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三六九等

  季風話音才落，衣著黑色綢緞，儒雅書生氣質的蘇雲晟走了進來。

  「多謝皇甫先生，季公子。」蘇雲晟拱手鞠躬謝道。

  他也是這會才醒來，便是第一時間趕來道謝。

  師徒二人被他的一番舉動給弄得一頭霧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知所措。

  蘇雲晟解釋道：「讀書之人，應當知恩圖報，雖然家姐已經謝過，但親自道謝會更有誠意。」

  皇甫邪招手叫蘇雲晟坐下，親和地說道：「小子，早晚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季風瞪著皇甫邪，故作生氣地說道：「老頭，又在胡說。」

  蘇元晟似乎知道這事，回答道：「我姐一向強勢，她看中的人，得比她強才行。」

  「你覺得我這徒弟如何！」皇甫邪問道。

  蘇元晟已經知道昨天他昏迷之後的事，看向季風，不知該怎麼回答。

  要說季風沒有踏入修途，但他卻是斬殺了趙家老祖趙青松。

  那可是半隻腳踏入三品位階的大能。

  片刻後，他找出了一點，說道：「季公子實力很強，但我姐看的，並非僅僅只有實力這一點。」

  皇甫邪笑了笑，看著季風說道：「小子，看來你還沒資格呢！」

  「別聽老頭廢話，吃點東西，好好補補。」季風不再理會皇甫邪，轉向蘇雲晟說道。

  ……

  接下來的時間裡，大新城發生了一些變化。

  蘇雲晟的上書得到回覆。

  趙公誠欺君枉法，誤國害民，大新城通判替代其官職，並於兩日後處決趙公誠。

  而皇甫邪師徒兩人，則在蘇家的幫助下，開設了一間臨時的醫館。

  說是醫館，都是誇大了。

  裡面就兩人，兩張凳子一張桌子，及其簡陋。

  皇甫邪出此注意，主要是為季風提升醫術。

  不過幾天過去了，季風也才診斷了幾個病人而已。

  這讓他很是疑惑……不需要診金，都沒人願意來嗎？

  「老頭，怎麼人那麼少？」季風不解地問道。

  這時，一個衣著有些破爛的小女孩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大夫，這裡診斷不要錢嗎？」小孩七八歲，以稚嫩的聲音溫問道。

  季風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小妹哪裡不舒服！」

  小女孩說道：「不是我，是我奶奶。」

  「你能給我奶奶看看嗎？」

  季風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帶路。」

  走出繁華的街道，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季風看到了一所有些殘缺的茅草屋。

  茅草屋外，一個蒼老的老婦人正瘸著腿一步步的挪著。

  她正在整理著從外面撿來的柴火。

  一會，她還要背著這捆比她身體還大，還高的柴火去販賣。

  少了一次，她和她的孫女，就要挨餓。

  打柴為生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季風眼中，老婦人儘管行動困難，面容上也因為疼痛而流出很多汗，但還是堅持幹著。

  「奶奶，我給你找來大夫了。」小女孩高興地喊道。

  老婦人聽聞，連忙訓斥小女孩，隨後不停地對季風行禮，顫顫巍巍說道：「大夫，給你舔麻煩了，我不需要。」

  「你的腿若再不治，就會連累你的整個身體。」季風說道。

  老婦人依舊堅定地回答道：「大夫，我的腿我知道，不需要治。」

  「你這腿需要治療，拖不得。」季風堅持說道。

  老婦人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孫女，抬手掐在其臉上，呵斥道：

  「誰讓你去找大夫的，把你賣了都不夠那診金。」

  在小女孩委屈的哭聲中，季風連忙說道：「老人家，不需要診金。」

  「奶奶，我問過了，不需要錢。」小女孩哭著說道。

  她看著奶奶那般樣子，心中很疼，所以才去找的季風。

  老婦人掐小女孩，並非她心狠。

  而是因為她怕大夫會以索要診金為由，帶走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女。

  如果她真狠心，就不會以殘缺之身養育小女孩了。

  老婦人看著季風，再次問道：「真不收診金？」

  「不收。」

  「不收也不看，多謝大夫了。」老婦人再次拒絕道。

  終於，在季風的再三勸導下，老婦人終於接受了診斷。

  待老婦人坐下，季風掀開包裹了幾層的破布條。

  頓時，一股腐爛的刺鼻氣味沖入他鼻中。

  老婦人的腿已經腐爛流膿，甚至還隱約能夠看到露出的白骨。

  季風試探著詢問道：「為什麼不收診金，也不願意診斷？」

  「就算知道自己患了什麼病又能怎麼樣，還是沒有錢去抓藥。」老婦人接著說道：

  「我們命賤，能有一口吃就行了，活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季風聽著這話，不禁鼻子一酸，心中堵著一口氣，很不是滋味。

  活到現在，他才知道還有著這樣一群人，拼盡全力，依舊只能圖個溫飽，更別說花錢看病了。

  拿出一隻靈蠱，將老婦人腿上的膿吃掉，季風看到了刺入裡面的一根尖銳毒刺，將之拔了出來。

  隨後，他拿出身上帶著的藥粉，撒在傷口處，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給老婦人包紮。

  最後，他拿出自己煉製的幾粒丹藥遞給老婦人，說道：「這丹有加速傷口癒合的功效，你收好。」

  老婦人當即跪在地上，磕頭謝道：「多謝活菩薩。」

  小女孩見狀，也是跪在地上，學著老婦人的樣子，說著感謝的話。

  季風也是被這一幕驚到了，連忙將老婦人扶起。

  隨後，老婦人給了小女孩一個眼神，她便是跑入屋內。

  沒一會，小女孩拿著一張餅走了出來，遞給季風。

  「活菩薩，我們也沒有什麼，你別嫌棄。」老婦人說道。

  看著小女孩吞咽著口水的樣子，季風猜測，這張餅恐怕是這祖孫兩的晚飯。

  不過為了不讓老婦人心寒，他接過餅，分成三份，和祖孫兩人吃了起來。

  回到醫館，季風一臉沮喪。

  皇甫邪開口問道：「找到原因了！」

  季風看著皇甫邪問道：「老頭，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連飯都吃不飽！」

  「人有三六九等，自然處境也有三六九等。」皇甫邪喝了一口酒，以看透本質的語氣繼續說道：

  「就好比你，你不能入修途，但別人可以。

  「又如修行，有些人能入三品之上，而有些人終其一生，卻也只能勉強達到八品位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