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攀爬道德天尊之脊
沈煉不知道鬼市八部到底經歷怎樣的變故，才能衍生出太歲部這樣詭異莫名的道統。
修士同時具備十二具身軀，藉此來抵禦仙種的弊端。
沈煉注意到十二具身軀相連的鎖鏈有道韻浮現，竟然是仙種顯化而成的古怪器具。
鄭倫解釋道：「太歲仙種名為【時輪】，用於承載意識。」
沈煉暗自咋舌。
十二人由老到幼，領頭的身軀已經垂老將死，末尾的身軀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年紀。
「鄭真人，為何太歲部的壽元無窮無盡？」
「太歲部道統講究的是輪迴不止，資質越是上乘，能夠孕育的身軀數量就越多，待到一具身軀死後，便會孕育新的身軀。」
沈煉表情不可置信，如此特殊的修行法門首次見到。
難怪太歲部不懼仙種失控，擁有的身軀一多，不單單可以分攤弊端，還能臨時壁虎斷尾。
「嘶……」
晏觀補充道：「太歲部的來者我認識，名為邵修文，踏足陸地神仙三百年已是幼仙期。」
鄭倫不禁面露感嘆，不愧是八部居首的太歲部。
「天賦出眾啊，尋常太歲部弟子都是【六子】，若非太歲道子以【十八子】橫空出世，邵修文應該能爭奪當代的道子。」
沈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太歲丹的原料是啥玩意了。
正是太歲部修士的身魂。
他感覺太歲修士宛如一條不斷褪皮的長蟲。
太歲部把弟子死後的身魂當做煉丹原材料，提供給鬼市八部所有修士延年益壽，難怪服用太歲丹有可能會出現反噬。
畢竟丹內的魂魄還存在著。
沈煉絲毫不覺得十二具身魂共用一個意識。
他通過觀察邵修文的動作，發現十二具身軀反應不一，證明太歲部弟子的身魂可能是獨立的。
只是靠著仙種鎖鏈保持身魂的記憶同步。
相當於一具具記憶一模一樣的克隆體。
一旦克隆體脫離鎖鏈，身魂難免出現反叛，走火入魔的機率甚至比瘟部更加嚴重一點。
「鄭真人，太歲部的儺仙是何模樣？」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砰。
主殿大門打開，鄭倫望向邵修文點頭示意。
「原來是邵師侄你負責此番蛻凡成仙的洗禮，今日一見，師侄果真天賦異稟，地仙有望。」
「過獎。」
邵修文不冷不熱的回應一句，便不再多言。
他元神掃過眾瘟部弟子，表情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嘲弄，只感覺佛門的香火味兒太刺鼻。
「呵呵，一群不人不鬼的玩意。」
眾瘟部弟子臉色漲紅，卻不知如何反駁。
他們也知道兼修佛法得不到太歲部的承認，但瘟部正神在場都未說話，外人何必來操心？
「你……」
「呵呵，你們管好自己再說，先想想兼修佛法後觀想天道，會不會遭受天道不喜。」
邵修文懶得理會他們，眼底隱隱流露出些許殺意。
實際上，鬼市八部一直在找尋仙種的出路，所以才默認瘟部聯合小雷音寺的行徑。
鬼市其餘七部各有各的道統弊端，已經困擾幾千年之久。
鄭倫沒有惱怒，伸手示意眾瘟部弟子稍安勿躁，無邊無際的病菌把天邊雲層分隔開來。
邵修文環顧四周，冷冷的說道：「鄭正神，蛻凡成仙的洗禮不過七十二個名額，你們瘟部難道沒有篩選出參與的弟子？」
洗禮的名額爭奪早已結束，失去資格的弟子大多返回內門。
但依舊有三四十人逗留在主殿外。
他們普遍身魂狀態有異，哪怕兼修佛法也壓制不住仙種，來自仙種的侵蝕導致樣貌極為非人。
鄭倫笑而不語，沈煉緩步走出主殿。
邵修文盯著沈煉幾息，看來後者占據最後一個名額，那些弟子不願意放棄機會想要搏一搏。
對他們來說，再等兩百年死路一條。
哪怕得罪瘟部正神，也不甘心就此離開。
「瘟部道子？添壽不是已經死於外門大比嗎？」
邵修文眉頭一挑，乍一看沈煉只感覺平平無奇。
仙種氣息不顯，外表略顯瘦弱，外露的病菌稀薄，很難想像對方能得到正神的親自教導。
「到底有何特殊之處？也不像兼修佛法的……」
邵修文念頭剛生出，主殿門前憑空掀起颶風，沈煉面對朝著自己靠攏的修士不為所動。
思雲關注著沈煉，想要一睹後者的手段。
有修士行了個道禮，「師弟，在下是瘟疫道院的魏煥，今日想和師弟切磋一二，不知可否？」
就在這時。
沈煉的右臂血肉增生，濃郁至極的氣血撲面而來。
他沒有任何的秘術波動，僅僅是純粹力量的宣洩，一拳頭直接砸在魏煥的腦袋上。
咔咔咔。
頭骨開裂，魏煥的臉龐直接塌陷，提前凝聚的靈罩根本沒有作用，瞬間就被摧枯拉朽。
眾瘟部弟子雙目圓瞪，看著魏煥不成人形的倒飛出去。
撞翻一片樹林後才停止，措不及防已經意識渙散。
沈煉的出手多少有點搶占先機，但眾修士捫心自問，他們不一定能擋住這一拳。
邵修文表情有異。
他看不透沈煉是何路數，感覺有別於尋常的瘟部道統，或許是小雷音寺外的另一種嘗試？
邵修文高看沈煉一眼，就是不知道後者能不能順利成仙。
「有事？」
沒有人回答，沈煉則仰天望向東南角。
「太歲部儺仙來了。」
滾滾烏雲壓頂，鋪天蓋地籠罩上空。
骨骼碰撞的聲響絡繹不絕，鬼火顯露，宛如星辰點綴著深邃的烏雲，巨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鄭倫開口道：「蛻凡成仙的洗禮將在半日後進行。」
他一甩手，逗留的瘟部弟子消失不見，顯然是刻意幫助沈煉立威，坐實道子的身份。
沈煉眉心睜開眼瞳，認出巨影是大半截脊椎。
脊椎浮現出厚重的惡意，但並非針對他們，而是針對虛無縹緲的天道。
烏雲翻騰，脊椎周身有一隻隻眼瞳浮現，變得陰森無比。
「道德天尊之脊。」
「鬼市八部的儺仙，當真能完整的拼湊出道德天尊屍首。」
邵修文隨即閉目溝通太歲部儺仙。
沈煉不顧旁人就地一坐，繼續重複的運轉瘟部橫練法，即便武道瘟丹已是九境圓滿，但也不妨礙藉助修行來平復心境。
說不緊張是假的，如今成仙就擺在面前。
吼！！！
太歲部儺仙筆直向上，一節節如同通往天庭的仙梯。
主殿門前一片寂靜。
除去沈煉外，其餘修士都在著急忙慌的準備。
先是布置法陣，然後點燃助長修為提升的檀香，各類護身法寶懸浮在頭頂，舌間含著丹藥。
相比他們，沈煉沒有任何的額外手段。
龍魚袍氣息收斂後，表面看不出是一件臨近中乘的至寶。
鄭倫沒有開口提醒沈煉，畢竟在他看來，沈煉必然是某位舊天庭身居高位的仙神轉世。
不知過去多久。
烏雲愈發厚重，幾乎已經看不到太歲部儺仙的蹤跡。
邵修文掃過眾修士，在沈煉身上停留幾息，接著說道：「凝鍊瘟丹，誕生一點靈光！」
蛻凡成仙需要藉助瘟丹突破瓶頸的反補，來促成肉身蛻變，再觀想天道促成元神蛻變。
眾修士不約而同的取出丹藥一口吞咽。
【化仙丹】有價無市，據說是由太歲人仙煉製而成，能夠更輕易的抓住突破瓶頸的契機。
他們只感覺熱流從腸胃沿著血管迸發。
有陣陣道韻散發。
契機仿佛近在咫尺，卻又隔著薄薄的一層窗戶紙。
轟！
沈煉所在有一股病菌沖天而起，武道瘟丹本來就已經圓滿，藥酒簡單的一衝刷便陷入蛻變。
其餘修士不禁失神。
因為才剛開始洗禮，他們偶有餘力關注沈煉，察覺到這位瘟部道子托大不服用化仙丹，還以為沈煉沒打算今日蛻凡成仙。
反正拜入瘟部沒多久，完全能等到兩百年後。
結果……
病菌已經在沈煉提交勾勒出玄之又玄的紋路，衝擊陸地神仙顯得水到渠成，沒有絲毫困難。
噗！
有七人道心受挫，瘟丹反噬退出洗禮。
沈煉無視周圍人不可思議的窺視，專注於武道瘟丹。
武道瘟丹原本是鬼工球一般的結構，卻在突破瓶頸時，一點點長出血肉，化作鮮活的器官。
「按照典籍記載，尋常應該是瘟丹徹底與身魂融為一體。」
「看來，我把瘟部功法當做武學來練沒毛病，器官依附肉身天經地義，能減少失控的可能性。」
沈煉的肉身強度開始暴漲，可惜瘟部橫練法未曾融入不滅玄功，否則受益能憑空多出四成。
邵修文撇了一眼鄭倫，輕聲道：「不像是你們瘟部的。」
「確實。」
鄭倫表情複雜，布置隔絕聲響的法陣籠罩眾人，「或許不該和地藏王菩薩謀劃上清殿的。」
「正神。」邵修文欲言又止的問道：「上清殿的遺址不是數千年以來都無人能靠近嗎？」
鄭倫雙手撐著下巴，良久後才回答道：「恩，但我們找到當年無生道果的記載，道德天尊論道時取出一具地藏王菩薩的屍首。」
「什麼？！」
邵修文滿臉震驚，不敢相信道德天尊為何牽扯到西方靈山。
「我覺得有小雷音寺的地藏王菩薩如果在，說不定能開啟上清殿遺址，前往無生道果的回想。」
鄭倫苦笑道：「我想要親自問問道德天尊，並且當初瘟神呂岳也在無生道果上，只是論道結束後與仙神一同消失不見了。」
鬼市八部說是源於天庭，實則都是舊天庭倖存的邊緣人。
「上清殿……」
邵修文搖頭沒有接話，天地量劫時各路仙神都更進一步，鄭倫這樣的地仙在裡面根本不夠看。
基本是九死一生，死前能把消息傳遞給外界已是不錯。
等待半個時辰後，眾修士陸續抓住契機，唯有三分之一遲遲卡在瓶頸不得寸進。
「半柱香，即刻觀想天道洗禮元神。」
聽到邵修文所言，當場就有十幾名修士走火入魔。
不等他們仙種失控，鄭倫已經出手鎮壓。
蛻凡成仙本就是魚躍龍門，幾十名九境修士參與，有十名踏足陸地神仙已經不錯。
兼修佛法後，能有近四十人完成肉身蛻變已經出乎意料。
「元神出竅，以太歲儺仙為梯，向上攀登直至面對天道。」
話音剛落，眾修士立刻照辦，眉心鑽出千瘡百孔的元神，里外都已經布滿各類病菌。
旁人只能看到元神沒入儺仙所在的烏雲中。
沈煉略顯遲疑，接著施展紫府淬器法，元神被斬掉小半，形成的分魂落在泥丸宮內。
如果元神損毀，分魂可以代替元神苟活，算是留條後路。
鬼葫蘆噴涌大量藥酒，快速癒合著元神。
邵修文眉頭微皺，「莫要拖延，太歲儺仙溝通天道的時間有限，攀登更是需要千辛萬……」
沈煉睜開眼睛，耗費數千斤藥酒才恢復完全。
終於，他的元神出竅。
金光裹挾的虛影一躍而出，病菌所化的道韻形成法袍，元神自身則是純粹無瑕。
三位瘟部正神對視一眼，神情閃爍不定。
元神強度是同境界的三倍以上，還能說受到前世蒙陰，但沒有遭受仙種侵蝕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他已經找到瘟部的前路？
邵修文完全看不透沈煉的元神，瘟部道子不是才剛入門，身魂根基怎會如此的雄厚。
他們殊不知，武道瘟部並非沈煉主修的法門。
沈煉實際的修為依舊是八境圓滿。
鄭倫頭疼的捂住腦袋，莫名的熟悉感愈演愈烈。
「我一定在天地量劫前夕見過他。」
………
沈煉的元神一接觸到太歲儺仙，眼前便出現筆直天梯。
來自儺仙的壓迫感，導致元神如同背負千斤。
不過沈煉早已習慣，平日裡也會用天河之水淬鍊身魂，元神甚至花費一兩息已經適應。
沈煉邁步向上，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
天地量劫始於天道。
沈煉太想搞清楚天道的現狀了，趁著藥酒殘留的藥力滋養元神，咬牙悶頭行路。
枯燥的攀登使得時間流逝仿佛停止。
待到微光輕撫元神。
沈煉後知後覺的抬起腦袋，諸多斑駁光暈環繞著，組合成虛幻、不真實的古怪色彩。
「是天道？」
他面露迷醉，隨即末那識生出感應。
末那識指引著元神，似乎想要穿透虛幻的光暈。
直視深處的真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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