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4章 補充細節

  張良笑呵呵的把話頭接了過去，說道，「時至今日，青龍計劃已經箭在弦上，可我們仍然不知道這個計劃最核心的部份內容是什麼。」

  顏路反問道，「不就是刺殺嬴政嗎？」

  「刺殺嬴政是目的，但……手段呢？」張良同樣回以反問。

  「至今，墨家都沒有跟任何人說，他們究竟打算如何完成最後的刺殺。」

  「他們所有的安排，所有的布置，都是在給最後的刺殺行動鋪路，可是如何完成這最後一步，卻始終是個謎。」

  「師兄覺得，他們會認為自己只要一窩蜂衝上去就能殺掉嬴政嗎？」

  顏路不說話，目光越發的飄忽。

  阿言這時候接話說道，「張良叔叔說的正是我的疑惑……不過我還有一些其他疑惑。」

  「比如？」張良似乎不知道阿言要說什麼，配合著捧了個哏。

  「青龍計劃，為什麼要叫青龍計劃？」

  「作為又一個刺殺嬴政的計劃，它又為什麼會被視作當年屠龍計劃的延伸？」

  「還有，為什麼這個計劃的主導人依舊是墨家，而且……似乎只能是墨家？」阿言立刻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答案似乎很清楚，但又好像差了點細節。」張良聽完後，掛著和煦的微笑說道。

  「差的細節，我想到有兩個人或許能補充一二，其一就是顏路叔叔你。」阿言跟著說道。

  張良又捧哏似的補充道，「讓我猜猜，另一位……是蓋聶先生吧？」

  阿言沒回答，但是臉上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嗨……」顏路輕嘆一聲，臉上浮現出略顯無奈的苦笑，反問道，「蓋聶是荊軻刺秦一事的親歷者，你找他問合情合理，怎麼還能牽扯到我呢？」

  「這……」阿言沉吟一番後，回道，「若是顏路叔叔不想說，阿言不強求。」

  原因阿言當然給得出，但面對顏路她不能表現得太咄咄逼人。

  但就像她不能也不願強逼顏路一樣，顏路也不好真的拒絕阿言。

  雖然這麼多年來，阿言和顏路見面的次數還不如張良，但論關係，她和顏路遠比張良親近。

  畢竟張良只是她養父的好友，可顏路卻近乎於她親娘的弟弟，四捨五入就是親娘舅了。

  斟酌一番後，顏路說道，「關於墨家的情況，我知道的不多，大多只是一些猜測……這些猜測我之前基本都告訴你母親了。」

  阿言點點頭。

  這一點，她早就猜到了。

  她娘既然開始對蒼龍七宿感興趣，顏路肯定會把自己所知的內容都告訴她。

  問題是她娘沒告訴她啊，所以她還是得來找顏路再問一遍。

  顏路倒也沒有讓阿言去問她娘的意思，只是順口提了一嘴，然後就說出了阿言想要的『細節』：

  「青龍計劃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你們心裡應該都有數。」

  「而這個計劃之所以被視作屠龍計劃的延伸，並且只能由墨家來主導，是因為只有他們能實現殺死嬴政這個目的。」

  「所以當年的屠龍計劃是荊軻來執行，今日的青龍計劃，也必須由他們來完成最後的刺殺。」

  「至於為什麼只有他們能……荊軻是因為那把屠龍之劍，或許不止於此，不過我只知道這些。」

  「而現在的墨家……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要追溯到墨家的先祖墨翟身上了。」

  阿言聽完後點了點頭，沉思良久後看向一旁的張良，「張良叔叔有什麼看法？」

  張良笑了笑，提起了一件有關墨家的傳聞，或者說是一件有關墨家的疑團：

  「時至今日，江湖上仍然對墨家機關四靈獸的起源爭論不休。」

  「其中機關朱雀，以及機關玄武的都已經被基本確定誕生於墨家先祖墨翟之後，而機關白虎也被確認是在墨翟之後才逐漸設計成熟。」

  「只有機關青龍，傳聞很多，各種小道消息不絕於耳，卻從沒有任何一個靠譜的結論。」

  阿言聽到這兒，目光中閃過一縷明悟，接過話茬繼續說道：

  「我曾在流沙和羅網的資料庫中都看到過一種有關機關青龍傳聞——據說，墨家機關城建立的初衷，和機關青龍關係密切。」

  顏路最後總結，「總之，一切都和青龍脫不了干係。」

  阿言又思索了片刻後，朝顏路欠身一禮道謝，「多謝顏路叔叔解惑。」

  顏路擺了擺手，「這些事對我而言都無所謂，告訴你也無妨，只是……」

  他欲言又止，後面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阿言明白顏路的意思，他是想勸她不要摻和這些事。

  蒼龍七宿也好，帝國內部權力爭鬥也好，自有她的老爹老娘去處理，阿言本不必參與。

  不過顏路大概是想起了阿言都已經隱姓埋名混進羅網，還混成了天字一等殺手，現在跟她說不要摻和也晚了，索性又閉嘴了。

  阿言本身當然也沒有收手的想法，沒有接這個話茬，向二人點頭示意告辭了。

  阿言走後，顏路看向張良，「子房，你這次……又打算做些什麼？」

  「師兄高看我了。」張良含笑自謙道，「刺殺嬴政的大行動，我無力左右，也無法提供更多的幫助。」

  「這次，我恐怕要和師兄你一樣，當個看客了。」

  「……」顏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姑且當你是在說真話吧。」

  「走吧，已經很晚了。」

  說完，顏路率先邁步離開。

  張良笑容不改，步履平穩的跟了上去。

  ………………

  次日，桑海城內，港口外。

  天明三人再次聚首。

  今天的天明一臉得意，而且整個人都高了一截。

  身高的變化，自然是因為天明已經用上了班大師為他精心設計的增高裝置，為此還換了一身稍微寬鬆一些的衣服。

  臉上的得意，自然也是因為這個增高裝置。

  「嘿嘿，這東西確實好用，輕輕鬆鬆就混進來了。」

  因為變成了成人的身高，天明過城門的檢查都沒有遮掩面容——他身高是成人，臉卻很稚嫩，屬於外貌很有特色的類型。

  但是這份特色卻和任何一個通緝犯都對不上號，城門的值守士兵完全沒在意。

  少羽儘管一路和他一起過來的，此時也不由感慨了一句，「班大師的技藝果然厲害，不愧是墨家最富盛名的機關大師啊！」

  說著，他還敲了天明的腿一下，發出一聲悶響。

  「你少亂動！」天明見狀趕緊把他扒拉到一邊。

  「別太小氣啊，臭小子！」被他扒拉到一旁的少羽哼唧唧的嘴了他一句。

  天明一翻白眼，「你一身蠻力，萬一讓你敲壞了我怎麼辦？」

  「今天可是該我上場了！」

  「你小子真要戴著這玩意上蜃樓？再測試測試吧。」少羽有些擔心的提出了質疑。

  石蘭跟著幫腔道，「說的也是，還是多測試一下，以免出問題。」

  天明穿著這玩意在別的地方壞了，了不起費點勁帶回據點讓班大師修修，要是壞在了蜃樓上，天明可就不好下來了。

  對此，當事人天明滿不在乎的一揮手，「怕什麼，我又沒打算全程穿著這玩意，上了船我就找個地方給它藏起來，來回幾步路的距離怎麼可能壞，我對班老頭有信心！」

  這不是他莽撞，而是覺得確實沒必要如此杞人憂天。

  這件增高裝置到他手裡後他沒少折騰，該出問題早出了，擔心太多實在沒必要，因噎廢食不可取。

  見天明堅持，少羽和石蘭沒有過多勸阻。

  因為他們倆也不是很擔心這個問題，只是求穩而已。

  「你確定今天要親自出馬？」少羽只是出言確認了一遍。

  天明毫不猶豫的一點頭，「當然！」

  「你們都出力了，我也不能一直躲著啊。」

  「對了，少羽，之前忘了問你，范師傅他們同意你參與青龍計劃了嗎？」

  少羽一愣，旋即很隨意的點了點頭，「哦，他們沒什麼意見，要看班大師他們的態度。」

  「啊？」天明有些難以接受，「他們沒有為難你？」

  「有什麼好為難的？」少羽一聳肩，不以為意的回道，「戰場我都上過，青龍計劃又能危險多少？」

  「不過班大師他們什麼態度還不好說。」

  「你只是個少主就能想幹什麼幹什麼，我堂堂巨子還得死乞白賴的求他們……」

  想到自己跟班大師他們幾度嘴炮才終於換來鬆口，天明心中忿忿不平。

  嫉妒使他有絲分裂。

  少羽一翻白眼，「哪有你說的那麼爽，以前范師傅和梁叔也是什麼都不願意讓我乾的。」

  作為項氏一族最後的嫡系子孫，少羽以前的待遇比天明一點也不差。

  不過畢竟是軍功世家，每一代都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到了該放手的時候，項梁他們還是比較乾脆的。

  「這場行動很危險嗎？」石蘭在一旁聽著，不了解青龍計劃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但聽天明少羽言語間所說的班大師等人的態度，認為這事應該很兇險。

  「這……」天明尷尬一笑，撓著頭回道，「說實話，我還真說不清，不過應該不輕鬆，畢竟要刺殺嬴政嘛。」

  少羽則回道，「我問過梁叔，他了解的也不是很詳細，但是據說班大師他們計劃的很周密，風險不是很大——所以他和范師傅才會輕易鬆口嘛。」

  「那班大師他們還對我百般刁難……」天明聞言不由嘟囔著吐槽道。

  少羽咧嘴聳聳肩，對此也不是很理解。

  「需要我幫忙嗎？」石蘭依舊不明就裡，但還是問了一句。

  「不用不用。」天明大咧咧的甩了甩手，「照少羽說的，班老頭他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我們照計劃該做什麼做什麼就好了。」

  「就不用石蘭你幫忙了。」

  「……還是多加小心。」石蘭沒有堅持，提醒了天明和少羽一句。

  少羽擺擺手，笑著回道，「放心，我們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天明這時候催促石蘭，「好了，不說這些了，時間差不多了，石蘭你趕緊給我打扮打扮。」

  雖然他的身高問題已經解決，但這副長相和扮相跟港口上幹活的力工可完全對不上，還需要經過一番簡單的打扮。

  作為一個姑娘，石蘭雖然不精通化妝術，但也粗通一二，簡單的妝造她還是能辦到的。

  ………………

  在石蘭給天明打扮偽裝的同時，墨家據點內，迎來了一位訪客。

  不過這位客人並非光明正大登門拜訪，而是避開所有崗哨耳目，悄然摸到了蓋聶落腳的地方。

  青龍計劃執行在即，整個墨家內部的氣氛都開始緊張起來，但蓋聶依舊跟個沒事人一樣一切照常。

  此時，他正在劈柴。

  墨家不養閒人，誰都得幹活。

  蓋聶不執行外務，做飯什麼的又不擅長，所以只能劈劈柴，挑挑水了——當然，這不是墨家強行安排給他的，是他自己要求的。

  阿言的身影出現在蓋聶所在的小院後，蓋聶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一切如常的劈完手頭上的這根柴後才放下斧子轉過身看向她。

  此時，阿言頂著的是農家俠魁皮膚。

  「田言俠魁匆匆到訪，有事？」

  「有些事想請教蓋聶先生。」阿言點點頭回道。

  蓋聶不知道她想問什麼，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阿言立刻說出自己的問題，「我得到了一個情報——當年的屠龍計劃，必須由荊軻來執行才能成功。」

  「不知道蓋先生是否知道個中詳情？」

  蓋聶沉默了片刻後回道，「我不知道你說的必須由荊軻來執行屠龍計劃是什麼意思，不過……當時的荊軻，確實很不正常。」

  「哪裡不正常？」阿言下意識的追問道。

  蓋聶沉聲回道，「如果當年國師古尋不出手，他已經成功了——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眾所周知，荊軻刺秦功敗垂成全是拜帝國國師古尋所賜。

  如果沒有他的出手阻攔，嬴政肯定會死在荊軻的驚天十八劍下。

  ——這是江湖上流傳的關於荊軻刺秦的內容。

  內容上完全沒問題，但在具體理解上，不同的人則有不同的認知。

  絕大多數的江湖人認為荊軻就是出其不意才突破了包括蓋聶在內的嬴政的防衛力量。

  他們對荊軻的實力，對蓋聶的實力，對月神的實力都沒有足夠切實的認知，對當時大殿上的情況也毫無了解，所以他們認為荊軻臨時爆種加突然偷襲，能突破蓋聶月神的防線很正常。(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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