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十三歲少年，劍叩天門

  第281章 十三歲少年，劍叩天門

  【十三歲這年，你離開了源流城，前往真正的山上修行。】

  【得到消息，整個林氏一族仿佛炸開了鍋。】

  【十三歲，神府通神境。他們知道你修行很快，卻也沒想到如此之快。】

  【縱觀東臨大地，此等亦是千百年一出的奇才。將來未必不能凝聚一尊別具一格的金身。】

  【你的父母、林氏族長，還有許多曾忽視伱的人，都不禁陷入深深的懊悔。】

  【凝聚金身，可享壽元三百載。】

  【其中出類拔萃之金身大成者，可得九百載大壽。】

  【每一個金身強者皆是家族、門派的定海神針，可鎮氣運，奠定萬世之基業。結果他們卻忽視你了，白白放走了一個未來的金身。】

  【丹玄林家，成了源流城的一個笑話。】

  【然則。】

  【你上山修行的路途，並未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東臨仙崖，究竟在哪裡？」

  宋臨一路破空飛行，最高可達百丈高空，速度驚人。

  這是他自己琢磨的御劍之術。

  以心神為劍，與本命飛劍性命交修，從周歲的那一天起，他便在蘊養那一柄小劍。

  手法雖然粗淺，小劍也不是什麼好劍，卻也初步達到目的。

  相比不可載人的百步飛劍，潛力大大提升。

  然而此時他的卻十分茫然。

  御劍飛行七日七夜，尋遍源流城周圍萬里區域，山川、湖泊、大海……根本沒看到所謂的東臨仙崖。

  那仿佛是一個與天地隔絕的世界，屬於幻象中的桃花源，凡人無處尋覓。

  未遇仙緣，此生難見。越是執著，越不可得。

  可是。

  以他現在的手段，還算不得『仙』嗎？那真正的仙，究竟又是什麼！

  時光荏苒，又是半個月。

  宋臨駕馭飛劍停在一座海邊高崖上。

  這個地方，名為臨仙崖。

  是附近最有可能是東臨仙崖的地方。

  一眼望去。

  此地東臨大海，霧氣茫茫，崖高千丈，氣勢鎮淵。

  此地連同源流城周圍數萬里區域，名為天涯海角。除了源流城附近，常年人跡罕至。

  宋臨在臨仙崖周圍搜尋了一日。

  最終只在崖頂的一塊青石上，發現了前人留下的刻字：仙路難，難於上青天。

  青石三丈見方，其下還留有許多其他人的刻字。

  想來過去的無數年裡，也有不少前人尋仙到此，卻發現此地並非仙崖，於是留下感慨。

  「肯定不是這裡。」

  宋臨回想起轉世時記憶中的驚鴻一瞥。

  那一座仙崖勢鎮汪洋，仙真無數。

  其間有彩鳳東鳴，麒麟獨臥。蛟龍出窟，壽鹿噙果等等仙人之境景。

  眼前這一座高崖雖絕，卻遠遠無法與記憶中的仙崖相比。

  「究竟是哪裡錯了？」

  他茫然坐在崖邊，望旭日東升，見紅霞漫天。

  眨眼一日一夜已過。

  「少年人。」

  忽有一老者騎鹿而來，騰雲駕霧，氣質出塵。

  「老丈可是仙人？」

  宋臨倏然起身，神色驚喜。

  「非也。」

  老者身著黃袍，溫和地道：「吾不過修行路上一俗人。來此臨仙崖，正是欲引你入門。」

  「你是東臨仙崖的仙師？」

  宋臨神色認真問道。

  「非也。」

  老者再度搖頭，「吾非來自仙崖，也非仙師。少年人，仙師之說，不過凡人之語，當不得真。」

  「你不是東臨仙崖之人，也非仙師，找我幹什麼？」

  宋臨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當然是引你入門。」

  老者正色道：「入我黃靈山，亦可修金身妙法。如何，只要入得我門，立升真傳，各種金身神功、資源不盡。」

  「不去，不去。」

  宋臨連連搖頭：「除了東臨仙崖，我哪也不去。」

  「少年人，仙緣難得。想成為東臨仙崖弟子，是需要天生福緣的。你一無仙人引路，二無天賦靈根，三未得福緣，如何可入仙崖？」

  老者莞爾一笑。

  「不去就是不去。」

  宋臨仍舊搖頭，態度堅定。

  「唉~~」老者嘆了口氣。

  繼續苦口婆心勸道：「放棄吧。仙崖只收有天賦、有跟腳的弟子，哪怕源流城就在仙崖之下，你此生也無法尋得。」

  「天賦，跟腳？」

  宋臨喃喃自語。

  他知道。

  自己兩個都沒有。

  丹玄林家傳承萬年，源頭便來自東臨仙崖，祖上曾出過真正的仙師，據說修為還在金身之上。

  因此哪怕資質差一些，林氏一族每隔三百年，也有一族人可入仙崖。

  如今他主動脫離家族，自然沒有資格。

  便是有。

  對方也不一定給他。

  而天賦根骨……金身的潛力對於東臨仙崖而言，似也僅是起步。

  他原本的天資連金身都難，自不可能入得了仙門法眼。

  「如何？」

  老者道：「入了我黃靈山，也是一樣的。未來金身可期，享受九百，自開一脈，傳承氏族。」

  「不去。」

  宋臨語氣冰冷，雙眸痴狂。

  「少年人……」

  「滾！」

  「你——」

  老者神色愕然。

  半晌。

  他似終於反應過來，氣笑道：「你小子，未免太不知好歹。」

  「我說——滾！」

  宋臨雙眸劍光凝聚。

  陡然。

  一股驚天劍意席捲高崖。

  「不好！」老者奮盡全力，閃身退後。

  噗嗤~~

  一聲慘叫。

  他坐下靈鹿被劍光穿過，暴斃當場。

  老者退至三百丈外，心有餘悸抹了抹額頭，目光驚駭。

  這劍光……

  他真是只是初入通神境？

  早知如此，應該請一位金身強者出山的！

  最後。

  黃袍老者深深看了宋臨一眼，轉身離去，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仙路難，難於上青天。」

  宋臨抬頭仰望天空，迷茫的眼神漸漸堅定。

  尋仙之路再難，這一世他也要嘗試走到盡頭，接續那一段絕路。

  又過了三日。

  宋臨離開了臨仙崖，漫無目的的遊走在源流城附近地域。口中一直喃喃著『路引、路引……』，仿佛失了魂。

  他犯病了。

  靈魂自帶的迷惘，加上這一世的命格，他發起病來比過去更嚴重。

  但偏偏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路引。

  源流城諸多家族、工坊，皆為東臨仙崖做事。他們之中的金身強者身上，一定有可以去東臨仙崖的路引。

  可惜。

  現在的宋臨貌似無法與金身強者對抗。

  他一日日徘徊在源流城外，卻始終不敢有所動作。

  隨後的日子。

  不斷有人找到宋臨，對他跑出橄欖枝，結果皆被他一劍『勸』了回去。

  若有不甘心者試圖動手，便成了他的劍下亡魂。

  有人說。

  這少年人已經瘋了，為了尋找仙路，偏執入魔。也有一些人覺得，此子一心向道，雖然偏執，亦情有可原。

  但從此之後，卻再也沒有人找過他。

  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哪怕潛力再高，也不適合引入門派、家族沿襲傳承。

  「路引，路引……給我路引！」

  這一天。

  宋臨攔住了一名來自源流城的青年。

  或者說。

  是那青年攔住了他。

  「我叫林傳風，是你大哥。」

  「大哥？」

  宋臨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青年。

  「林傳典，你鬧也鬧夠了，跟我回家吧。」

  林傳風沉聲道。

  「回家？呵呵呵」

  宋臨痴痴笑著，「我叫林傳癲，他們都叫我林傳癲，不是林傳典。我不認識你……他們都叫我癲子……哈哈哈，路引，對，你有沒有路引。」

  「給我路引！」

  說到最後，他驀然大吼。

  林傳風面沉如水。

  周身忽然勁風涌動，在身前凝聚一枚虛幻的丹丸。

  「金身？」

  宋臨眨了眨眼，眼神忽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清澈。

  「不是金身，但抓你回去，綽綽有餘。」林傳風一聲大喝。

  身前虛幻的丹丸陡然消散，化作點點清光。

  而後。

  宋臨耳邊呼呼響起狂風，青光瀰漫，將他的視野徹底淹沒。

  「那就是……半步金身？」

  宋臨忽然笑了。

  「看好了，這才是林家真正的木乙長青丹玄訣！」林傳風的聲音在青光中傳來。

  「嗯？」

  宋臨茫然低頭，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

  地面一節節藤蔓憑空而生，纏繞住了他的四肢。周圍的狂風卻吹動他的身姿，雙腳不由自主地離地，那風似要從四肢百骸、天靈、尾骨吹入他的體內。

  一點一滴瓦解他的力量。

  「這是仙法嗎？」

  宋臨喃喃自語。

  這是他最接近仙法的一次，也是此生遇到最大的一次危險。

  「受伏！」

  林傳風一聲斷喝。

  宋臨忽然周身一軟，就要跪倒在地。

  「呵呵呵~~」忽然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

  宋臨即將觸碰地面的膝蓋，就那般硬生生定住了。

  骨頭穿破血肉，膝蓋胯骨森森白骨。

  「咻——」

  一片劍光自林中穿過。

  林傳風不由愣在原地，低頭怔怔看著胸前。

  一柄巴掌大的小劍，正抵在他的胸口。破開衣襟，深入半寸。

  只差一點。

  似就能突破他的心臟。

  「你是我大哥，有血脈之情。我不殺你……但，只有這一次。」宋臨平淡的聲音傳來。

  林傳風駭然抬頭。

  前方的林地中，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

  翌日。

  一則消息傳遍源流城。

  在東臨仙崖外門修行十年的林傳風，一招落敗其弟之手。其劍光之凝練，當世罕見。癲劍客之名，響徹天涯海角。

  無數人為之驚駭。

  這十三歲的少年，修為究竟達到了哪一步？

  ——

  「問道之途，五世之劍，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臨仙崖。

  宋臨再一次來到了這裡。

  俠骨殘不同於過去的前世，不同於三絕之門。這一世的時間是流逝的，是……積累。

  沒錯，是積累！

  輪迴轉世，神府奠基。

  他之所以修行如此之快，且資質似乎超越命格批註所述，或許與這一點有關。

  死亡，輪迴，新生。

  他的一世世，也許便如那五世之劍的命格。

  非以一生尋仙問道，而是需要……一世又一世。這其中或許還有更甚的意義，他尚未領會。

  但當前。

  宋臨已經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金身，來吧！」

  轟隆隆~~~天空雷光涌動。

  少年端坐臨仙崖上，踏出了曠古爍今的一步。

  以十三歲之齡，劍叩天門。

  試圖在絕路之上，接續一條接天仙途，凝聚一品劍道金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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