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月夜起殺伐（二）

  第491章 月夜起殺伐（二）

  「風！」

  「大風！」

  「秦風！」

  ……

  秦軍的軍號，自臨淄城內響起。撕破了夜色的靜謐，裹挾勃勃殺氣，如呼嘯不休的寒風，開始向四面八方捲去，幾有充塞臨淄城之勢。

  一處民居內，農家四岳堂堂主：司徒萬里，手持以竹子製成的賭盅，將內有三枚骰子的賭盅上下搖曳。骰子與賭盅碰撞，發出清脆聲響，不知搖晃了多少次，司徒萬里終於將賭盅拍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聲響。

  緩緩掀開賭盅，三顆骨頭製成的骰子映入司徒萬里眼中，竟是三個一點。這時，秦軍仿若極北寒風的軍號，突破虛空的阻攔，傳入司徒萬里耳中。

  「輸了！」

  望著面前的三點，再聽得夜空中迴蕩的軍號，公認為農家第一賭徒，與已投身帝國的神農堂幹部劉季，以及神農堂堂主朱家，乃是賭友的司徒萬里，那張布著細密鬍渣的臉龐如喪考妣，哀嘆道。

  踏！踏！踏！

  司徒萬里話音未落，在這四岳堂精銳棲身的民居之外，傳來急促且密集的腳步聲，匯聚至一處如炸裂的驚雷，更如冥界之門大開，勾魂使者的步伐，傳入司徒萬里等人的耳中。

  轟！轟！轟！

  不待司徒萬里反應過來，一支支燃燒的火箭射出，落於易燃的門窗上，點燃了民居。

  「啊！」

  「秦軍來了，大家衝出去！」

  「小心呀！」

  ……

  面對襲來的火箭，蓄勢待發的四岳堂弟子們慌而不亂，驚呼聲中，四岳堂弟子爭先恐後的離開房間，揮舞著鐮刀、斧頭、長劍等兵刃，向敵人展開反擊。這個農家據點，已被秦軍將士團團包圍，數百名弓箭手在前，射出燃燒的火箭。

  「殺，一個都不放過！」

  當一些四岳堂弟子突破火箭組成的封鎖，來至秦軍將士面前時，帶隊的秦軍都尉——虞子期，斷然下令。隨著虞子期的命令，弓箭手行雲流水般退後，數百名手持刀劍的秦軍上前，揮舞兵刃，向迎面而來的敵人砍去。

  噗！噗！噗！

  奪命刀劍下，四岳堂弟子固然悍勇，卻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秦軍將士之對手，殘破的肢體在長空揮舞，飛濺而起的鮮血更有染紅青天，將之化為血色之勢。

  「這位將軍，我們能投降嗎？」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躲在這處據點內的兩百多名四岳堂弟子，便折損大半。當司徒萬里踏出房門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血流漂櫓，殘肢斷骸遍地，烈火燃燒的景象。倖存的數十名四岳堂弟子，包括司徒萬里在內，周遭儘是燃燒的烈焰，烈火之外則是殺氣騰騰的秦軍將士。

  出發之前，想與自己賭一把的司徒萬里，露出比哭更難看的笑容，祈求虞子期能給他們一個投降的機會。

  ………………

  咻！咻！咻！

  墨家一眾頭領，各有所長。

  論武功，以高漸離最強；論機關，非班大師莫屬；論鑄造，徐夫子鑄造兵刃的手藝，天下少有；……；論輕功，非號稱天下第一大盜，於墨家內部被稱為賊骨頭的盜跖莫屬。眾人方達成發動的默契，盜跖就運起電光神行步，在臨淄城內穿梭。

  月光下，這位墨家輕功第一人，如一隻靈敏的貓兒，只需在一處屋檐上輕點，整個人便可飛渡數丈，速度奇快無比。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盜跖已將臨淄城的大半建築甩在身後。凝神望之，恢弘古樸的王宮遙遙在望。

  漆黑夜幕中，上下三層，高達數丈的攬月閣，分外顯眼。

  【雪女姑娘，我來救你了！】

  盜跖見王宮故址內一片漆黑，下意識以為，秦人並未發現他們的計劃。心底升起一抹火熱，暗道。

  咻！

  天玄等人居住地之外，三十丈方圓內的建築已被拆掉，化為平地。在這片三十丈的區域內，散落著上千秦軍將士。值此夜深人靜的時刻，仍有身穿鐵甲的秦軍將士巡邏，如密不透風的鐵桶。

  「敵襲！」

  盜跖方進入這片區域，負責巡邏的秦軍將士就發現了他的存在。一聲長嘯，近百支羽箭對飛掠至長空的盜跖射去。

  噗！

  盜跖雖輕功高超，但身在半空，無處借力，被箭雨自長空射落。一支弩箭自小腹穿過，奪命血花炸裂。

  「啊！」

  劇痛慘叫聲中，盜跖從長空墜落。此時，地表的秦軍將士豎起槍戟，只待盜跖落下，就可將他變成刺蝟。餘光窺到這一幕，盜跖嚇得臉龐煞白，有心躲閃，卻因無處借力，根本躲閃不開。

  【想不到，我居然是被紮成刺蝟而死！】

  生死一線的關頭，無盡畫面在自覺必死無疑的盜跖眼前翻騰，最後化為充斥自嘲的心聲。作為江湖人，對手更是一統天下的大秦帝國，盜跖心裡明白，自己的腦袋純屬掛在脖子上，明天早上還能不能用這顆腦袋吃飯，根本無法保證。

  但，心裡做好隨時橫屍街頭是一回事，當死亡真的到來，卻是另一回事。

  心聲方起，盜跖已緊閉著雙目，靜待死亡的到來。關鍵時刻，救星趕至，一條雪白絲帶，如天河之水墜入人間般，自長空激射而下，不偏不倚落向只差最後三尺，就會被紮成刺蝟的盜跖。

  絲帶落入盜跖腰間，將盜跖整個人捆起，向天穹墜去。緊閉雙眼，靜待死亡到來的盜跖，遲遲未感受到錐心之痛，耳邊更有凌冽勁風呼嘯，下意識睜開雙目，就看到一張逐漸清晰，俊秀不凡的臉龐。

  「白鳳！」

  看清拯救自己的人，盜跖只覺自己這一生，從未如此刻般感覺對方這麼的順眼，驚喜萬分的叫道。

  拯救盜跖於危難的人，正是流沙四大天王之首，輕功之強，絕不在盜跖之下的白鳳凰！

  白鳳騎著他那就叫白鳳凰的大鳥，盤旋於距地十數丈的高空。在白鳳凰的周遭，分布著密密麻麻的鳥群，小至斑鳩、麻雀，大至大雁、老鷹，這些平素互為天敵的飛禽，聚攏至一處，化為黑壓壓的烏雲，遮蔽穹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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