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魚缸中的魚兒

  第278章 魚缸中的魚兒

  七星道場，宴客大殿，美酒佳肴無數，卻無人品嘗。

  不知何故，李執忽然點出搖光聖子的底細，直接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李執身上那股大成王者的氣息，那種充滿了不朽不滅意境的特殊大道氣息，都讓搖光聖子感到忌憚。

  風輕雲淡的李執，幾乎破防的搖光聖子，讓殿內的氣氛變得極度壓抑。

  或許是真的有求於李執，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最終搖光聖子的心態發生了實質性的轉變，拋開心中的各種算計，開始真正和李執討論起大道修行。

  「何謂道種？」

  搖光聖子態度誠懇，似乎對李執的「道種之論」非常感興趣。

  面對搖光聖子的詢問，李執並沒有選擇保留或者隱藏不說。

  大道修行獨一而終，但是道途之上，卻不能少了道友論道，而搖光聖子，無論天賦還是底蘊，都足以堪當李執的道友。

  道友者，大道之友也，身居紅塵中的立場無關，哪怕是生死仇敵，只要能夠在大道層面上論道，那就是道友。

  因此李執詳細的說道：「所謂道種，字面意思就是大道之種。可是真正想要理解何謂道種，就需要知道道種的來歷。自古以來，修行體系其實是在一直變化的，可謂一個紀元一個版本。

  道種的起源，要從仙古時期的修煉體系談起。那時的修士想要得道成仙，必須擁有道種輔助修行。道種者，天地萬道凝結而成的一種本源道則，和如今不少修士擁有的特殊法體有類似的效果。

  後來，原始古界破碎，天地不再圓滿，道種之法失去了修行的沃土，變得不再適應時代，而且破碎的天地也不再孕育出全新的道種。修士們只能另闢蹊徑，開始轉修神道體系。

  但是天地演化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改變方向，在亂古時期，天地雖然無法繼續孕育全新的大道之種，卻也在不少生靈體內孕育出了先天大道符文。

  直到荒天帝以身為種成功，將仙古的道種法和亂古的神道符文法融合在一起，而後開創出了如今的人體秘境法。為後人保留了在殘酷環境下，能夠在紅塵中修煉成仙的希望。

  到了如今，不少生靈身負特殊的體質，無論聖體，神體，或者道胎，還是天妖體，人王體。其實都可以看作一種先天擁有特殊大道法則的道種。

  而我等凡體，也擁有道種，只是道種內沒有被刻畫上先天法則罷了。

  對外表現的就是生命本源的不同。

  道友如果想要化身混沌體，就要先明白何謂混沌體。

  當你徹悟混沌真意，理解混沌大道之後，生命本源自然而然的就會朝著混沌體的方向演化。

  其實，我等修士身負何種先天本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後天對各種大道的理解和領悟。如果自己不能徹悟，就算將先天混沌體的本源放在你面前，你也無法修成真正的混沌體。」

  李執毫無保留的講述了關於他對道種，對生命本源，對修行的理解之後，搖光聖子心中對李執的戒備大為降低，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李執。

  對於和李執論道，也不再有所保留和試探了。

  因為他發現李執對於生命本源和大道的理解，似乎和天下人存在一種質的區別。也不能算是質的區別，而是一種視角上的區別。

  而且對於修行，會從源頭開始思考。

  搖光聖子出身搖光聖地，都不知道如今修煉體系的源頭是什麼，可是李執卻一清二楚。

  正如李執對各種體質的理解，就讓搖光聖子收穫頗豐。

  所謂特殊體質，不過是人體道種內被先天銘刻上了特殊的法則罷了。

  從例外一個方面來看，不具備任何特殊先天法則的凡體所身負的道種，潛能似乎最強，因為凡體的道種是空白的，可以任由修士後天塗鴉，而不受先天法則的影響。

  忽然讓搖光聖子理解了一則從古老時代就流傳的修行理論，凡體是最強的修煉體質。

  並非是凡體先天強大，可是凡體不存在特殊體質修士所擁有的先天障礙，可以讓修士不受干擾的進行進化。

  凡體強大，原來強大在這個地方。

  別小看，凡體所具備的那種可以讓修士自由發揮的特徵。

  對於真正悟性超凡的絕世天驕而言，這種不受約束的先天特徵可以讓他們創造出無數令人嘆為觀止的修行奇蹟。

  李執的一番言論，讓搖光聖子眼界大開，甚至此番論道，能夠讓他對《吞天魔功》和《不滅天功》的理解，都更上了一個層次。

  「道長，按照你的意思，對我等修士而言，所修的功法似乎並不重要，反而悟性才是決定自身成就的關鍵？」搖光聖子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問道。

  李執點頭說道：「對於普通的修士而言，功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對於真正的絕世天驕而言，有時候功法卻會成為他們的枷鎖。越是強大的功法，越是容易成為他們的枷鎖。

  就拿狠人大帝來舉例，大帝之所以能夠成道，並不是擁有了《吞天魔功》的緣故，而是因為她成道了，才有了《吞天魔功》。《不滅天功》也是類似，是因為狠人大帝先悟出了混沌本源，然後才開創出了適合混沌體修行的《不滅天功》。而不是用不滅天功修煉出了混沌體。

  道友如今是在藉助功法的力量讓自身的本源朝著混沌體演化，其實是把順序搞反了，你應該先領悟什麼是混沌體，什麼是混沌大道，然後再藉助功法之力，才能不受影響的修成混沌體，否則《不滅天功》將不是道友成道的助力，而是在道友修煉到一定層次之後，變成道友的枷鎖。」

  李執說這些話是有根據的，未來的葉天帝，就是先領悟了混沌體的本源，而後才將自己的體質演化成混沌體，最後才開創出混沌體修煉的混沌古經的。

  《不滅天功》是狠人大帝從老軀中蛻變出神胎之後，修煉的功法，也就是說，那是混沌體的修煉功法，而不是化身混沌體的功法。

  搞錯了順序之後，就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情況，功法拉著修士前進，而不是修士踏著功法前行。

  不僅修煉《不滅天功》存在這個問題，修煉其他大帝的古經也存在同樣的問題。

  古來成道者數量有限，可是能夠將大帝古經修煉到准帝九重天的修士卻不少。

  但是，哪怕他們將修為提升到准帝九重天的境界，也幾乎沒有成道的可能。

  未來的神庭之主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沒有開創出自己的古經，大帝路上只能淪為陪襯。

  而蓋九幽則開創出了獨屬於他的《九幽仙曲》，雖然嘗試證道失敗，但是能夠在證道失敗還活下來，無疑說明了蓋九幽的強大。在這個層面上，蓋九幽是要遠強於神庭之主的。

  畢竟神庭之主連嘗試證道都無法做到。

  歸納古來大帝的成道經歷就會發現，幾乎所有的能夠成道之輩，在成道前，就開創出了獨屬於自己的古經。

  唯有能夠開創出屬於自己古經的修士，才能走到另類成道的層次，或者是最終證道成帝。

  大帝古經對於所有志在帝路的人，不是不能修行，而是不能將它奉為圭臬。

  大帝修行，就像是凡人爬山，大帝古經就是山上已經修好的通往山巔的台階。

  可是台階的終點卻已經被以前的大帝占據了，甚至將山巔都被削平了，後人永遠無法看到山巔初始的狀態了。

  想要證道，必須去尋找另外一座山峰去爬。

  可是從一座山的頂峰跨越到另外一座山的頂峰，是沒有路的。

  除非下山重新攀爬，或者以無上的神通飛過去。

  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呢。

  修士要將所修煉的經文視作登山的台階，而不是纜車。

  因為在一旦坐上纜車之後，就再也沒有沿途改變方向的機會了。

  就好比，李執開創出的《大道長壽經》輪海卷經文，真的能夠和他得到的那些大帝古經相比嗎？

  其實不能，甚至差距還挺大。

  大帝古經，就像是登山時，那些用石頭鋪成的台階。

  而李執的古經，就像是在台階附近的原始山林中，重新開鑿出的攀岩點。

  雖然也能讓李執登上山巔，卻很危險。

  但是前路廣闊，爬升的速度也夠快。

  同時，對外展現出的效果而言，卻幾乎和那些修煉了大帝古經的修士沒有任何差距。

  甚至因為自創的經文最貼合自身修行的最真實狀態，十分潛能能夠發揮出十二分的力量。

  而修煉大帝古經的修士，恐怕十分潛能能夠發揮出九分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畢竟，就算是大帝親子，都無法將大帝古經的威能百分百的發揮出來。

  更別說其他修士了。

  對於李執的闡述，搖光聖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按照李執的說法，他的路似乎已經走錯了。

  原來他親自前來邀請李執共通前往中州祖廟，其實有幾分在中州祖廟內吞噬李執生命本源的想法。

  可如今，這種想法已經變淡了。

  按照李執的說法，如果他不加以改正如今的修行的話，恐怕會被功法鎖死自己的上限。

  收集各種血脈，熔煉出唯一真血，甚至演化出混沌真血，其實是地府至尊也在研究的一種長生法門。

  看似和吞天魔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這種法門是造就不出真正的唯一真血的。

  狠人大帝也絕對不是因為吞噬了眾多修士的本源，就自然而然的悟出了混沌體的真意。

  恐怕是她成道之後，悟透了融合在北斗天地的混沌體肉身所蘊含的混沌真意，才在老軀中蛻變出神胎，最終將神胎化作混沌體的。

  狠人大帝的第一世，以吞天魔功成道，但是那時的狠人大帝絕對不是混沌體。

  而且修煉吞天魔功，在渡劫時會有一群厲鬼跟著渡劫，在李執看來，很是不可思議。

  會有厲鬼出現，明顯是消化不良的表現。

  狠人大帝使用的吞天魔功絕對不會存在讓自身生命本源變得駁雜的隱患。

  否則她絕不可能證道成帝。

  成道之人，本源如一，這是最起碼的條件。

  搖光聖子忽然覺得，他似乎有些看不懂李執了。

  李執似乎有意無意的都在幫助自己化解功法帶來的影響。難道李執就不怕他回頭解決了這個隱患之後，成為帝路爭鋒上的大敵嗎？

  如果讓李執知道了搖光聖子的想法，恐怕笑出聲來。

  有時候，不是你知道錯誤，就能改正錯誤的，更大的可能是繼續沿著錯誤的道路一路狂飆。

  這才是真實的人生。

  否則也不會出現「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話了。

  錯誤如果是那麼好改正的話，人世間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令人遺憾的事情了。

  搖光聖子的天賦雖然冠絕天下，可是和開創出《吞天魔功》和《不滅天功》的狠人大帝相比，還是過於稚嫩了。

  如果大帝古經是那麼好掙脫的話，古來大帝也不會那麼稀少了。

  無能為力，在歲月長河中，在無量眾生中，才是一種常態。

  真正的大道理，自古以來就那麼幾條，可是知道歸知道，但是能夠知行合一的修士，又能有幾個呢。

  不是李執小看搖光聖子，雖然搖光聖子擁有不弱於古皇子的修道天賦，可他的才情確實不如狠人大帝。

  明知走錯了路，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一直走下去。

  混沌大帝的道果，最終對他而言，恐怕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

  可是，這就是真實的修行世界，永遠充滿了令人無法挽回的遺憾。

  就算古之大帝都無法改變這種遺憾。

  又和李執論道了半天之後，搖光聖子的心思變得非常複雜，最後說道：「無論將來搖光能否成道，今日和道長論道，都是搖光今生不忘的收穫。我欠道長一個人情，將來必有厚報。」

  「厚報就不用了。如果道友想要化解因果，其實貧道也有一個需求。」李執卻說道。

  「道長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絕不推辭。」搖光聖子說道。

  「一種秘法足以。」李執微笑著說道。

  隨後，搖光聖子就留下了記載於《不滅天功》內的化生神胎的無上秘法，然後就離開了七星道場。

  同時，他還留下了一塊代表了搖光聖地身份的能夠進出中州祖廟的令牌。

  李執看的出來，搖光聖子本質上是個非常高傲的人，有以天下為棋局，以萬靈為棋子的大氣魄。

  可是他並非天命鍾愛之人，強行布局最終只會便宜他人。

  對於搖光聖子到底是何種想法，李執並不太關心。

  他反而想看看，對方有沒有可能擺脫《不滅天功》的束縛，能否掙脫命運的枷鎖。

  不過，意外得到了不滅天功內記載了化生神胎之法，讓李執對接下來的計劃就有了更高的把握。

  如果能夠成功的實現養雞計劃，絕對能夠讓他在長生路上走出一大截。

  天皇子與其被葉凡等人殺死，還不如留給他所研究呢，讓他研究一下仙域血脈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搖光聖子離開後，四大侍女和麒麟小獸才敢返回大殿。

  此前搖光聖子和李執身上的散發的滂沱氣勢讓他們心肝俱顫，不敢靠近大殿。

  「長壽老大，你是不是又要出門了？」麒麟小獸問道。

  「你也想去？」李執看著麒麟小獸那一臉渴望的樣子說道。

  「嗯嗯，我想去。」麒麟小獸瘋狂點頭，隨後又失落的說道：「可是我去不了，我的修為太弱了，會成為老大你的累贅。」

  李執摸了摸麒麟小獸的頭顱，說道：「這次帶你去，說不定還能給你搞來適合的修行功法。」

  中州祖廟，火麟洞的火麟兒和火麒子這對兄妹應該都會到場，到時候，想辦法從他們身上得到麒麟古經，就算得不到麒麟古經，也想辦法摸索出麒麟一脈的修煉之道。

  如今，李執也想試試再次升級過後的《盜天機》的效果。

  是否能夠在和對手的交手過程中，將對方修煉的根本經文盜走。

  如果可以做到的話，對李執將來的修煉絕對有不可估量的好處。

  而且中州祖廟也是羽化大帝化聖靈的地方。就是在那裡，羽化大帝完成了自身的聖靈化。之後他才遠走羽化古星，將聖靈之身孕育到大圓滿境界。

  帶上和羽化大帝因果不淺的麒麟小獸，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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