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世

  第2章 身世

  「啊！」

  男童忍受著刺骨蕭索，料稍寒風遠離了村子，待來至一處樹葉枯黃，人跡罕至，依稀可見灰狼、野豬等猛獸活動痕跡的樹林，不再壓抑心頭無盡仇恨，小臉蛋頓顯猙獰，發出飽含刻骨殺意的嘶吼。

  刷刷刷！

  明明是一個孩童發出的嘶吼，卻似有令百獸俯首，山嶽顫動之可怕威勢。這在傍晚時分迴蕩山林的嘶吼，使片片枯黃樹葉脫離樹梢，即將展開活動的猛獸飛禽，無端受到震懾，為之膽寒。

  呼！呼！呼！

  嘶吼過後，男童劇烈喘息，粗氣迴蕩。一邊垂首撿著地面上的乾柴，一邊眺望村子方向。誠然，在這種時候外出撿柴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可自他三歲那年起，類似的事發生過無數次，早已養成對危險之本能般的感應。

  「為李寶辦婚事？」

  念起離開時聽到的一切，男童黑亮如寶石般的雙眼內恨意激盪。

  「那天，天玄要讓整個村子的人一起下地獄！」

  「呵呵。」

  說罷，男童語氣轉為苦澀與悲哀。

  「我，大概是有史以來最窩囊的穿越者了吧？別人穿越，不是穿越成王侯、富二代，就是綁定了系統。即便一些拿了反派劇本的人，也無需為一日三餐操心。可我出生後，根本來不及熟悉掌握這具身體，意識就陷入迷離。」

  「對自己此生身世的唯一印象，就是出生時隱約聽到的一句話，『夫人，是位公子』！等真正熟悉這具身體，已來到了這裡。從小到大，都是在李家夫婦的折磨，以及村里人的漠視中長大的。」

  「雖然有金手指，但礙於這具身體太小，除非拜得名師。貿然修煉，只是自己找死！在這先秦時代，階級固化，秦國尚有從軍這一條出路，東方六國一切都由貴族掌握。即便我有一腦子知識，可文字不通，也無用武之地。」

  天玄，這是男童前世之姓名。天姓少見，可相傳是黃帝之相天老的後裔。今生之父母沒給他取名，或者取了名但他當時意識迷離，未能知曉。李家夫婦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以『小雜種』作為對他的稱呼。所以，他只能將前世姓名撿起，作為自己今生之姓名。

  自言自語間，天玄意識受繁雜思緒影響，返回那光怪陸離的前世。

  【「先天罡氣，真是厲害！」一間四十多平的出租屋內，一個有些小帥，因作息不規律而肚子臃腫，留著小平頭的青年，手裡捧著手機，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機屏幕。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正在播放電視劇《魔劍生死棋》中，官御天以慕容華這一真實身份，向兒子任千行傳授先天罡氣這蓋世奇功的場景。

  儘管知曉官御天父子的打鬥，除了花架子就是特效，可自小就有一個武俠夢的天玄，仍看得如痴如醉。空著的左手在空中比劃，似要無師自通掌握這門神功。

  嘭！

  驀然，鎖著的防盜門被人自外暴力打開。繼而，四五名手持棍棒，面帶怒色的青年男女衝進來，雙雙眼眸噴火般的看著天玄。

  「你們要幹什麼？」天玄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問道。旋即，他就從人群內認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是自小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宣稱保守，不願讓他碰，卻在一個月前宣稱懷了他孩子，被他直接分手的前女友！

  「給我打！」前女友狠狠一揮手，對身邊的同伴招呼道。話音未落，頗有幾分姿色，只是神色刻薄的姑娘揚起手中的棍子，天玄猝不及防之下，狠狠一棍子打在他頭上。

  砰！砰！砰！

  眾人一擁而上，手中棍棒無情的落在天玄身上，仿若天玄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臭屌絲，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條件，也敢看不起我們小梅！」

  「小梅懷孕了又怎麼樣？她能看得上你這種一事無成的屌絲，是伱八輩子的福氣！」

  「一點肚量都沒有，給我去死！」

  ……

  伴隨著棍棒的擊打一併到來的，還有無情的唾罵。只因天玄不願養那個名為小梅的姑娘肚子裡的野種，這些人就找上門來痛毆。

  咣當！

  勢單力孤的天玄在眾人的毆打下，很快意識就陷入模糊。握在手裡的手機，也被狠狠一棒擊中，在他手中碎裂。】

  「當我回過神來，已經來到這先秦七國鼎立的時代。」回憶完自己之所以會來到這戰火紛飛之先秦時代之緣由，天玄神色苦澀，喃喃道，「雖然，穿越之神給了我一線生機。前世最後刷到的視頻，讓我此生擁有先天罡氣這門絕世神功作為金手指。」

  「但，想要修煉先天罡氣，最起碼也要有一點武學根基。再說，我年紀太小，貿然修煉這門可將自身真氣凝練為罡的武功，只會損傷經脈。」

  說到這裡，天玄必須佩服一下，前世接觸到的小說中，那些突兀得到神功，只有淺薄基礎，甚至不通武藝就敢貿然修煉的主角們。習武，首先得了解體內經脈、穴道，還需掌握修煉時所需維持的心境，也就是心法。

  再者，越是高深武學，越注重根基。

  貿然修煉神功，非但沒有搞得自己走火入魔，而且還修煉成功。對此，天玄只能表示，主角光環太強大，小弟望塵莫及。

  嗷嗚！

  意念偏離，讓天玄這自三歲時就開始混跡山林的小子，忽略了身旁的危險。倏地，濃烈腥風迎面而來。電光火石間，天玄反應過來，矮小身軀猛地蹲下。險之又險，一頭大野狼自天玄頭頂掠過。

  蘊著嗜血氣息的狼吼發出，迴蕩在山林間。

  滋溜！

  心知自己被野狼盯上了，躲過野狼的撲擊後，天玄無暇回頭，手足並用，以飛快速度爬上身旁的一棵大樹。須臾光陰，天玄就爬至這棵足有四五丈之高的大樹樹冠處。

  嗷嗚！嗷嗚！嗷嗚！

  爬至樹冠上的天玄，將自己矮小的身軀趴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雙目圓瞪，環視著周遭，被野狼堵住，對今生的他而言，已不是第一次了。野狼生性狡詐，指望它們自己離開，無疑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想活著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順著互相糾纏的樹枝，攀爬至林外。

  這時，天玄藏身的大樹下，已聚攏了四匹狼，群狼的眼睛在昏暗天幕映照下，煥發慘綠色。聲聲狼嚎，凝著無盡殺機。

  嘭！

  聆聽到樹下傳來的狼嚎，前世膽小如鼠，今生卻在養父母的折磨與虐待中，以及前世那可以說莫名其妙之死因作用下，淬鍊出堅韌心腸的天玄，在樹冠上找准位置，鎖定臨近的一棵大樹，猛然躍起，驚險躍至另一棵樹上。

  嘭！嘭！嘭！

  夜間山林多的是出來覓食的猛獸猛禽，但會爬樹的卻不多。老虎雖會爬樹，但老虎那龐大的體重，不是一般的樹木所能支撐。這，也是為何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老虎不會爬樹的原因。知曉一旦回至地面，必將遭受猛獸襲擊的天玄，於樹冠上一次次躍起，抱著搏命之心，來至其他大樹上。

  聲聲悶響中，天玄雖及時護住頭面，但身上那遍布補丁的衣裳，不可避免的被樹枝撕破，變得更加破爛。

  最終，來至樹林邊緣處後，天玄使勁一躍，似一隻在半空中展開雙翅的老鷹般，更如被投石機擊出的石彈，落於樹林邊緣處的空地上。

  嘶！

  自一丈多高的樹梢落下，對現年只有五歲的天玄而言，著實是不小的挑戰。落地的剎那，雙腿傳來劇烈痛楚，使天玄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好在骨骼並未傳來刺痛。

  尚未完全脫離危險，天玄急忙邁開一對短腿，以最快的速度向那座根本稱不上家的茅草屋奔去。夜幕中，天玄奔跑速度奇快，如離弦之箭。

  嗷！吼！唳！啾！……

  隨著天玄的順利逃脫，他身後的樹林內響起猛獸飛禽的嘶吼咆哮，仿若這些飛禽走獸在為已送到嘴邊的食物逃之夭夭而哀鳴。

  …………

  啪！

  夜色中，身上的衣物被樹枝劃得破破爛爛的天玄，既沒有帶回乾柴，也沒有帶回野兔。推開茅草屋的門戶的剎那，迎接他的，不是一對在昏暗油燈下，擔心愛子的慈祥父母，而是一記毫不留情的耳光。

  來自李二的結結實實的一巴掌，無情的打在天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中，天玄被打得暈頭轉向，嘴巴一張，一顆即將換去的牙齒噴出。

  「沒用的小雜種，連撿柴火這麼簡單的事你都辦不好。你除了浪費我家的糧食之外，還有什麼用？」

  李二的婆娘坐在茅草屋內唯一的木桌前，借著桌上燃起的油燈，三角眼窺到天玄赤手空拳回來。儘管，通過村外響起的嘶吼咆哮，她很清楚天玄遭遇了什麼，仍毫不客氣的咒罵起來。

  「小雜種，你明天和後天都別想吃飯了。」

  李二聽到自家婆娘的話，先是狠狠一拳將天玄打倒在地。手足並用，毫不客氣的向天玄拳打腳踢。

  【老子一定要讓你兒子的婚禮，變成你們一家的葬禮！不對，應該是全村人的葬禮！】

  遭到李二再次毒打，天玄蜷縮著身子，保護著自己的頭面與腹部，於心中默默發誓。

  【那，那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寶貝，居然被你家當成了傳家寶，要送到當鋪里當了！】

  心中詛咒之餘，天玄一縷餘光掃過不遠處的木桌。木桌上，擺著一個長方形木盒，盒蓋開啟，現出內中一枚以珍珠串聯在一起為項鍊，最中央處垂著一枚環形似龍非龍圖案的漆黑玉佩。這，就是李家夫婦口中的傳家寶，也是天玄追尋自己今生身世的唯一線索。可惜，他只能將這枚玉佩的圖案記在心裡，無力搶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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