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月夜起殺伐（四）

  第493章 月夜起殺伐（四）

  伴著驚呼，鬼谷雙劍看鬼谷子的眼神都變了。

  在鬼谷雙劍的認知中，恩師鬼谷子是一個不染紅塵俗世的世外高人，儘管他們心裡清楚，恩師年少時必定也經歷過種種磨礪。但，女兒這個溫馨的詞彙與鬼谷子聯繫在一起，還是讓他們有些無法置信。

  「師傅，小師妹是誰？」衛莊語氣染上濃濃八卦意味。

  「是我！」

  不待鬼谷子回答，巷子口就傳來一個清冷的妙音。伴著言語，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走進來，一張秀美容顏沐浴在月華中，如月宮仙娥下凡。鬼谷雙劍循聲看去，對這張臉皆不陌生。

  「端木蓉！」

  看清小師妹的形容，鬼谷雙劍再度齊聲驚呼。

  今日，大概是他們有生以來，吃驚次數最多的一次了。

  『恩師鬼谷子現身，阻止他們去殺天玄子』、『鬼谷子親口承認，他有一個女兒，他們有一個小師妹』、『那個小師妹，竟是號稱鏡湖醫仙的端木蓉』！

  連環而來的訊息，如三枚砸在鬼谷雙劍頭上的神雷，讓他們暈頭轉向。

  「既然天玄子這臭小子知道蓉兒與你們裡應外合，打算暗算他。」欣賞著兩名愛徒變幻不定的臉色，鬼谷子施施然補充道，「你們覺得，他有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待在齊王宮裡，讓你們找上門去殺他嗎？」

  「多謝師傅。」

  鬼谷子之言，將沉浸於莫大震撼中的衛莊驚醒，沖恩師拱手拜謝救命之恩。

  蓋聶目光掃過已來至鬼谷子身邊的端木蓉，眼中除了震撼之外，還有一絲淡淡情愫，卻如埋在土壤極深處的種子，永遠都沒有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的機會。

  「秦風！」

  「秦風！」

  「秦風！」

  ……

  恰時，自鬼谷一行人所居的巷子外，傳入震天吶喊聲，秦軍的軍號蘊著毀天滅地般的力量，震懾人心。

  ………………

  整個臨淄城，化為血火紛飛的戰場。

  反秦聯盟為了日漸渺茫的復國希望，欲趁天玄吸收雪女之元陰的關口，集合所有的力量將天玄殺死。另一邊，城中的秦軍與被帝國招攬的高手，已做好關門打狗之準備，反秦聯盟方一發動，就遇上埋伏好的秦軍將士。

  殺！

  殺！

  殺！

  事已至此，無需贅言，更不需口號，開殺就是。

  反秦聯盟一方，大都身懷武藝；秦軍將士則擁有反秦聯盟所無法比擬的紀律性與協同作戰的能力。

  「弟兄們，殺出一條生路！」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沖啊！」

  ……

  面對秦軍將士的圍剿，反秦聯盟一方被激起了血性。儘管，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都不知道為何要戰，更不知這一戰結束後，又要做什麼。但，帝國的暴政、推翻帝國等理念，已在長久生活中，注入了他們的心頭，成為無從磨滅的執念。

  縱然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仍有拼死一戰的勇氣。

  「此地不可久留，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去殺天玄子！」

  出身披甲門，在魏國滅亡後成為農家烈山堂大小姐：田言心腹的梅三娘，揮舞著一支巨大的鐮刀，在人群中廝殺。明明外表是一個千嬌百媚的佳人，但持著鐮刀這等武器，卻一點都不顯得違和。

  梅三娘依仗一身銅皮鐵骨的至剛硬功，衝殺在前，嬌嫩肌膚承受了兵刃，猶自絲毫無損。但，至剛硬功若真的那麼厲害，那披甲門與魏國就不會被秦軍毀滅了。如何對付這等橫練功夫，秦人早有策略。

  重錘、鐵棍等重兵器被取出，無情落在梅三娘的身上。橫練功夫只要沒練到真正的登峰造極之境，即使外表已沒有罩門、死穴，終究只是皮肉的刀槍不入，承受著重武器的衝擊，即便梅三娘在至剛硬功上的造詣不凡，仍很快就七竅噴血，五臟六腑劇痛。

  貌似柔弱，仿佛只需要一陣稍微大一點的風，就可以將之吹走的田言，被梅三娘護在身後。田言依仗察言觀色之功，探目望去，就見烈山堂人馬在秦軍圍剿下，敗局已定。當即，田言下了壯士斷腕之心，對身前的梅三娘道。

  「三娘，不要管其他人，帶我離開這裡！」

  聽到田言的命令，梅三娘先是嬌軀一震，眼中浮起發自內心的悲哀，旋即就道。

  「喏，大小姐。」

  ……

  「千人千面！」

  神農堂堂主朱家，儘管與天玄曾是盟友，但在農家最高權威：神農令之下，仍選擇了尊奉這條路。一如其他意圖在臨淄城內製造混亂的人馬，由朱家率領的兵馬也陷入重圍，千餘秦軍將神農堂兵馬包圍起來。

  面對海量敵人的進攻，身材臃腫矮胖，以喜怒哀樂四張面具遮掩真容，使人無法看到他真實面目的朱家，大喝一聲，毫不猶豫發動了壓箱底絕招。

  咻！咻！咻！

  千人千面，是朱家的壓箱底本事，一經發動，便可造就多重替身，真身隱匿於替身內，虛虛實實，變幻莫測。但，一旦發動，朱家就要耗損二十年的功力，是未傷敵先傷己的兩傷絕招。故而，若非萬不得已，朱家絕不願施展。

  『千人千面』一出，朱家若會分身術般，在月華之下分化無窮，令人根本把握不住他的真身所在。氣勢如虹，將朱家包圍的秦軍將士，竟為之一頓。

  一個朱家流光般落於神農堂高手——典慶肩上。

  典慶，魁梧壯碩的農家高手，一如無雙鬼、大鐵錘，仿若傳承了神話傳說中的龍伯巨人的血脈，儼然一尊巨人。亂戰中，與梅三娘一樣出身披甲門，是梅三娘之師兄，至剛硬功的造詣勝過梅三娘不止一籌的典慶，帶給秦軍將士的壓力猶勝朱家本人。

  「走！」

  來至典慶肩上的，正是朱家的真身，一如田言，心知中計的朱家，不願繼續與秦軍糾纏，催促典慶趁自己發動千人千面，迷惑秦軍的關口，帶自己離開此地。

  「好。」

  對於朱家的這道命令，身材魁梧壯碩，面容卻遍布皺紋，儼然一個垂垂老矣之老朽的典慶，不假思索的應下。話音未落，典慶邁開雙腿，快步向遠處奔去。此時，秦軍將士被朱家的千人千面所迷，根本無暇阻攔他們。

  及至朱家與典慶殺出重圍，層迭替身方消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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