的是被關在貨倉里的一隻粉碎者。

  而粉碎者隨即被放了出來，咆哮著攻向克蘭！

  當克蘭解決掉粉碎者後，本以為能帶孩子們離開，可他們卻表示，克蘭應該死在粉碎者手下才對。

  原來，這群小孩根本就是一夥強盜，他們用無線電把好心的路人騙進貨倉，然後放出粉碎者，把那些倒霉蛋撕碎，搜刮他們的物資。

  當克蘭爬上頂層時，這群熊孩子已經逃之夭夭了，克蘭只找到一大堆屬於不同主人的零散物件，顯然死於「大個子」之手的路人，絕不是一兩個。

  這群熊孩子絕對是遊戲裡最讓人厭惡的NPC之一，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在玩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希望能親手教他們做人。

  可惜出於眾所周知的理由，遊戲是不會允許玩家攻擊兒童NPC的，所以這群小惡魔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地就成功脫身了。

  當初李遊玩到這裡，也是被氣得夠嗆。

  …然後他就上網仔細搜索了一下，還真讓他找到了其他玩家研究出來的、可以繞開保護機制解決這群熊孩子的辦法。

  那就是在解決「大個子」之後，不要撿它身上的鑰匙卡，朝著頂棚上多扔幾個燃燒瓶，然後立刻把卡摸走。只要時機卡得准，就能把這群小混蛋通通變成烤肉。

  於是李游毫不猶豫地回檔，跑了大半天的路，最後成功地爽了一把。

  舒服了。

  當然，那是遊戲裡的情況，在這個世界嘛…

  聽著那迴蕩在貨倉內隱約的哭聲，李游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因為聖母的瘋狂，郊區所有倖存者都不再外出，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來到這個貨倉，「拯救」這群熊孩子了。

  而當一群拾荒者沒有了可搜刮的對象，他們本身又不具備生產能力的時候，結局會是什麼樣，還用說嗎？

  今日7.5k，抱歉各位，今天下午開了個會，本來想起碼把這一段寫完，但是實在來不及了，明天再收尾，如果有問題也後面再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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