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女巫篇13水裡的鳥

  雖然央雲不太明白法奧斯是什麼意思，但目前看起來，他並沒有殺她的打算。

  對她而言，這勉強算是個好消息。

  央雲被囚禁在這裡整整一個禮拜，她不是沒有嘗試過逃跑。

  但等她終於移動到窗戶旁，朝著底下看去，卻發現關押她的這座房子高得離譜。

  比起房子，這裡更像一座陰森的高塔。

  周圍沒有漂亮的花園，沒有村落、街道，只有一大片荒無人煙的土地。從窗戶往外眺望，一眼望不到邊界。

  底下的泥土是深黑色的，不知道是被燒焦了，還是因為泥土過於肥沃，呈現出濃郁的黑色。

  「你說這裡是不是可以種點玉米、高粱，或者蘋果、桃子、李子……」

  央雲百無聊賴地托著腮，有一下沒一下敲著窗台。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她往識海里一看。

  系統正襟危坐，安靜如雞。

  「……」

  央雲關上窗戶，轉過身時又被絲線絆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纏在她身上的線好像越來越多了。

  央雲繞了半天，硬是沒有繞開打結成一團的紅線，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不再去管亂七八糟的死結。

  [系統，有什麼東西能剪開這個線嗎？]

  過了好一會，空間裡才傳來系統小心翼翼的聲音，跟做賊似的。

  [有哦，商城有一把「可以剪開所有東西的剪刀」，只需要100氣運值，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央雲思索了片刻，隔著衣服摸到那條十字架項鍊，如果能想辦法剪開線，至少可以殺了……

  忽然，系統發出了一聲急促的警報。

  房門打開，法奧斯端著餐盤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他跪坐在央雲面前，將盤子和酒杯端了出來。盤子裡裝的不知道是什麼，像一塊烤得過火的肉排，上面點綴著聖女果和苦菊。

  擺好刀叉後，他雙手撐著地面，湊到了央雲眼前，露出燦爛到詭異的微笑，

  「母親，需要我餵您嗎？」

  「不需要。」央雲避開法奧斯的眼睛，她聲音平靜，「我有手，可以自己來。」

  綁著央雲手腕的繩子猛然收緊，她低呼一聲，雙手被迫扯到了身後。

  法奧斯叉起一塊不知名的食物，抬手遞到央雲面前。

  央雲眯起眼，一瞬不瞬盯著叉子上的物體。她遲疑了片刻，緩緩朝著後面挪去。

  可她每退後一步，法奧斯便前進一步，她撞上了身後的牆壁，再沒有可以退後的空間。

  法奧斯將手撐在她腿邊，明明是跪著的姿勢，卻莫名充滿了壓迫感。

  直到央雲吃掉了叉子上的食物，他的臉上才重新有了笑容。

  有很多時候，央雲覺得她像被圈養的寵物。

  飼養人類是怪物的愛好？

  她依舊搞不明白，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要將她關在這裡。

  不過……

  現在答案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法奧斯舔掉她嘴角殘留的液體，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他重複著投餵的動作，直到盤子裡沒有了食物。

  央雲看著他收拾完食盤，心滿意足地走出房間。

  他消失的那一秒，沒有片刻遲疑，央雲給出了最中肯的評價。

  [難吃。]

  [系統：噓——，噓——，小聲點，不要被他聽到了——]

  一個禮拜前，她去的那家酒館很有名，聽說裡面有很好吃的烤羊腿、格瓦斯酒還有蘑菇湯。

  央雲眼中的憂傷轉瞬即逝。

  早知道當時先吃頓好的了，現在她只能吃到怪物肉一樣的，詭異的煎肉餅。

  [系統，我需要兌換那把刀。]

  央雲扯了扯手腕上的線，對系統道。

  她不能等到最後再動手，這些紅線好像受法奧斯控制。如果系統給的剪刀能剪開最好，如果不能，她要開始考慮別的辦法了

  [好啊好啊！宿主我跟你講，我們這兒的物品可齊全了，只要一點點小氣運，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到！]

  系統一掃之前的沮喪，美滋滋地打開商城，一邊搜索著物品，一邊還不忘推銷著。

  交易框跳了出來，在央雲要點擊確認的時候，忽然窗戶處傳來一聲巨響。

  好像是一隻鳥撞上了玻璃，它粘在透明玻璃上，緩緩滑了下去。

  央雲移動到窗邊，打開窗戶將那隻鳥撿了進來。

  [宿主宿主，我們可以先確認噠……]

  生怕到嘴邊的氣運值跑了，系統碎碎念念勸說著，可當它看清了那隻鳥後，嘴邊的話突然卡殼了。

  那是一隻長得像魚的鳥……

  不，那就是魚，滑溜溜的一整條青皮魚。

  系統小心翼翼打出了個問號。

  魚有翅膀？還能飛這麼高？它可以在空氣里呼吸嗎？還是說魚本來就是活在空中的？那海里的那些是什麼？鳥嗎？

  央雲甩了甩那條魚，它雙眼瞪得很圓，好像看了央雲一眼，忽然頭一擺，尾一翹。

  死了。

  央云：「……」

  系統：「……」

  在無言的沉默之中，又有一條魚飛了過來。這次沒有窗戶的阻擋，它順利飛進了屋子。

  像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它在屋子裡翱翔了好幾圈，最終停在了桌子上，收起翅膀，像只驕傲的鴿子。

  三秒後。

  也死了。

  「……」

  一人一統沉默良久。

  央雲看了看窗外，目測不會出現第三條魚後，她「啪」一下關上窗戶，在屋子裡摸索了半天。

  直到從床底下找到了廢棄的鐵罐，她將兩條死不瞑目的魚裝了進去。

  「這種魚要怎麼做才好吃？」

  系統聽著央雲認真的語氣，整個統都傻了。

  魚在飛啊，它在飛啊！這麼嚇人的事情，她表現得是不是過於淡定了？

  而且，這種不明生物……吃了說不定會死人的啊啊！

  在央雲糾結先扒皮，還是先切片的時候，她聽見了窗戶打開的聲音。

  央雲轉頭看向窗外，秀氣白皙的手搭上了窗沿，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和她對視上。

  不速之客爬上了她的窗台。

  比海藻還要濃密的捲髮垂到腳踝，青藍色的頭髮下，掩蓋著赤裸冷白的胸膛，肌肉緊實的腰身。

  還有一雙屬於人類的，筆直勻稱的雙腿。

  央雲手裡的鐵罐差點脫手，這一瞬間，她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誰家，好人，入室，爬窗，不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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