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禍水篇20

  魏鳳辭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卻忽然收到消息，說央雲已經回到了宮裡。

  他飛快趕了回去，只見央雲乖巧坐在屋子裡，低眉順眼，一副等候發落的模樣。

  「你……」

  「主子您喝水。」

  她殷勤奉茶，乖巧得不像話。

  魏鳳辭沉著臉，卻接過了杯子。

  「你膽子可真是肥了，招呼不打一個就偷跑出去？」

  「真說了你又不讓我出去了。」

  她小聲嘀咕道，見魏鳳辭看過來，她立刻住嘴繼續裝乖巧。

  「去了哪裡，怎麼出去的，今天你要是不交代清楚……」

  魏鳳辭冷笑了一聲。

  他找她找得快瘋了，生怕是他的仇人找上門，將她騙走擄走。

  她倒好，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還敢跟他耍小脾氣。

  「主子，我要是說了，你別罰小衣子成嗎？」

  魏鳳辭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小衣子是那個帶她出宮的太監，一瞬間他更氣了，偏偏臉上還不顯露。

  「你跟他關係倒是好。」

  央雲聽出了話里的陰陽怪氣，她也不怵，叉著腰開口道：

  「那當然，我說我想出宮，他冒著砍頭的風險就帶我出去了，不像皇上，哪裡都不肯帶我去。」

  「你就這麼想出去？」

  魏鳳辭盯著央雲眯起眼，「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你。」

  央雲神情還憤憤的，語氣卻軟了下來，她移開視線，不去看魏鳳辭。

  「還不是你說要去邊關，我心裡一直不安，所以去靈安廟拜了拜，想求你平安歸來。」

  [滴，目標人物魏鳳辭，好感度+2]

  靈安廟在城東的山上，因為她從來不信神神鬼鬼，他便沒有派人去那搜尋。

  魏鳳辭臉色緩和了一些，卻還是道：

  「你想去哪裡跟我說一聲就好，有空我自會帶你出去。非要偷偷出去到處亂跑，嫌自己命太長了？」

  她是一點不怕，只有他緊張得要死。

  「那……」

  他的袖子忽然被拉住，

  「您可以帶我去邊關嗎。」

  魏鳳辭沒有說話。

  央雲抬頭看他一眼，淚水暈在了眼裡，她咬著嘴唇，眼眶已經微紅。

  她低下頭，魏鳳辭看不清她的臉，但能看見一滴晶瑩淚珠落下。

  「明天你想去哪，我帶你去可好。」

  見央雲不說話，只是攥緊了他的衣袖。魏鳳辭無奈嘆了口氣，換了個說法。

  「我過幾日就要走了，只有明天有空閒，你要不要陪我一日……」

  「要！」

  話還沒說完，央雲就飛快答道，好像生怕魏鳳辭反悔。

  [滴，目標人物魏鳳辭，好感度+1]

  魏鳳辭沒有處罰宋憫。馬上就要離開了，他不希望因為一個小太監和央雲生出嫌隙。

  第二天，央雲到了馬場，魏鳳辭騎著一匹棗紅蹄白的馬朝她走來。

  「上來。」他道。

  卻沒有上馬石，一個熟悉的身影跪在馬邊，他弓著背伏身等待央雲上馬。

  央雲看清了他的臉，微微皺眉。

  宋憫？魏鳳辭想試探她？

  魏鳳辭低頭朝她伸出了手，

  「還不上來，在等什麼？」

  央雲道了聲抱歉，

  「我會輕一點的。」

  她提起裙擺小心踩上宋憫的肩，耳邊突然響起播報。

  [滴，目標人物宋憫，好感度+2]

  [系統：……？]

  [央云：……？]

  魏鳳辭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帶上了馬背。韁繩一揚，馬載著兩人往外跑去。

  「你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裡？」魏鳳辭道。

  「去哪裡都好，只要和主子在一起，天涯海角都去得。」

  央雲聽見身後傳來魏鳳辭的笑聲，距離很近，幾乎貼在耳邊。

  他帶著她一路出了城。

  京城雖然繁華，但城牆之外冷清荒涼，明明只有一牆之隔，卻恍若兩個世界。

  棗紅馬腳步慢了下來，緩緩走到了一個小坡上。

  從這裡能眺望京城，能看到穿街過巷的人們，人群忙碌著，充滿煙火氣息。

  「我曾經想著，等登上了那個位置，一定要改良律法，興國安邦，開太平盛世。」

  魏鳳辭出聲道。

  可這滿腔抱負被無盡的政事漸漸澆滅，敵軍，餘孽，叛賊，新黨……

  他開始覺得力不從心，開始對自己的選擇搖擺不定，甚至開始迷茫疑惑。

  「主子是好皇帝。」

  央雲語氣卻很堅定。

  魏鳳辭笑了一聲，他伸手捏了捏央雲側臉。

  「又來哄我了？」

  「才不是！」央雲道，「天子親身守國門，古往今來能做到的有幾個。」

  魏鳳辭沉默了片刻，

  「不要叫我主子了。」他忽然道。

  央雲想了想，她仰起頭。

  「郎君。」

  魏鳳辭身形一頓，他低頭看著央雲，卻沒有糾正她的不敬。

  央雲伸手捧著他的臉，雙眸如秋水盈盈，她拉長了音調，

  「雲兒願郎君萬歲無憂，江河永固，橫絕六合，掃空萬古，所願皆可得，所想皆可償。」

  [滴，目標人物魏鳳辭，好感度+3]

  馬下落日映出陰影，兩人相擁姿態繾綣。

  央雲勾起嘴角。

  沒人比她更懂他的權欲，他的野心和抱負。

  而她能給他虛假的一切。

  理解、忠誠和全部的愛意。

  起程那一天，魏鳳辭早早準備出宮，卻不想央雲比他更早，穿戴整齊守在路邊。

  她鼻子有些紅，不知是冷的還是偷偷哭了。

  魏鳳辭從她面前走過，央雲就這樣跟在了他身後，亦步亦趨。

  直到穿過朱紅大門，集結的士兵站在城樓之下。

  「行了，回去吧。」

  他轉過頭，擦了擦她通紅的眼角，

  「這麼冷的天，回去睡吧。」

  央雲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只是深深凝望著他。

  在視角餘光里，她掃到了嚴鈺。他穿著將領的甲冑，面無表情坐在馬上。

  之前魏鳳辭跟她說過，嚴鈺倒戈到了他這邊，將謝家幾個餘孽全部供出，換來了自己升官加爵。

  原來是這樣啊。

  塵土微揚，幾人越走越遠，直到完全消失成了小點。

  央雲沒有回去，她若有所思望著遠方。

  馬蹄聲忽然自她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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